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冰阳出山
易安随着陈仲文来到了陈家村，看到里面的景象，一个很温馨的小村落。陈家村的人口不多，大约有百户的样子，里面的都出来看着这群从外面来的人，感觉新鲜。 在村落的正中心，看到一个飞扬的旗帜，那是由弓箭，猎刀组成的图案，当年大名鼎鼎的猎虎军旗。 坐在陈仲文的家里，易安把这次的来由和外面发生的事情都跟他说了一遍陈仲文有些感慨的说：“原来狼族又打过来了，我们在这里居然不知道。” 易安喝着冰凉的井水，有些沧桑的说：“不知道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你是不知道，这里死了多少人。” 陈仲文点点头，看着易安一笑说：“杨哥是让你来请我父亲出山的吧，不知道我小叔叔现在在皇城过的可好。” “小叔叔？” “陈伯雄。” 易安恍然大悟，没想到在皇城的陈叔和面前陈仲文是叔侄关系，怀念的说：“陈叔在皇城过的很好，有自己的店铺，娶了一个很会持家过日子的女人。” 陈仲文笃定的说：“我那婶婶一定是个悍妇，要不然震慑不住我小叔叔。” 易安笑着，虽然陈婶有些彪悍，但是人还是不错的。 陈仲文认真的向易安说着：“我先给你说明啊，一会我爹来你一定要忍住，我爹当年是负气而走的，带着所有陈姓的猎虎士兵到了这个地方隐居。他要是给你脸色看，那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是针对你爹不是你。” 易安终于明白了那几位叔父意味深长的笑容，感觉巨大的压力。 一个老者背着手出现在陈仲文家的院子里，气质高傲，闲庭信步的走着，看到易安年轻的脸，有些失望，眼神充满的怒气的说：“回去告诉你爹，让一个小娃娃来认错，他是不是丢不起那个人。” 易安站起来，恭敬的说：“冰阳先生，不是我不想跟他说，是我不能。” 冰阳先生大怒：“什么混账道理，是不是现在他还没有认清自己的错误！” 易安像叹息一样的苦笑：“他死了，到现在我还没有找到他的尸骨。” 陈仲文大惊失色，抓住易安的衣领焦急道：“怎么可能，他死了，易大哥是怎么死的，你快点告诉我。” 易安沉默了一会儿，像哭一样的笑着说：“死在一场暴乱中，他杀掉了当年的兵部大员，那次一共死去了三百五十六个愿猎虎军人，全部因为暴乱的罪名埋到了乱坟岗。” 冰阳先生有些落魄的坐在的椅子上，看着易安问：“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易安低沉的说：“当时幼小，不知道其中有怎样的缘故，但是后来道听途说，明白了他是去为死去的猎虎军报仇。” 冰阳先生有些神经质的哭笑：“莽夫，绝对的莽夫，你向我认个错就这样难吗，不仅搭上自己的命，我猎虎军三百多人都为了你的鲁莽失去了性命。” 易安静静的听着老人像是回忆般的自言自语，慢慢地整理着关于易寸心的故事。 那年，狼族南下，狼烟四起，猎虎军奋勇杀敌，将狼族打出了天山关以北，带着伤痕累累的猎虎军回到南朝的修养。 在途经平原渡口的时候，疲惫不堪的猎虎军被一支等待已久的大军围攻，猎虎军奋勇反抗，杀入重围，从天河游到对岸的大同郡，身旁的人数不过千。 六万猎虎军被杀的只剩不到一千人，猎虎军的尸体躺满了对岸的平原渡口。 当年的猎虎军的军团长总是更换，但是人们都知道，猎虎军真正的掌控者，是一个老兵。他一手建立的猎虎军。收服了猎虎山头的三位巨匪，打服了所有的河西贼，和那时以谋略的陈家冰阳先生，将猎虎军变成了可以和王师抗衡的边远守军。 到了大同的对岸，易寸心激动的说：“我回去杀了这次组织的所有人，并且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 冰阳先生同样的激动：“我们现在回去有什么用，那里有什么公道可以讨论，就是闹到了皇室，也不过就是那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替罪。听我的，回天葬山，重新组建军队，慢慢地控制着这里，成为一个可以让整个朝廷都害怕的势力，到时候那些参与过的人，哪一个能逃出去。” 易寸心有些癫狂的拍着胸口，胸口上的伤又裂开，留下血液：“我曾经答应过兄弟们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我曾承诺过要用我的手保护着他们的安全。