第024章 死亡距离我如此之近
服装铺子里没人,阳阳到底去哪里了? 区镇属于当地交通枢纽,人流车流密集,情况颇为复杂,尤其服装街的购物者摩肩接踵,这种情况下,两三分钟内找不到阳阳,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冲出店门,你东我西,开始沿街道分头寻人。 我一边走一边看,街上人车拥堵,遮挡了视线,不得不放慢速度,过了不到一分钟,突然前面响起一阵喇叭声,汽车堵了一长串,有司机高声叫道:哪家的孩子?哪家的孩子,还不快抱走。而阳阳则在车行道中间悠然散步,根本没注意身后的汽车,我一把抱住她让到街边。 事后分析,就在我和刘玉芳试衣的那一两分钟,阳阳觉得服装铺子里不好玩,从大人的脚边悄悄溜掉,沿着街道慢慢的走,边走边看热闹,越走越远,恍惚间才想起距离爸爸mama远了,才不紧不慢往回赶。 经此一吓,以后出门我们再不敢掉以轻心,人多的地方总是拉着阳阳不放。 丹丹虽不能动弹,可智商很高,记忆力惊人,鬼精灵,几岁就能超前理解身边的人和事物,阳阳则不同,从小憨憨的,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观察着这个世界,也许智商比不上jiejie,却极其逗人喜爱。 阳阳成了农民街的小明星,谁见了也想抱一抱,逗一逗,甚至改变了一些年轻邻居对生儿生女的看法。 乡下人多数希望生儿,我们这一辈也是如此,老套的思想,传宗接代嘛,不少夫妻生了个儿子,就不打算再生,假如生个女儿,就可能接着生下去,甚至三四个、四五个女儿,一直有个儿子为止,给计生委罚款罚的倾家荡产也甘愿。 我们铺子斜对门有一对开早餐店的两口子,儿子已十几岁,经常抱着阳阳玩,甚至想当她的干爹干妈,时间长了,竟暗下决心添个女儿,后来果然生了个小女。 阳阳的话题暂且打住。 生意兴隆,孩子健康可爱,我又有个稳定的工作,按理幸福的时光会长久下去,可是,就连那位神算子阴阳老先生也无法准确预测未来,我们更无法预料自己的小家今后会是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我想插入一点关于这部小说的写作思路问题。 并非文人相轻,纯属虚构的小说往往情节是很连贯和完整的,很多读者读了前面部分就能猜测出后续部分的情节,而非虚构的小说虽然情节不太连贯,只是以时间为线索描述真实生活中的琐碎之事物,开始部分也许不少读者朋友读起来有些乏味,不过真实版的故事有个吸引人的地方,那就是你永远也不知道故事的后续部分将会发生什么。 俗话说:磨难见真情。 阳阳出生前,有个脑瘫儿拖累着,疾病乱投医花光积蓄,我和刘玉芳脾气都暴躁无比,经常吵闹甚至打架,甚至闹凶了,我几次还威胁说要离婚,家里没多少温馨之感,只能说比地狱稍强,不过就算是这样,磕磕碰碰也挺过去了,我成功抵御了车站头号美女以及办公室里年轻女孩子的诱惑,没爬出墙外去采野花,而她作为一个乡下姑娘,按母亲的话说,岳父岳母都是很传统的农民,根底正,在当地口碑好,遗传了上一辈的良好基因,感情方面的事情,我应该一百个放心,不用担心后院起火。 又有句话说:两口子能共苦,也许不能同甘。 现实中有很多这样的例子,两口子白手起家,艰苦创业,挣下了大片家业,饱暖了,邪念就开始涌动了,或是老公去外面花心,或是妻子红杏出墙,人到中年,才不欢而散,结局说不出的悲催。 再说阳阳到了三岁,刚好是我和刘玉芳结婚的七年。 有个老掉牙的名词来自国外:七年之痒。后来我才明白,两口子婚后七年左右,的确可能出一些问题。 按阴阳先生的解释,人一生有不少的劫难时间节点,也许婚后七年左右,正是很多夫妻的劫难点。 婚前恋爱,只能了解到对方的一些表面,婚后第七年,磨合期总算过去了,激情开始慢慢消退,进入了轰轰烈烈与平平淡淡的分水岭。 当夫妻中的两方或是一方,某日清晨醒来,突然发现躺在身边的人,并非少男少女时代理想的梦中情人,而是一个只懂得上下班、胆小怕事、灰头土脸、俗里俗气的窝囊废,或是一个只关心油盐酱醋、毫无浪漫情怀的黄脸婆,难免会陷入无比的绝望,当这种绝望的心情无法释怀,长久的挥之不去,心里难免蠢蠢欲动,恨不得去马上外面找点什么刺激,跟在一个陌生男人或陌生女人屁股后面,来一番短暂的激情浪漫。 