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2 一双红眼睛

    其实历史是一种很有趣的东西，它有时候很严肃，有时候又很调皮。人们总觉得历史比小说严肃严谨多了，但谁能想到，有时候历史比小说更具有转折性。

    公元前206年，秦都咸阳附近一处叫鸿门的地方，汉军首领刘邦和楚军首领项羽这次相见，这次关系着中华大地历史走向宴会到后来竟被“莽夫”樊哙和刘邦的“尿遁”所改变，如果真按现在小说家所写，有几个写出这个的神转折不被读者所吐槽的？

    公元383年，前秦苻坚率领号称八十万雄兵北方联合部队南下攻打东晋，南方东晋宰相谢安遣派谢玄谢石等率领八万北府兵北上迎敌，就在淝水一线，谢玄派兵希望苻坚后撤，让晋兵渡河双方再一决胜负，结果苻坚这逗比还想趁晋军渡河一半派骑兵截杀，没成想自己退军时还没过河摆阵就被晋军半道射杀了，然后秦军只能一退再退，终于大败。

    而此时胡昭闯进子妙的小院，他不知道，他正在改变着历史的走向，虽然他改变的很细微，细微到要到十三年后在一场连江的大火中体现出来。可现在么，谁都不知道，只是看见一个中年文士急匆匆的推开小院的木门，跑了进来，好像没瞧见王越和江懒一样，只是没头没脑的朝二楼窗台上的书生子妙喊叫道：“子妙，子妙！为兄有事找你！”

    子妙：“……”

    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应答声，气喘吁吁的胡昭这才抬头一看，咦，院子里怎么多了两个人？“子妙，他们是谁？等等，你不是刚才戏府中的那个小哥？你什么时候到这的，怎么比我还快？”显然胡昭是认出了江娘子。

    王越、江懒、子妙：“……”这是哪个逗比派来的猴子！

    电光火石间，江懒似乎有点知道王越为什么要来此处了！他立即飘向胡昭所站之处，边飘边大喝：“胡先生快退出这个院子！”看来王越已经知道戏先生中意这位胡昭先生，想来断曹公的后路了！

    不但江懒反应快，王越的反应同样不慢，而且他所站的荷花池连小院门口更近！

    王越纵身飞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呆立住的胡昭挥刀而来，铁刀在半空之中闪耀着噬人的光芒！

    “爹爹！”一直跟在胡昭身后的扁豌甘蓝小胡旦三人恰好来到门边，瞧见这危险万分的一幕，小胡旦立刻就嘶吼了出来！扁豌天生有颗大心脏，越是这种关键的时刻他的脑袋越是清醒！他明白在这种紧要关头，光叫喊是没有用，必须要做点什么！想到这他立即在小胡旦出声之后马上提醒胡昭道：“师父，向后倒下！滚到一边！”他刚才扫了一眼，瞧见那拿刀的老汉手势不是从上往下劈的，而是像拿剑一般横扫直刺过来，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从下面避开，而蹲下还不行，谁知道那老汉扫得位置是不是很低，要是蹲下的时候恰好还在他的攻击范围内怎么办，所以直接倒下是眼下最好的避让方式。但单单只倒下还不够，所以扁豌加上一句倒下之后滚到一边。

    胡昭虽然文采飞扬处事老道，可不代表他对武学这一块也很熟悉。说实在话当王越冷笑一声跃上半空挥刀朝自己袭来的时候，他的大脑是属于当机状态的，脑海中闪过了小时候家徒四壁艰难求学，而后青年时跋涉各地拜师求教，再到与颍川的好友大谈天下大势，到黄巾之乱时对汉廷的痛心疾首，然后是自己母亲、妻子、女儿的面孔，甚至还闪过昨天才见过一次面那个跟在青年身边面貌已经记不住的小男孩的身影，至于为什么会想到小男孩的身影，胡昭自己也不清楚。这些片段和脸孔一闪而过，然后胡昭在小胡旦的那声“爹爹”的叫喊声中清醒过来！

    这是女儿青兕的声音！也就是说青兕现在就在我身后！

    我还不能死，绝不能让青兕看见自己的亲生父亲死在自己面前，不然她会奔溃的！

    那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师父，向后倒下，滚到一边！”小男孩的声音一下子闯入他的耳朵里。

    这是谁的声音？他在叫谁师父？然后呢？向后倒下，滚到一边……？？？对！向后倒下，滚到一边！

    想到这里胡昭的身体似乎也跟着清醒过来，他猛然瞧见已经距离自己很近的王越和他那把铁刀，就这样咬咬牙，放任身体向后倒了下去，虽然他知道，身后根本就没有人在扶着他，但这疼痛总比丢命要好吧！

