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舰队接敌

    在开战之前，西贡的法国殖民当局除了有部分政客比较理智，认为必须慎重对待南宁政府外，几乎所有军方将领都认为这次依旧是一次愉快的行军旅行，而其中就包括孤拔，但是在碰上对方守军之后，孤拔却碰得头破血流，即使是援军到达之后也只能望着北方哀叹。

    这几天的陆战让孤拔好好体会了一下东方民族的悍不畏死，也让他明白南宁政府的军队不是好惹的。几天来多次发生法军被少数对方士兵赶回来，甚至是同归于尽的惨烈事情都发生了好几次。这让一向都是心高气傲的高卢雄鸡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不断的从隘口防线抽调兵力投入大江战线。

    在援军到了之后，原本以为有了优势兵力，这下应该可以很容易击碎对方防线了吧，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在经受了一天猛烈攻击之后，对方防线居然还是岿然不动，己方反而伤亡三千人。这是法国在远东历次战争中伤亡最大的一次战役，按照现在的伤亡速度，等到战争结束的时候又会死亡多少人，想想这些孤拔就浑身冒冷汗。

    按照对方舰队的速度，孤拔估计他们就会在今明两天到达，到时候舰队很可能就要将注意力放到对方海军身上了。如此一来，今晚就一定要转运尽量多的兵力去北岸，南岸只要守住了三个隘口，留下足够的警戒兵力就够了，至于顺化政府的那些软蛋军队，就是再给他们几个胆也不敢来偷袭的。

    法国远东舰队的司令原本是孤拔，在孤拔率军登岸后，就暂时由李维业代理了。在接到孤拔要求趁夜往北岸转运兵力的命令之后，李维业也知道他明天要面对什么，所以他也不含糊，将所有能够运输的舰船都赶去参与运输。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已经给北岸增加了近八千人。南岸只留下了一万两千多人，其中河静后勤基地五千兵力，其余都被安排在了三个隘口。

    十六日天刚刚亮，孤拔就下令部队开始进攻，希冀在对方舰队没有出现之前最后利用一把己方的大威力舰炮，而大江防线由于刘永福的主动后撤，远离了对方的大部分舰炮射程。因此这时候法国舰队只有两艘铁甲舰，另外几艘舰龄短点的装甲巡洋舰的舰炮才能打到防线，这些虽然没有达不到孤拔理想中掩护效果，但是有总没有强吧，所以等陈兵率领舰队出现的时候，法国的几艘主力舰正对着防线打得不亦乐乎。

    陈兵昨天晚上从刘永福那里返回舰队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虽然一路奔波倍感疲乏，但是军情紧急，容不得他休息，连夜又召集各舰舰长商议明天的战事。等到事情结束的时候，已经东方既白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兵就听到了大江入海口那里传来的舰炮怒吼声，知道那是法国舰队正在炮击十九师官兵。正在陈兵准备出发前往迎击法国远东舰队的时候，旗舰瞭望兵报告东南方向发现英国巡洋舰一艘，陈兵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后，知道这是英国专门派来观战的。

    自从二十多年前法国造出第一艘铁甲舰拿破仑号以来，很多国家都在致力于铁甲舰的发展和进步，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十多个国家或造或买的拥有了铁甲舰，但是遗憾的是一直没有发生真正的铁甲舰实战，无法验证这一新舰种的战斗力和性能，尽管从理论上能得出铁甲舰的优势，但是任何武器都只有经历实战，才能更好知道它的性能特征和缺陷，只有这样，才能知道它的设计不足之处和明确发展方向，建造出更贴近实际要求的改良舰，所以包括英国在内，他们都在想法设法的找出现有铁甲舰的缺陷，而实战就是寻找的最好途径。

    如果这次海战打起来，那么这就是铁甲舰诞生以来的首次实战。虽然他们不能参与其中来更好的摸清铁甲舰的各项参数，但是待在一边观摩也是一个很好的途径。只要仔细观察海战双方各舰的防御能力、主炮射击参数、航速等等参数，然后结合收集来的各舰性能参数等情报，那么就能大致推算出各舰的设计特点和不足，这样就能对自己国家以后在铁甲舰的设计方面提出针对性的改进。

    看到英国派出了观察舰来观摩此次海战，陈兵知道恐怕还有其他国家同样不会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都会派出军舰在可能发生海战的海域周围等待。按照惯例，这些军舰并不会干扰到此次交战双方，因此他也不以为意，通知舰队继续前进接敌。

