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磨砺
剑山的夜晚微微有些凉意，清风抚过，白日里险峻秀美的山林在夜色下只余下一段段巍峨的黑影，好似在诉说修道的艰辛和孤寂。 方奕回想起临仙城的夜晚来，那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的夜景与剑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最妙的是临仙城虽热闹但当时他一人漂泊孤身求道，而剑山如沉默无言的老僧一般，可自己却有了师傅和师兄，身边也有了谢小花与白鹤。 方奕试演完剑术与神通，正托着早已凉好的茶盏慢饮时，谢小花禀报说有人来访。 这么晚了，谁还会来？ 方奕命小花前去将客人迎进来，他自己先擦干净了汗，又将千重剑收了，便大步往客厅而去。 来者两人，一男一女，男的看年岁和方奕差不多大，坐在椅子上微微闭着双目不知在想什么。女的要小一些，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接过谢小花恭敬递上的茶后用神识扫了小花两下，神情之中便更加淡漠起来。 茶已上，小花向方奕一礼就退了下去。 “两位深夜来访，还不知如何称呼？”方奕这个主人先发了话。 那男子闻言，睁开了眼睛，微笑道：“我是五行峰真传，这位是我师妹，同样是五行峰真传。” 言语中连名字都没有报。 方奕眉头微皱，只听这男子接着说道：“能被尊者收为徒弟，我倒是要恭喜你了。” “不敢，侥幸而已。”方奕听出对方还有话没说完。 果然那男子道：“听说你曾逼迫宋天宇师兄发天道誓约，不知可有此事？” 一男一女认真的看着方奕，等待他的答案。 方奕轻声道：“欲辨清白，何惧誓约？” 那两人对望一眼，男子叹道：“阁下还是挑个日子来一趟五行峰吧。” “哦？为何？”方奕问道。 男子理所当然的道：“宋师兄是五行峰第一真传，二十出头的金丹修士，是我们五行峰的楷模和榜样。” 女子飞快的接上了话，倨傲的说道：“你这样一个刚入宗门的弟子居然敢对五行峰第一真传出言不逊，而且还是在掌门和所有长老面前，这是对宋师兄的不敬，也是对我们五行峰的不敬。” 方奕默然片刻，开口问道：“他一个人就可以代表五行峰么？” 两人同时点头，男子的眼底闪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仰慕之色，他开口说道：“自然，宋师兄和洛非烟两人都能够代表我们五行峰，但是洛非烟师妹如今被罚闭关面壁，那宋师兄便是我们五行峰的脸面。” 女子淡漠的望着方奕，就像在看一个普通的凡人一般，她说道：“你一个人刚入宗就敢如此做，这样得罪宋师兄是不妥的。我们五行峰可是斩月宗第一峰。” 两人看着方奕，似乎想从这个少年的面上看到一些局促和无措。 但是他们失望了。 对面的少年依旧一脸的平静，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们的话语一般。 男子微怒，他眯了眯眼睛，等着方奕的回答。 女子却忍不住了，她轻叱道：“别以为你是尊者徒弟就了不起，我们都是五行峰的真传弟子，论修为论在宗内呆的年岁你都不如我们，甚至你的真传身份只要我们不同意，你也别想保住！”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方奕忽然笑了起来，好像这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然后那两名五行峰的真传弟子就听见这少年向他们道：“我会去找你们的宋师兄的。” 两人听了这话，对望一眼，心下暗自点头道这才是少年正确的态度。 女子的神情更加傲慢了，男子想了想正待张口说话，只听那少年又说道：“当然，那是等我有能力挑战他的那一天。” 