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战争的气息
数月之前，蒙古五王爷思汉飞大闹临安城，结果铩羽而归，博尔忽、颜列射、崔山镜等众多高手全部毙命，崔山镜等人属于思汉飞下属，且不必提。 但是，博尔忽属于思汉飞敌对势力，颜列射则是大汗蒙哥箭筒士统领，这两人武功或许一般，但地位奇高，两人之死，在蒙古引起滔天震动。 正是基于此，思汉飞贵为王爷之尊，也不得不做出妥协，被大汗蒙哥下放至东欧战场。 这是内，而对外，大汗蒙哥派遣使者前往大宋国度临安，严厉谴责大宋护卫不利，索要巨额财富的同时，更要对岳风、郭靖等人做出严厉惩罚。 严厉惩罚的意思，不是由大宋制裁，而是将这些人缉拿归案，交给蒙古一方处理。 大宋向来羸弱，不论是对金、西夏、辽国，向来都是能用金钱摆平的，就用金钱摆平，不能用金钱摆平的，那就割地，这一次谁都以为也不会是例外。 但偏偏，这一次出现了例外情况。 理宗皇帝赵昀，竟是前所未有的强硬，对蒙古一方的种种要求，非但置之不理，而且还强烈谴责，思汉飞在未经允许的前提下，秘密潜入大宋的国度，这是对大宋赵氏皇庭的藐视，对皇权的蔑视，要蒙古大汗蒙哥给出合理解释。 天下震动，世人哗然一片。 蒙古一方，固然是群情激荡，所有人都主战，务必要歼灭大宋，非得攻陷大宋国度临安，而大宋境内，人人激动，皆为官家这一次前所未有的强硬态度，欢欣鼓舞。 虽然不知道，官家这次到底是昨夜没睡好，还是脑子抽了风。但他能强硬一次，已出乎所有人预料，不能要求得更多了。 大宋民间沸腾，但熟知敌我双方巨大差距的上层。却是忧心忡忡。 理宗皇帝的话被使者带到蒙古，蒙古大汗蒙哥勃然大怒，随即任命四王爷忽必烈为攻宋大元帅，言此次大宋不顾两国以往协议，率先破坏。蒙古一方必要给予严惩。 严惩的意思是，这一次非得灭亡大宋，擒下理宗皇帝赵昀。 这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天下，大宋境内，群情激奋，人人向勇，官家的声望大幅度提升，民众保卫官家，保卫大宋的热情，也徒然拔升至最高点。 也正是在这种大环境下。一个三万人重骑、轻骑组成的军队，已在蒙军首领率领下，如蝗虫一般，自南而上，朝襄阳城扑杀而去。 这，仅仅只是先锋部队，其后更有十余万大军紧锣密鼓地筹备粮草、军需物品。 与此同时，忠勇军正式成为朝廷认可的正规军队，理宗皇帝赵昀亲自下令，军队人数限制在三万。军事统领正是有着“君临”绰号的忠勇军精神领袖。 “君临”二字，原本犯了忌讳，但这一次，当朝天子却丝毫不以为意。反下圣旨：“君临代朕而行。” 朝野震动，谁也不知“君临”这个神秘人物，究竟有何种魅力，竟得理宗皇帝如此宠信。 有说这人根本不存在，也有说这君临其实是当朝实权大将孟拱，更有人猜测是当朝太子。种种说法，甚嚣尘上，莫哀一是。 当然，这种圣旨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官方记载的历史上，只能以密旨的形式，在高层将领中流传，而且还是以小道消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那种。 渐渐的，“君临”这个神秘的忠勇军领袖，便被尊称为“君帅”。 可以想象，数十年，甚或是数百年以后，这必将成为大宋历史上的一幢悬案，引得无数史学家耗费无数脑细胞，都未必能将真相论证出来。 …… …… 临近襄阳城三十里外，此时正是炎夏，天气酷热，大地上丝丝蒸汽浮腾而起。 岳风、李莫愁两人两匹马，正往襄阳城赶去。 事实上，不仅是他们，整个忠勇军都响应君临的号召，以游击的形式，分别向襄阳城集结。 他们的心情原本很不错，但现在，却是谁都笑不出来，只因他们一路南下，刚开始还没有什么，但渐渐的，战争的气息越来越浓，越靠近襄阳城，这种感觉就越明显。 是的，战争！ 十个村子，有九个是空的，满目疮痍，到处都是腐败发臭的尸体，苍蝇到处飞，尸体腐烂无人收拾，全都长满了蛆，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还有小孩。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粗目惊心的，是那些孕妇，怀胎数月的肚子，被蒙人的弯刀，嗤啦一下，直接划开肚子，已经成型的婴儿突然接触到空气，但呼吸系统还未发育完全，便直接窒息而死。 