    果不其然，之后陆续发现了荷兰、德国、奥匈帝国等国的军舰。各国军舰在发现彼此之后，互相也不干扰，只是远远跟着远洋舰队。

    三十分钟后，瞭望哨报告西南方向发现法国鱼雷舰一艘，陈兵举起望远镜找到它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在调转船头准备返回。

    知道海战即将开始，陈兵随即下令舰队做好接敌准备，调整队形。舰队上空顿时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所有士兵跑向站位，拉开炮衣，扬起炮口对着西南方向。

    按照战前的安排，四艘铁甲舰编为第一战队，南宁号为旗舰；装甲巡洋舰玉林号、柳州号、梧州号、桂林号、玉溪号编为第二战队，桂林号为旗舰；湛江号、肇庆号、韶关号、潮州号、珠海号、三亚号编为第三战队，三亚号为旗舰；十四艘防护巡洋舰每七艘编为一个战队，率领鱼雷舰在舰队左右各布置一个，用来防止对方鱼雷舰等轻型舰船抵近释放鱼雷。

    在距离大江入海口三海里的海域，瞭望哨报告发现敌舰队，此时陈兵已经在望远镜里发现了法国舰队。

    此时李维业也发现了对方，在接到南宁海军出现在东北方向海域的警报后，他立即停止给孤拔提供炮火援助，一边下令舰队转向往东前进，脱离海岸浅水区，一边调整队形。两艘铁甲舰巴斯瓦尔号、勒芒号带领八艘装甲巡洋舰居中，其余轻型军舰分布两侧，以传统海战接敌的队形往东前进。

    陈兵在发现对方后，立即下令第一战队的四艘铁甲舰前出，其余军舰拖后掩护两翼，采用“V”字楔形队形前进，在距离一千二百米的时候，陈兵下令旗舰主炮开炮，目标敌舰队旗舰巴斯瓦尔号。

    按照集中炮击战术，首先由旗舰开炮测定射击参数，然后由旗语兵将参数发送给其余各舰，各舰再依据各自情况修正后集中炮击敌方同一艘军舰，直至摧毁。陈兵在进入主炮有效射程后立即开炮就是为了尽快算出射击参数。

    李维业在听到对方在一千米外就开炮，顿时惊愕不已。尽管一千五百米已经是铁甲舰305毫米主炮的有效射程，但是此时距离过远，弹着点飘忽不定，击中概率极低，另外距离过远也不利于瞭望兵观察弹着点来测算参数，因此海战一般都是在进入八百米内在开炮。因此陈兵此时反常的开炮如何能不让李维业惊讶。

    四门主炮第一次齐射的炮弹都在距离巴斯瓦尔号一百米外落水爆炸，到第三次齐射的时候双方距离缩短到一千一百米，此时炮弹离巴斯瓦尔号已经很接近了，第四次齐射有三枚炮弹在十米外爆炸，到第五次的时候，四枚炮弹在巴斯瓦尔号前后各爆炸两枚，形成跨射，此时双方距离九百米。

    看到五发炮弹即形成跨射，陈兵满意的点点头，跨射之后即是命中。一年多的严格训练终于没有白费，尽管平时也能打出这样的成绩，甚至更好，但是战时和平时完全是两回事，只有克服心理障碍，在战时正常或者超常发挥才能有实际意义。

    炮击参数传给其余三舰后，陈兵随即命令四舰所有主炮集中瞄准敌方旗舰巴斯瓦尔号，同时炮击，争取尽快取得第一个战果。顿时四舰次第发出怒吼，十六门305毫米主炮齐齐将炮弹射向目标。

    看见敌舰在九百米外用五次齐射即形成跨射，这种情况惊得李维业目瞪口呆，八百米是正常习惯交战距离，而对方却在这个距离之外用如此少的齐射就形成了跨射，这完全颠覆了李维业心中对海战的认识，在他的认知中，就是骄傲的法国海军也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成绩。

    惊慌之下，李维业也不管什么习惯交战距离了，对方下一发炮弹很可能就会击中自己的旗舰，如果再不开炮就要严重影响士气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取得什么炮击战果，而是要尽快安慰士兵们的慌乱心情，开炮还击就是最好的安慰方法。

    南宁号第七次齐射有两发炮弹命中巴斯瓦尔号，一发在舰桥，而另一发在装甲线附近，这是南宁号铁甲舰第一次实战的第一个战果，也是整个南宁政府海军的第一个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