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如入大观园
杨德荣夫妇在社会生活中，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和不公，而且又经历了重重的情感坎坷，好像唐僧去西天取经一样.。 然而，人生就象一盘石磨，磨去了棱角，也磨合出了情感。虽然生活中还有细沙沉牙，但牙刷会刷去牙齿上沉淀已久的牙垢，使生活回到原始的轨道，而更加清新。 激情燃烧，燃烧激情，将近八十高龄的郭小燕，岁月的激情已经离她而去。 是激情让她失去了很多，同样也是激情让她得到了很多。使她学会了适应，学会了包容，正是在不断的适应中，磨练了意志，丰富了阅历；她在不断的适应中，咀嚼了生活的酸甜苦辣，饱尝了人生百味，从而充实了自己的人生。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郭小燕从《激情燃烧的岁月》的剧情中拉回到现实。 “喂！谁呀！” 郭小燕极不情愿的挪动身子，取下披肩，顺势抬手拿起沙发旁的电话听筒，不耐烦的问。 曾有一阵子，郭小燕深陷电视剧剧情《激情燃烧的岁月》中不能自拔，她以褚琴自愈，让杨德荣忍俊不禁。 “我，老嫂子，我是小李，李炎”。 “哎呀！是李部长，您可是大忙人，你是不是上班忙晕乎了？昨天不是拜过年了，今天就免了吧！” 闻听是部长的声音，郭小燕赶紧调整自己的情绪和声调。 “不是，是……，来信了，台……啊……” “奥！你是找老杨的吧，我喊他。” 李部长说话吞吞吐吐，而且话说了一半停顿了下来，郭小燕猜想，一定是国家机密，既是不是国家机密，一定是部里的机密。李部长不是找自己，而是找自己丈夫的，于是她止住了话茬。 “对，老嫂子，老处长在家干吗的？我有事找他。”李部长问。 “在……在伺候她老婆呢！”” “啊！” “对不起，对不起！老了，不重用了，尽说糊涂话！你稍等，我喊他，老杨！老杨！” 李部长惊奇的一声啊，反而使郭小燕不好意思，知道自己说走了嘴，于是连忙道歉。 “老嫂子，不用喊，你告诉老杨处长，让他准备一下，一会部里派车去接，有重要事情与他商量”。 “好！我告诉他。” 郭小燕放下电话听筒，大声喊，“老杨，李部长说部里有急事找你，让你准备一下，一会有车来接你”。 “嘛事！都是老朽之人！” 话虽这么说，杨德荣还是放下侍花的工具，从庭院简易塑料花房出来，走到客厅，从衣架上取下外套穿上。郭小燕顺手将杨德荣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土灰色围脖给丈夫围上。细心的为杨德荣整理了一下衣领，同时用手陈平杨德荣皱褶的前襟衣服。 “不要，我自己能行！我什么时间想用拐杖的时候，就离马克思接见的日子不远了。” 郭小燕顺手递过来的拐杖被杨德荣言语拒绝。 “难道是我多事吗？不知好歹。” “不是的，人老了，反而怕老。我不是不想让人感觉自己老了，不中用了，我不是怕自己老吗！我要是老了谁给你搁气，谁来陪伴你一起走完人生，没有我，你不孤独吗？别生气，我的老婆子，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不对！好孩子，别生气！奥！” “好孩子！”是杨德荣用来制服郭小燕的法宝，日常生活中，每每遇到郭小燕任性发脾气的时候，只要杨德荣用手轻轻的拍着郭小燕的额头说一声“好孩子！”郭小燕霎时就会破涕为笑。 “梆！梆！“ “那个怪罪于你，知道我是好心就行！有人敲门，快！一定是部长派人接你来了！” “杨伯伯，恭喜你，快走吧！”， 杨德荣开开门，“G安部”，李部长的司机小张，开门见山给杨德荣道喜，杨德荣感觉一头雾水不知喜从何来？ “小张，我们都七老八十的人，有什么喜事呀！” 看见郭小燕，听见她说话，小张才知道自己说走了嘴。 “到老处长家，千万不要多嘴，他们家的关系复杂着呢，弄不好，好事可能会把老处长愁坏。” 得知老处长几十年未见面的前妻从台湾来信了，司机小张只顾替老处长高兴，早把部长的嘱咐忘到了脑后，郭小燕心不在焉的反问，使小张胆怯的不得不伸伸舌头，于是不再做声。 “不用扶，我自己能行！” 杨德荣推开司机要搀扶他的双手，自己走出了家门。 “您慢着！” 司机小张打开车门，一只手扶着杨德荣，一只手在车门上方做掩护。 “系好安全带！” 杨德荣上了轿车，小张为他系好安全带。 小张为自己刚刚遗忘部长的嘱咐，多嘴之事而后悔，尴尬中忘记与郭小燕打招呼。 啪！点火，加油门，直接开车就走。 “这老东西，也不道个别！” 