    “嗡”的一声，王越的铁刀胡昭的眼前横扫了过去，只是胡昭是上下运动的，铁刀是左右运动的，现在根本碰不到一起！

    而后“咚”的一声，胡昭重重摔在地上，疼得他几乎都要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而王越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似乎对胡昭能避开他这第一击感到奇怪。可他没有再来的机会了，还没让手中的铁刀变招，身后已经传来江娘子手中子剑的寒意！王越只得先回身格挡，眼睁睁看着胡昭咬牙切齿的在地上翻了几个身，滚到一边去了。

    但要论对这次砍杀胡昭失败最诧异的，不是胡昭本人，也不是王越，而是在二楼将这一切过程看得清清楚楚的书生子妙，只见他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默默地放下手中的女冠剑。在刚才那一刹那，他是想掷出手中的女冠剑救胡昭一命的，在原来的历史中胡昭也是因为子妙射出了神乎其神的一剑挡住王越的致命一击的。可现在子妙听到了扁豌的叫喊，他知道扁豌的方法是可行的，所以就在要掷出的那一刹那，他又收住了手上的宝剑。

    天命……怎么被改了？

    不对，天命没有被改！子妙猛吸了一口气，天命的最终结果还是一样，只是进行补救的人，好像变化了？子妙将目光投向站在门口焦急看着的扁豌三人，特别是扁豌，是他么？

    肯定是他，按照自己的计算，今天来到这的，只有胡昭和他的女儿胡旦两个人，那么多出来的两个人，是谁？子妙眼光忽然燃起了烈火，呃不对，只是他的瞳孔忽然变得通红，就这样“恶狠狠”的看向多出来的扁豌和甘蓝两人。

    “嘶”，扁豌和甘蓝好像身上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针扎般的疼痛，两人眼神茫然起来，怎么回事，被小蜜蜂给叮了？扁豌往身上摸了摸，没什么不对啊，但就在这时他仿佛命中注定一般，抬头向院子那两层小楼的窗台看去，恰好看见了一双瞳孔通红的眼睛！

    扁豌心中一凛，这位是什么鬼，带美瞳了还是血轮眼开启了？不过一眨眼间子妙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黑色瞳孔，见扁豌疑惑的看着自己，他也没诧异，只是淡淡地对扁豌笑了笑。扁豌又好奇的看了两眼，发现只是一般的黑色瞳孔，没什么奇特的，也就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他连忙上前和小胡旦扶起胡昭，准备拉胡昭跑路道：“师父，二师兄被妖怪抓走了……呸呸呸，不是，师父此处危险，我们先撤为上！”照扁豌的估计，小胡旦这个梦境最大的心结应该就是胡昭当着她的面被那拿刀的老汉砍了一刀，心里留下阴影了，所以趁现在老汉和年轻人……呃，扁豌朝那年轻人看了一眼，花茶这不是江娘子么，怎么他也在这？不管了，先拉师父远离这里再说！

    胡昭这又是摔又是滚，脑袋里早就被撞得七荤八素了，见一个陌生小男孩过来拉着自己的手说跑路，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起了戒备心：“你是何人，为何要拉着我走？”这倒好，经过今天的事，他对任何陌生人都不放心了。

    扁豌被胡昭甩开手之后差点就骂回去了，小爷我千里迢迢从明年来到今年救你，你就这样对待我？幸好他的理智告诉他胡昭现在根本不认识他，要不是他早就不管胡昭自己离开了。想了想，扁豌把小胡旦推上前道：“我们是青兕的好朋友，是来救先生你的。”说着还露出一个很天真很无邪的微笑。

    胡昭仔细看了看他，淡笑一声：“小友昨日在长廊的时候不是还不想搭理在下么？”

    花茶，我就说这便宜师父很小心眼，原来这时候就有了。但为了离开这里，扁豌没办法只得咽下粗口挤出一个笑容道：“先生看在下还小，不懂事，就不要跟在下一个小孩子一般计较了吧，现在情况危急，我们还是先离开再说吧。”

    “哼，想走，没门，你们也太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吧！”这时忽然一个炸雷般的声音传来，吓了扁豌和胡昭一大跳，原来是王越和江懒缠斗的时候脱开了身，又是一阵风驰电逝般挥刀朝一直在唧唧歪歪的胡昭砍来，而且这回是全方位的，胡昭连躲都躲不开！

    扁豌下意识不是去救胡昭，而是用手掩住了小胡旦的眼睛！因为接下来，太血腥暴力了，少儿不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