我们的婚后第七年,大约是2004年。 这一年,家里收入稳定,阳阳健康可爱,刘玉芳cao持着家务,让我感到心里踏实,于是经常去外面游荡,打牌的时间越来越多,几乎是每晚出去打一场麻将,和家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 也不知为何,过去家里情况糟糕,我们经常大吵大闹,彼此的交流却不少,然而家里变得稳定了,少了些火药味,却多了些沉闷。 不知不觉,我和刘玉芳越来越沉默寡言,每天交流的问题,不过是家里的油盐酱醋,孩子的吃喝拉撒而已。 有时候,刘玉芳甚至会说:你怎么总是不吭声,就像过去一样,我们吵吵架也好。 我没理解到她的意思,苦笑着应道:吵架既费力又费神,何况十次吵架我九次输理。 04年暑假,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感觉到她异样的冷漠。 暑假里,我每天打牌,一天三场,吃过饭丢下筷子就出去泡茶馆,等牌友。 打麻将和下象棋一样,相当于吸氧运动,甚至比象棋更消耗脑力和体能,每天晚上,打牌回家后,我感到有些精疲力尽。 两千年初期,当地治安状况比较乱,农民街还发生了一两起入室抢劫的恶性案件,把主人打得遍体鳞伤,自从父母去了广东,刘玉芳有个固定的习惯,再晚也得等我回家后才睡觉。 这一夜到了午夜,我赢回两三百元钱,回家后见刘玉芳还抱着孩子在底楼看电视,于是斜躺在长椅子上,一边看电视,一边随意和她聊了几句。 坐了一两分钟,突然感到心脏像断了电的发动机,重重的跳几下,很快没了动力,随之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后来去华西医院找专家会诊,才明白当时的情况属于劳累过度导致的心肌梗阻,要不是我身体原本很棒,很可能没命了)
还好,不到半分钟时间,我悠然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底楼的床上,那架床是留给刘玉芳累了临时休息的。 丈夫突然昏迷,妻子该显得惊慌才是,醒来时却发现刘玉芳面无表情,冷冷的坐在床边,既不问是什么原因,也不安慰我一下。 此时失望的心情胜过了恐惧,我没好气的说道:还不快去请医生来。她听了,才懒洋洋的起身,打开铺子门,几分钟后请来了那位曾经误诊林紫丹病情的刘医生。 当然,刘医生靠自学拿到医师从业证,能诊治伤风感冒,对心脏方面的问题所知甚少,坐在床边,询问我当时发病时的情况,把了把脉,认为脉搏是正常的,安慰说:也许是没休息好,睡一觉就没事了。也没给我开药。 事后我心中增加了一份悬疑,为何在命悬一线之时,刘玉芳的表现是如此淡定? 直到多年后,悬疑才最终解开。有两大原因,一是她家从小兄弟姊妹多,每个孩子从小独立性强,一旦有个什么跌打损伤、伤风感冒,绝不会大惊小怪,家中某个人生病,其余的人处之淡然,成了一种习惯,反之,我们林家孩子少,而且只有我一个男孩,小时候的家境也好得多,无形中把每个人的生命看得更宝贵,尤其是我,伤风感冒流鼻血,家里人也得惊慌失措一阵子。而另一个原因,就是婚后的七年之痒,此时的她,还念念不忘在月子里受到的冷遇,认为我心中没有她,而当年我又变得像婚前一样,在外时间多,在家时间少,于是日积月累,她的感情慢慢出了一点问题,而当时我并没意识到这样的危险。 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她的冷漠,也没往深处想,就算她感情出了问题,也不会去外面乱来,就算有乱来的想法,也不会离我而去,因为她很注重面子,只要能凑合着过下去,不肯走上离婚这条道,当时我是这样想的。 第二天打电话把情况告知了广东的父母和meimei和成都的jiejie,刘玉芳的漠不关心,让我感到在这个家里的孤独无助,不得不在亲人那儿求得些安慰。 家人得知我昏迷的消息很是着急,而meimei在对外贸易管理局工作,社交面广,询问了一个大医院的医生朋友,那位朋友认为,任何短暂的昏迷现象都是危险的信号,要么是心脏,要么是脑部的问题,建议我立即去华西医院做个彻底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