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安居山下
易安就这样站着听完了读书人首徒的开堂，大师兄并没有说什么，平淡的讲完今日想说的，敲了三下警钟，缓缓离去。 开堂结束，开门迎客。 周围的人都用着差异的眼神看着易安，私下里嘀咕着。杨秋满头大汗的从大路驾车上来，看见易安像一根标枪，直挺挺的立在讲场上。杨秋有些难受的把易安抱上了车，埋怨的说：“就为了看一眼开堂，你至于这样吗。” 易安靠着车门，为自己的手指涂药，开心的说：“当然，因为我看到了山的那头是什么。” 杨秋撇了嘴，不满的说：“有病，山的这头不还是一座山，在山下就能看到。” 易安放下手中的药，摇摇头。 山的那头，是希望。 真正的到了书院里，易安才意识到，为何有人说这里是一个舍本逐末的怪异群体，因为这里一切的东西，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书院里明码标价着各种东西，有些可以用钱换取，有些东西只有特定的贡献值才能兑换。比如说易安所需要的名叫重塑丹的丹药，需要九万的贡献值，各种课程都需要不等的价格。这里奉行的，是交易。 一点贡献值在这里的黑市已经炒到十两黄金，而贡献值得获取方式，都在交易大厅的写的清清楚楚：获取山中前人留下的物品，根据不同的用途确定价值。 这里完全是一个交易市场，只不过交易的东西都是些昂贵的物品。 杨秋看着房屋出售的地方，出头丧气的回来，对着易安说：“安哥，我们带着钱不够买一张床大小的地方，这里也太黑了。” 易安感觉也有些为难，这次带出自己所有的钱，也只不过才十几两纹银。易安抿着嘴唇，看着身边带着的行李。 铁剑不值钱，但是这是父亲的留下来的，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把它卖掉，除了一些衣物和从灿星学院带出来的东西，易安真正的身无长物。 从学院带出来的东西，是一个小木匣。易安吃力的打开木匣，里面摆放着五枚勋章。 这些勋章是易安在灿星学院三年的收获，也是他的荣誉。 三枚白银勋章，两枚黄金勋章，这是易安证明曾经在灿星学院的辉煌。 灿星学院有这样一条奖励规定：每年最优秀的学员将奖励一枚纯银勋章，打破学院某项体能记录的将奖励一枚黄金勋章。 除了刚刚入学院是那位名字叫做周万夫的学长，易安是十年里获得勋章最多的人。 易安有些不舍得盖上木匣，递到了杨秋的面前，有气无力的说：“不这些当了吧，多少还值些钱。” 杨秋大大咧咧的打开木匣，随意的拿出一个黄金勋章，咬了一下，好奇的说：“这东西貌似是纯金的，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你等一会儿，我去问问价钱。” 易安有些难受的看着杨秋满不在乎的神情，要知道获得这些徽章，易安流过多少的汗水，付出过多少辛劳。 杨秋兴高采烈的回来，开心的对易安说：“安哥，你那东西可以换取十个贡献点，换不换？” 拿着自己的荣誉换取虚无缥缈的贡献值，这让易安感到憋屈。 易安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叹息的说：“换！” 易安在偏僻的地方租下了一个小院子，小的有些可怜，但是价格同样的惊人，花去了易安五个贡献值。 一个帅气的书生负责签约，易安把各种文书签好，那名书生帅气的收好文书，笑着对易安说：“这个地方你是占了便宜，一般这样的房子都在七个贡献值以上，只不过现在你赶上了。租赁一年，一年后如果不继续续租，房屋将收回。” 杨秋看着离去书生背影，向地上吐了口口说：“什么玩意，这地方什么都贵，哪里是什么读书人的圣地，根本就是销金的地方，待在这里就感觉压抑。” 易安无所谓的看着手里的单子，这里真的有传说中的重塑丹，虽然价格昂贵，但是依旧是有希望的。 杨秋看着易安，劝解道：“安哥，要不离开这里吧，我看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易安摇摇头，指着单子上的重塑丹，有些欣喜的说：“不，我要留在这里。你看，这重塑丹就可以治愈我身上的伤，我们来对地方了。” 杨秋挑着眉毛看着一串数字，有些无奈的说：“这么多贡献值，你上那弄去。” 易安自信的安慰杨秋，说：“哪有那么多，只剩下八万多点而已。” 杨秋讪笑，认为易安疯了。易安也知道，自己算是自欺欺人，不过只要活着，就会有更多的希望，只要有目标，就会有更多的动力。 易安的旁边是一个大院子，里面种植着各种草药，一条老狗趴在药田的附近，闻着药香，安静的熟睡。 砰地一声巨响，吓了易安和杨秋一条。老狗被惊醒，朝着冒烟的屋子狂吠，如果不是看着滚滚浓烟，一定去咬那个打搅自己美梦的家伙。 一个白发的老者，满脸漆黑，气急败坏的走出那浓烟密布的房子，吐了一口黑烟，指着地上狂吠的老狗说：“你这个老东西，在敢叫唤我把你炖了！” 