但是你看看，那些最勇敢的小伙子都睡到了冰冷的河水里，人们将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不知道他们的功绩，猎虎军也会被南朝以为稳固大局而扣押消息。我要去做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让敌人胆颤的猎虎军没有一个懦夫，我们可以流汗，为南朝流血，但是不要让我们这些中心国家的人流泪！” “易寸心，你这是莽夫，一点都不讲道理！” “莽夫，”易寸心叹了一口气说：“我自始至终就是一个莽夫，当年挨个山头凑局的时候我就是莽夫，当年灭了河西军的我也是莽夫，当年就是这样一个莽夫，带着猎虎的兄弟，东征西站，打出了猎虎的威名。如果我不是莽夫，我就不是易寸心！” 不管这样，冰阳先生带着自己的族人离开了猎虎，在河西一个隐秘的地方隐居下来。他等待着易寸心碰壁，回来向自己认错，自己在出山帮他把整个南朝北部四郡都掌控在手中，为死去的兄弟讨公道。 但是冰阳先生没有等来易寸心，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的光阴，自己的孙子再过几年都要成家立业了，他依旧没有等到易寸心的低头。 终于一个姓易的人来了，却不是那个人，等来的只是一个莽夫身死的消息。 冰阳突然想到，自己当初欣赏的就是易寸心从来不妥协的精神。没想到在自己年华老去的时候，才真正的看清楚那个人。 冰阳先生有些虚弱的问着：“你现在有多大的把握为猎虎军翻案。” 易安老实的承认：“一点把握也没有，但是我还年轻，我还能在奋斗！” 冰阳先生慢慢地站起来，看着易安年轻的脸，仿佛看到了曾经的那个人，心酸的说：“我帮你吧，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事情。” 这个孩子和他不一样，要是他的话，一定脸上充满了鄙夷，挥着拳头叫嚣着说：“不用，老子用拳头就能解决这件事情！” 易安站起来，向老者鞠上一躬，诚恳的说：“我代葬州的黎民百姓谢过老先生的高义，代死去的父亲和那些不曾见面的叔叔们，谢过老先生。” 以为号称冰阳的老者出山，河西郡所有的山贼解散，只剩太玄在和东候交涉。成为东侯政权的军政首席冰阳的出现，打断了宗正颜独断的局面，和他分庭抗礼。 实际上两人相见恨晚，选择成为邻居，交谈着，就像多年的好友。河西大族陈家冰阳，再次的出现在人们的脑海里，老者回忆着冰阳的传说，跟着孙子吹嘘道：“陈家可是咱们河西的老家族，曾经管理着河西一切的事物，一点都不比南边的四大家族差。” 孙子好奇的问：“爷爷，四大家族是什么，很厉害吗？” …… 南朝皇城的皇宫里，云从大帝和长孙楼促膝长谈。 长孙楼带着微笑的看着云从大帝：“陛下打算把东侯安排在那个前线，是镇北关还是天门关。又是那个皇子要去天葬山戍守，你的先跟我说，我好去准备着。” 云从大帝看了一眼长孙楼，把问题踢给了他：“你认为呢？” “八皇子是您的皇子里最出众的一个，而且没有做个这个事情，我想陛下一定会让八皇子去的，不是吗？” 云从大帝脸色有些阴沉的想了想，点点头：“好啊，就让老八去。” 长孙楼笑着站起来，向云从大帝略微的弯了一下腰：“那陛下，我这就去准备一下。” “等等！”云从大帝叫住了长孙楼，长孙楼有些疑问的看着他，问道：“陛下还有事情？” “听说北边的那些活过来了，把飞虎军组建，我们的云从军也要出现，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要和他在打一次。” 长孙楼为难的说：“陛下，我们不需要我一个将死之人斗气。” 云从大帝瞪着眼睛，气鼓鼓的说：“是你们不需要，但是我需要，我就算是死了，也要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被你们关在这个冰冷没有人味道的皇宫里，慢慢的老死！” 长孙楼站直，目光炯炯的说：“您要清楚您的身份，您不是一个普通人，您身上的责任重于任何的事物。” 云从大帝大怒的将桌子踢翻，气息不顺的大喊：“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我姓易，身体里流着易家的血，我们易家的男子只能倒在战场上，不能留在这个冰冷的地方，就连我们的始祖青天大帝，也是死在冲锋的路上！” 长孙楼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我明白了，这就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