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惊天一吻(二)
性感的薄唇,带着某种致命的、蛊惑的力度,狠狠地压下来。 “顾盛铭……” 夏沐最后一声挣扎的呼唤,被攻城略地的唇舌悉数卷进无声的情潮中,剩下的只有波光潋滟的水光,动情而沉重的呼吸。 他口中弥漫着nongnong的烟草味,随长驱直入的舌一同传染给夏沐,令人心神迷醉。情迷意乱中,她蹙了蹙眉,不适应这般猛烈的亲吻,伸手敲打他宽阔的肩背,想要推开。 下一秒,却被他更凶猛地一手压着肩膀,一手按住后脑勺,长腿抵在她腿间,浩劫一般狠命地吮吸,吸得她舌根直发麻。 深情如海,她仿佛奄奄一息的溺水者,而他只身泛舟,将她捞起,困锁在臂弯以及胸前,柔嫩的唇被肆意地蹂躏。 渐渐,她雪白的双臂被勾在他脖颈之上,细腻的耳后肌肤被他的舌尖放肆扫荡,呼吸交融,眼睫相触,两人在暗光幽灭的走廊里深切缠绵。 一吻终了。 顾盛铭最后重重在她唇上烙下炙热的痕印,双手圈住她,霸道的姿势充满着独占的意味,将夏沐拥在自己的狭小世界里。 他的前额与她相碰,鼻尖抵着她的鼻尖,略显急促沉重的呼吸喷在她娇嫩的肌肤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契合的曲线紧密相贴,仿佛天生就浑然一体。 “你……” 夏沐只觉自己快要承受不住那浪潮汹涌的情意,下意识地抓住男人的衣领,眉头紧蹙,唇边喃喃。 她眼中光芒大灿,比夜里最明亮的恒星还要璀璨,那清澈到见底的瞳孔中翻滚着浓烈交织的情绪。 有三年前埋下的、绵长细密的恨,也有被这惊天一吻引出的、深藏心底的爱。 “沐沐……沐沐……” 顾盛铭动情地连声唤她的名,见她用这般复杂的目光,恨意和爱一般汹涌地朝自己望来,情不自禁地伸手,捂住她的双眸。 “别这么看我……”他喃喃道,掌心传出一丝痒,她纤长的睫毛轻刷掌心,渐渐泛起濡~湿。 别这么看我。 你懂我有多爱。 “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夏沐被他捂住双眼,心中抽死剥茧地疼,哽咽的痛呼出声,倔强地不肯低头,“无论我走到哪里,都还是你!睁眼、闭眼,入睡、醒来,无处不在的你!顾盛铭,我们就此放过不好吗?” 顾盛铭默默摇了摇头,眼眶也渐渐泛起一丝红,他移开手掌,探入她的领口。 她雪白的脖颈系着一根银色链子,他长指微勾,链子悉数暴露于空气中,底下坠着一方精致小巧的碎钻钻戒。 “你看……它还在。我就知道,它一定还在。” 顾盛铭叹息着,低声在她耳边说着,微微哽咽的声音泄露他此刻同样激动的心绪。 仿佛最惊天动地的秘密被暴露于阳光下一般,夏沐愣愣地看着那枚她精心收藏的钻戒,此刻勾在他指尖,看着他俯下身,在钻戒上轻轻落下一吻,看着他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扑通、扑通…… 他胸口传来一阵强烈的心跳,清晰的传递到她掌心,一声接一声,那是爱人面前,最美丽的情话。 “三年前见到你的第一天,它是这么跳动的,三年后再次与你相遇,它依旧这么跳动着,直到现在。”顾盛铭握着她的手,直视着她美丽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离别之后,重逢之前,它一刻不敢止息。” 夏沐噙着眼泪,无力地摇摇头。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挣扎着说,仿佛自己也知道这苍白的否认有多无力,“我们回不去了,从三年前那天我进了医院开始,从三年前你做了那个选择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顾盛铭久久地注视着她。 “就这样吧,阿铭。” 她也凝视着他,亲密而凄哀地唤他阿铭。 “我也是人,我的心也是rou做的,那样死一般的痛,我不想再经历一回。” 顾盛铭却一把捏着她的肩,力度大地仿佛要将她拆骨入腹般,“明明你对我的吻有感觉,明明你还贴身收藏着我们的戒指,明明你还留着当年的照片,明明……” 明明你还有爱…… 他凝视着夏沐眼角滑下的一行泪,沉默地顿住话语,陡然放开她。 突如其来的空旷感令夏沐心中仿佛突然踩空一般,猛然下坠一般地惊醒,她怔怔地看着他。 “我不会放弃。” 顾盛铭忽然退后一步,语气悲凉而坚定。 “如果是因当年的错,我愿救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你丢弃。”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你丢弃,再也没有了爱人的资格。 …… 夏沐深深叹气,闭上眼。 究竟是谁丢弃了谁,舍弃了谁? 那些寒凉入骨的回忆,要如何诉说,才能不那么冰冷? …… 再睁开眼时,门前已空无一人,一切都错乱地仿佛一场梦,唯有眼角未干的泪痕和微肿的唇,提示着她方才的经过。 …… 翌日上班时,夏沐托小眉请了假。 这假一请就是一个星期,整个新闻部都对夏沐的缺席议论纷纷,每日以各种借口路过新闻部门口、企图瞧一眼夏沐来解渴的电视台单身汪们,也暗暗担心,各种颜色的关心便利贴贴满了夏沐的办公桌。 而此时,夏沐坐着拥挤不堪的公共汽车,前往老家。 她在秋日的萧瑟寒风中,踩着冰凉的石阶,来到公墓中一块十分不起眼的墓碑前。 墓碑的黑白照片上,眉目沉敛英俊的中年男子含笑看着世间万物,神色安详和蔼。 “爸,我来看你了。” 夏沐弯下身,恭恭敬敬地献上一束纯白的百合,看着墓碑上神色平和的男子。 她的父亲,夏振轩,曾经是全国赫赫有名的大记者,上过东非战争的前线,下过山西黑矿深大千米的矿井,与云南边境的毒枭斗智斗勇,亦活跃于城市暗处的打黑扫黄第一线,却最终,死于晚期胃癌。 而母亲也在父亲去世的那年,抛下年幼的她,孤身一人独走远方。 自从那天起,她便进了孤儿院,从此过上艰辛而独立的生活。 直到十八岁那年,遇见一生的劫——顾盛铭。 “爸爸,原谅女儿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来看你。” 她对着墓碑轻轻缓缓地絮叨着心事。 “爸,我又遇见他了。曾经我以为会恨一辈子的人,当他站在我面前,用那样深沉的目光看我的时候,我竟然一丝恨意都提不起来。但我明知他做了那样的选择,却还……” 寒风萧煞,她孤孤单单地抱住墓碑,冰凉的墓碑没有一丝热乎的气息,她却坚持脸贴脸地抱着,仿佛在寻找身边的最后一丝温暖。 “爸爸,我是不是太懦弱了?他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俊朗的眉眼,清冷的性情,炙热的爱,他还是他,不曾改变,难道当年是我错怪他了?” 她无助地像个小孩子似的,低声喃喃。 “教教我怎么做,怎么面对他?” “教教我,怎么才能不再次爱上他?” “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