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2章 心痛

    梓箐强忍着要扶额的冲动，丫鬟，又是丫鬟。就不能换个其他身份么。

    不过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切但凭葛公子吩咐。”语气神态恭顺而平和。

    梓箐识海中却开始思讨起来，总觉得邰自成那一茬还没揭过，她觉得这次葛靳给她安排的任务仍旧跟邰自成有关。

    在过去的两年，她并非只是当一个普通丫鬟，她也在运筹自己的事情。而后来威远王倒台，暴露出许多事情都印证了她先前的调查和猜想。随着她对邰自成了解越加深入，梓箐心中的不安就越加强烈，自己当初能侥幸逃生实乃万幸。

    她自认为算不上决定聪明，但是却懂得识时务适可而止。这万幸中所包含的巧合未尝不是葛靳等人暗中留下的一线生机。虽说是将她当作棋子，她在明面上拼命，他们的人只是暗中“略施援手”，怎么说都算不得“公平”，不过梓箐从不会在地位并不对等的人面前去讨论“公平”的事情。

    葛靳便很是满意的笑笑，“……你要让五王将你送给太子…然后…”

    梓箐面色平静，心中拔凉拔凉的，呃，还是让自己去以色事人？从一个男人手里辗转到另一个男人手里。

    他们的计划说起来很简单，让她以丫鬟的身份进入五王府，然后成为舞姬。他们自然会安排机会让太子看到她的舞姿，而她需要做的就是顺势成为太子的舞姬，然后……

    对头，杀掉太子。

    于是五王自然就会背上谋杀太子的罪名，而且还会将信山侯府牵扯在内……简直是一石数鸟。

    葛靳眼睛紧紧盯着梓箐。脸上依旧是淡淡的温厚的笑意。见梓箐不说话，以为对方是怕自己无法脱身，于是补充道：“你放心，只要你完成这个任务，只需要给你换一个身份便是了……”

    是呀，换个身份就能继续活下去……

    梓箐感觉识海中有什么东西窜了出来，旋即又消失无踪。

    梓箐知道自己现在已是没有任何退路。这是权力者的游戏。而她则是他们游戏场上的……炮灰。

    炮灰？好熟悉的词，已经是第三次无意间不由自主地就从识海中冒出来了。

    回到飘香楼，梓箐迎面碰到老熟人。翠云。

    梓箐看到她时，正被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圆肚的猥琐男人搂在怀里，用肥厚的手毫无顾忌地伸进衣襟里又抓又揉，另一只手却撩起裙子。从下面探了进去。翠云满面绯红含羞带嗔的样子，一看就是欲拒还迎的相。

    不料。转身之际，一下子看到了梓箐。

    梓箐和两年前一样青葱水嫩，岁月像是对她格外开恩，没有留下丝毫印记。

    翠云神色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梓箐神情却是淡淡的。她并不是有意站在这里看她怎样接待客人的，反正这楼里的姑娘大多差不多，反正只要客人高兴。摸一下什么的都是小菜一碟。她站在这里是因为她们在楼道上调情，把她的路挡了而已。在梓箐看来。他们正在兴头上，自己好心好意让他们尽尽兴，没有出声提醒而已。

    现在好了，看到翠云神情尴尬，而眼中却充满了怨恨之色。反观身旁这位又老又丑的男人，却已经眼睛直勾勾色迷迷地盯着那个女人看了。心中更是一阵窝火。

    回到房间，梓箐看到在里面安安静静帮着她收拾床铺被褥的云袖，心中一动，道：“如果我离开这里的话，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云袖一惊，蓦地转身有些惶恐拘谨地向梓箐福身，然后嗫嚅的说道：“……奴婢是自愿卖身为奴，没想过以后会怎样。”

    这里的女人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为妓，不管清倌儿还是荤素不忌，最后要么给达官贵人自荐枕席为奴为妾从良，要么一直做到老，没第三种选择。

    梓箐听云袖如此说，也就不再搭言。自己也不过是个妓子，一个丫鬟，一个棋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前路如何，有什么资格去悲天悯人！

    ……

    信山侯吴元正，有一个正室，三位妾室，正室生养一子两女，妾室……还无所出。不是难产便是夭折。

    梓箐不用担心自己怎样混入侯府，既然他们给她这个身份，肯定就会将她送到这个身份应该在的地方。

    这次要嫁给五王的是次女吴慧娴，青鸢只是她身边的三等丫鬟，平常做些传话烧水这样的杂事。相对来说，只要梓箐低调一点，想蒙混过关并不算太难。

    稳妥起见，在送亲路上，梓箐取代了青鸢。

    梓箐不知道原来的青鸢怎样了，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们为了不让事情败露，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正如先前说的那般，自身难保，没资格去悲怜别人的人生。梓箐很快释然。

    在正式进入“青鸢”的生活之前，梓箐已经将他们给她的所有关于“青鸢”的信息了然于胸。

    王府还没有梓箐以前呆过的泰山王府大，也是，泰山王是勤王有功后被扶为封位的藩王，自然比才刚刚分府独立的王子有势力多了。

    王府中关系比梓箐想象中要简单的多，段王妃主持后院所有事情，所有平妻妾室都需要对她晨昏定省。

    梓箐只是一个三等丫鬟，没资格跟在主子身边去见识一番。如此也好，免得在人面前露出啥马脚。

    梓箐每天中规中矩地做着分内之事，一连过去两个月，没有丝毫动静。

    却等来了要将她拨给五王的消息！

    梓箐整个人都不淡定了，跪俯在地上，期期艾艾地恳求：“求王妃不要将奴婢送走，奴婢一定会更加尽心尽力服侍夫人……”

    吴慧娴神情静谧，明明只有十七八岁，明明带着柔和的笑意，却有种与年龄不符的端庄威严来。

    “去吧，好好服侍王爷便是。”一句话便将梓箐打发了。

    梓箐心中惶惶，她连妓女都当过了，哪里不知道王妃口中说的“服侍”是啥意思。

    通房，或者侍妾。

    可是不管是哪一种，都，都避免不了……她并不是想坚持什么，只是觉得，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比前几次更甚，梓箐身子一歪，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