老狗听到老人的指责，矫健的扑倒了老人，站在他的胸口，得意洋洋的摇着尾巴。 杨秋震惊的说：“我尼玛，这狗成精了，我居然能看出他的表情。” 易安揉着眉毛，自言自语的说：“我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的房子掉价了。” 老者与老狗厮打起来，两个虽然已老，但身手矫健。老者手持一根木棍，依旧占得下风。 “停，不打了，算你赢了好不。”老者满脸痛苦的看着小腿上的牙印，连忙求饶。 杨秋看到这里不由得哈哈大笑，老者和老狗不约而同的看向易安小院子的杨秋，目光凶狠。 老狗一下子越过一米多高的围墙，弓着腰看着地上的杨秋，杨秋从小就被狗咬过，所以有点害怕的问易安：“安哥，我该怎么办。” 易安皱着眉头看着杨秋，鄙视的看着他说：“你不会现在连狗都跑不过吧，你打不过就跑啊。” 杨秋恍然大悟，一溜烟的跑出院子，老狗不急不慢的跟在杨秋的屁股后，始终保持着和他一爪的距离。 易安看着两个身影渐渐地变成了两个点，不由得感觉有些好笑，转头看到脸上漆黑，蓬头垢面的老者正在好奇的看着易安。 “新来的？”老者趴在墙上，手里抓着木棍，上下打量着易安。 易安慢慢地站起身，想老者艰难的行了一个晚辈礼，说：“老人家，我的确是新来的。今后是邻居了，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能帮你的一定帮衬。” 老者用手里的木棍挠挠后背，满意的点点头，说：“还行，挺有礼貌。不以自己进入这个地方沾沾自喜。我看你是外力所伤，是来这里求药的吧。” 易安咬着牙单腿站着，恭敬的说：“老人家慧眼，我的确是受过外伤，但我不是来求药的，我是来换药的。” 老者哈哈大笑说：“有意思，都这样了都不能让你低头，你的心气也高。我老人家是个郎中，虽然和那威武帅气医圣相差甚远，但是我依旧是个好郎中。不比别的，就是皇家的御医，也不见得比我的本事高。虽然不能让你彻底的恢复，但是也可以缓解你身上的伤势。” 易安听到喜出望外，但惊喜后有些不解，于是发问：“老人家，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老者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还算有些慧根，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我看你身体底子不错，身体底子不错，想来一定是个练武的。” 易安点点头，说：“是的，我的确从小练武，身体的素质曾经不错。” 老者不以为然的掏掏耳朵，吹了一口气说：“要不说你底子不错呢，要不是我闻到你身上那件金属内甲，我是不会理你的。” 易安翻开外衣，指着内甲。老者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这件金属内甲是皇城的一位老军医所赠，可以固定易安的脊椎，勉强可以站立起来。这件内甲的确有些奇怪的味道，易安以为这是陈年铁甲独特的沧桑味道。 老者有些回忆的看着内甲，慢慢说道：“这件内甲曾经是我做的，主要是给那人疗伤的。那人身上有很多的外伤，又喜欢四处打架。我用了几十种草药浸泡过，希望他可以多活几年。你知道怎么到了你的手里，这也算是你的运气。这样，我最近研制了好几种药，没有人试验，你给我试药，我就帮你调理身体，虽然不能让你完全的恢复，但是也可以让你轻松的站起来，毕竟我不是那位伟大的医圣。” 杨秋垂头丧气的回来，身后的老狗像是驱赶羊群一样的跟在他的身后。屁股上的布已经成一条条的样子，隐约可以看到一道道红色的抓痕。 杨秋委屈的向易安哭诉：“安哥，丢人丢大发了，我让一只狗揍了。” 老狗坐在地上，仰天得意的摇着尾巴，似乎在炫耀自己依旧老当益壮。 老者骂道：“你这个老东西，就知道欺负孩子，你咋不上天呢。” 老狗呲着牙，跳回院子，与老者又展开了一场搏斗。隐隐约约的传出老者的话：“你小子想好了告诉我，过期不候，哎呦，别咬大腿里子，你大爷的，老夫跟你拼了。” 杨秋捂着屁股，生无可恋的对易安说：“安哥，既然你决定呆着这里，那我就该离开了。等我苦练功夫，再回来和这只狗决斗，太丢脸了，连一只狗都打不过。” 正在坐回轮椅的易安抬起头，猛地抬起头，问道：“你现在就要走？天都快黑了。” 杨秋捂着屁股，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眼里满含泪水的说：“待不下去了，我的屁股至少被二十个人看到。然后我全力的和它打了一场，不知道怎么，就是打不过它。我走了，你有什么事给我来封信，等我真的感觉能够打过它时再回来。不说了，等一会儿天就黑了，不用送我。” 易安心里酸酸的，看着杨秋驾着马车像是逃亡一样的离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