剑山不如五行峰庞大，不如灵药府腰缠万贯，更比不上千岛千湖的符箓阁和阵谷，但是剑山之险峻犹如在泼墨山水中猛然插入了一把长剑。 方奕自从第一次见到剑山就喜欢上了这里，他觉得剑山上有些意味颇合自己的性情。喝着谢小花端上来的清茶，方才那两名五行峰真传弟子离开前充满惊骇和愤怒的面孔逐渐从脑海中淡去，他忽然发现自己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连同门真传弟子都能自发的来使小动作，看来那个宋姓青年不只是修为高深，连势力都已经有这么强大了么？ 方奕心中微沉，他握紧了手中的千重剑，起身往演武场走去。 第一剑“密云”的火候还差的远，必须抓紧时间磨练剑术。 一夜无话，当晨曦之光照射到剑山上，蒸腾的雾气开始自山涧中飘起时，一道流光落在了方奕的院子前。 演武场上，方奕依旧在挥汗如雨，只见他一会儿挥出一道白色剑气，一会又平端着青竹剑静静站在原地，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小师弟，剑渊觅剑得了一把什么品阶的剑？”应化金人未到，声音已经远远的飘了过来。 方奕眉头一松，从悟剑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他接过谢小花递过来的热毛巾，一边擦脸一边道：“是一把上品灵器，剑名千重。” “哦？上品灵器？很不错了，想当年我第一次下剑渊，只得到了一把极品宝器，就这，当年还欢喜的抱着长剑睡了大半年。”应化金在自己这个小师弟面前毫无架子，有什么说什么。 方奕觉得自己这个二师兄颇对胃口，他索性一拍储物袋，将千重剑取了出来，展示给应化金看。 有器灵存在的兵器想要自晦其身，神仙来了也发觉不了什么。 “不错。恩，你这把剑看上去相当古朴，年代应该比较久远了。”应化金仔细看了看，评价道。 “是么，我倒还比较喜欢这样看上去简单的剑器，太繁复的不合我的剑道。”方奕眯了眯眼睛。 人如剑，剑如人，应化金自然听得懂方奕的意思，他微微一笑道：“听说你曾在临仙城做过武器鉴定，师兄我自修道以来也一直很喜欢品鉴兵器。” “哈哈，原来师兄是同好，来，你帮我长长眼。”方奕随手将剑抛了过去。 坏了！ 剑刚离手，他心中就闪过一个念头。 “轰！” ....... 方奕落在剑山顶峰，他拍了拍白鹤，示意对方自己去玩耍，便大步走进了道观。 “你师兄呢？” “唔，他在帮我修补院子。” “这次下剑渊，得了一把什么品阶的剑器？” “上品灵器，还比较合我用。” “上品灵器么？以你的修为，能取到这样一把剑器也算不错了。”侍剑尊者满意的道。 “现在我们来谈谈修炼的问题。先前你下剑渊前的选择，现在可后悔？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侍剑尊者取出一道符箓，问道。 “不后悔，弟子只求尽快强大起来。”方奕坚定的答道。 “好！这才是我的弟子。”侍剑尊者点点头道，“修仙一途，逆天而行，若是贪生怕死之辈，还不如去尘世安享一世繁华。” 说着，侍剑尊者手中的那道符箓化作一道光，飞出了剑山，往天空远处飞去。 “修行之道，一则与天地争，与妖魔斗，在战斗中寻那一线突破的契机，从尸山血海中夺取那天地间的灵宝以强自身；二则静修，丹药灵石功法，水磨的功夫。”侍剑尊者道。 “那我现在要做的是？”方奕问道。 “我已发符安排下去，明日你就动身，去那大夏朝凝铁关外，宗派弟子的驻扎之处报道。” “是与妖魔战斗么？” “没错，关外物产丰饶，不时有灵物出世，剑渊下面三成剑器，均是我宗弟子在关外所获。不过关外机缘虽多，但妖魔横行……”说到这里，侍剑尊者顿了顿，看着方奕。 “我连金丹修士都不怕，还怕什么妖魔。”方奕咧嘴一笑。 侍剑尊者微微点头道：“如此最好，关外机遇和危险并存。望你好自为之，早日突破。” “是。”方奕低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