岳风没有瞧见这一幕，但他不必瞧，也能想象得出那一幕的凄惨，那一幕的蒙人到底有多残.暴。 当然，还有一些婴儿被蒙人士兵挑在长枪枪尖，开心地哈哈大笑，而周围则围着几个士兵，一边打趣那蒙人，一边吃烤全羊。 这一幕，岳风是亲眼看到的。 这是一个三十人组成的小队，对大宋境内临近襄阳城三十里，某个普通村庄犯下的恶果。 接下来，岳风多用了足足三个时辰。 事实上，他擒住这三十个蒙人，只用了半柱香时间，但将这群蒙人折磨致死，却生生多耗费三个时辰，也正是见到这一幕，一种国仇家恨的情绪才充斥岳风心间。 当他将这群蒙人士兵折磨致死，他泪流满面。 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不是造化之祖的安排；他也不知道，造化之祖将他放置在这个世界，是否便是让他体会到这种亡国的切肤之痛。 如果是，那他必须得承认，造化之祖成功了。 真的很成功。 也正是在这一刻，他忘记了主世界、小世界的区分，他也忘记了什么任务不任务，浮现脑中的，只是自己应该做什么，身处这样的时代——国之将亡。汉人将承受外族的奴役，他必须对这个时代负责，更要对自己负责！ 眼前，又是一个被弃置的村落。 但这个村落有所不同。空气中还飘荡着新鲜血液的味道，岳风立即做出判断，不久之前，这个村落肯定进行过一场无比惨烈的交锋！ 不！ 岳风脸色一变，不是不久之前。而是现在，厮杀还在进行！ 忽然，远处突兀响起一阵怒吼！ “杀！杀光你们这群蛮子，韩老六，能杀一个赚一个，能杀两个赚一双，哈哈哈……” “少他么废话，老子已经杀七个蛮子了！啊啊啊，妈的！” 岳风双腿一夹马鞍，立即往声源方向奔袭而去。两个浑身带血的壮汉出现在眼前，两人四周躺满了尸体，既有他们自己的伙伴，更多的，却是敌人的。 好汉子！ 岳风心下赞了一声。 轰隆隆！ 正在这时，尘土猛地四下扬起，前方半里忽然出现一股蒙人轻骑兵，共计十二人，分成前、中、后三排，每排四人。以席卷天下之势，往那两个汉字扑杀而去。 岳风看得心下暗暗一凛，虽然只有十二个轻骑兵，但齐齐直冲而来。其中蕴含的肃穆、威严，令人咋舌。 气势如虹，势不可挡！ 两条腿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四条腿，更不消说还是蒙古人的四条腿，若任由这股轻骑兵冲杀，那两个壮汉必死无疑。岳风不作他想，继续往前奔袭。 马蹄如闷雷！ 正要接近两人时，咻！咻！一阵脆响，随即传来一阵破风之音，暗中竟还有神箭手埋伏！ 岳风洒然一笑，见识过颜列射的惊人箭术，其他箭术再如何精妙，他也没放在心中，反手一挥，融合太极的“大圈手”施展出来，立即抓住了这两支箭矢。 什么？ 岳风心中警兆大生，蓦地眯了眯眼，低头再看，一支细若银针的冷箭，精准无误射进他身下坐骑，黑马哀嚎一声，双腿竟是中箭的同时，便不能再动。 黑马轰然倒地，巨大的惯性力让整匹马化作一枚炮弹，一往无前，轰然向前，烟尘四起！ 很明显，适才那一支银针般的冷箭，不仅仅是射中了黑马，而且还射中了黑马要害，致使黑马一旦中箭，便再也动弹不得。而先前那两支箭矢，不过是迷惑自己的手段。 打从一开始，射箭之人便没指望一箭射杀自己，所图只不过是延缓他救援时间罢了。 这三箭，可以说是蕴含了极大的智慧和极其高明的箭术。 若单论箭术上蕴含的气劲，或许还不如有着“蒙古第一神射手”称号的颜列射，但这射箭之人对敌、对己、对环境、对自身条件的把握、对如何能将自身实力完全发挥出来，其中不凡，却也非颜列射可比。 蒙人起于大漠，经历了严峻的环境考验，到如今果真是人才辈出，不容小觑！ 岳风只当那人是蒙人射箭手，心下不由大是感慨。 射箭之人已将自身智慧与箭术发挥到极致，但他毕竟还是低估了岳风，或许也不是低估，而是根本不知道。 就在黑马倒地的瞬间，岳风呼啸一声，已经凭借这股强劲的惯性作用力，再施以绝妙轻功，身形宛如一只怒射而出的箭矢，直接跃过那两个受了重伤的壮汉，以人挡马，螳螂挡车一般，一往无前地往那股蒙人轻骑兵对冲过去。 以人对冲轻骑兵？疯子！这简直就是疯子！ 烟尘，沸腾而起。 而那两个受了重伤、眼见便要被蒙人轻骑兵冲杀的壮汉张大了嘴巴，不能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就连那个隐藏于暗处的射箭之人，也不由“啊”的失声惊呼出口。 是的，没有人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