望着杨德荣乘坐的黑色轿车出了胡东口，郭小燕才转身慢慢关上了大门。 轿车出了胡同口，穿过京都西四环立交桥，在西山通往“G安部”的林荫大道上疾驰。自从离休以后，没有特殊情况杨德荣几乎不回西山“G安部”的办公区。只是偶尔晨练的时候，站在社区的人工假山上，回望西山，西山却是灰茫茫的，云遮雾罩。 一年一度重阳节之时，杨德荣才不得不和老同志们一起，被老干科请回“G安部”团聚一次，除此之外，杨德荣从不回部里，他说，面对新时代，新观念，新设备，自己就像老古董一样。 曾经那么熟悉的林荫大道，突然让杨德荣感到那么陌生和几度的不安。 “大过年的，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不能过完年再说，肯定是大事！” 由于“G安部’特殊的工作性质，使杨德荣不得不想了很多为什么！ 林荫道两旁的针叶松与疾驰的轿车背道而驰。 “老处长，前边是”z”行车道，您注意安全。” “知道了，不要小瞧我，不定现在登山你还不如我的！” 杨德荣老人说的没有错，健康报曾经做过调查，目前的公务员司机，大多有脊椎病变而导致下肢无力，从而出现恶性循环。 “杨伯伯，到了！“ 小张下车为杨德荣打开车门。 “很长时间没有回部里了，白楼依然那么神秘莫测。” “杨伯伯，不仅白楼神秘莫测，我们使用的侦破工具和手段更是神秘。” “这是社会进步的必然，好事都让你们年轻人赶上了！” 望着眼前的白楼，杨德荣感慨万千！ “咱进去吧！” “啊！不行，你没有身份识别磁卡呀！” 小张扶着杨德荣，刚刚踏上白楼门前一条环形、隐形，凸凹不平好像是减速带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拉着杨德荣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走啊，你愣什么，什么身份识别磁卡，部里前段时间采集了我们离退休人员的肖像，已经输入了识别监控中心的电脑里了。” “杨伯伯，现在熊猫软件公司又为我们“G安部”重新开发了一套磁卡远程身份鉴别系统，500米开外，监控系统就能读到磁卡输入的数据，要想进入我们“G安部”办公主楼区，肖像与磁卡识别器必须同步吻合，否则武警是不会因为你曾是老革命而为你放行。” “这是制度，我懂，那咋办？不过有你说的那么先进、玄乎吗？” “那当然，当今世界新技术，新科技日新月异，过去你们老一代常说，三天不学习赶不上刘少奇。现在呀，一天不学习，就会被社会淘汰。” 司机小张正与杨德荣还在探讨安检问题，其实根本不用杨德荣cao心，既然是部长请的客人，焉有不然他进的理吗？是司机小张在故弄玄虚而已。 不过既是“G安部”部长邀请的客人，也必须履行相关的纪律规定。所以，武警战士没有等到杨德荣与司机小张到达安全线，就出示了相关禁行的信号。 “对不起，你可以进去，这位老同志安检条件不充分，有肖像识别码，没有远程磁卡数据。” “我知道！请您与部长联系！” 司机小张随手从手提袋里掏出一部微型音像可视对讲机和与之配套的蓝牙耳机，交与值班的武警战士。 “是！是！” 虽然小张不知道部长说了什么，但武警战士与部长通话后，脸上露出的敬佩表情，使小张猜到，部长肯定做了通行的指示。 不是部长由什么特权，而违反制度，不例行安检就随意让其他人出入安检缜密的“G安部”，而是李部长与值班武警战士的通话录音已经记录在案，武警值班室的同期录音，被“G安部”指令服务系统过滤，这个过滤系统的主要功能就是测谎。部长的指令只有通过过滤、测谎安全甄别，值班室的指令发射系统才会出现绿色通行的指令。否则，既是国家最高长官也不可能进入绿色通道。 “请！部长有指！” 敬礼！ 武警战士抬起右手，恭敬的向杨德荣举手敬礼。 虽然杨德荣抬臂的动作那么慢，他还是庄重的向武警战士回礼致敬。 虽然杨德荣手臂只举到颧骨的附近，但如此的军礼寄托了老一代革命者多少期望深含其中。 “小张同志，我们这样的部门有必要这么严肃吗？” “那当然，现在是高度信息化和科技化的时代‘，G安部’与国家所有高科技科研部门、以及国家的各个决策系统的高级机密系统，都有我们“G安部”设置的防火系统。如果空间黑客间谍闯入我们的信息沟通平台，然后再植入病毒，虽然平台上没有相关数据，但病毒回顺着信息平台秘密渗透，会使我们整个系统瘫痪，甚至病毒会通过信息沟通渠道而进入我们的科研终端，情报终端，最终使数码错乱，出现数据错乱，而使数据失真。M国正是情报数据出现误差，才导致他们在L战场上的决策被动。 “小张，虽然我经常在电视上看新闻，但你说的那些专业术语，我真的听不懂！对我来说，那些专业术语，就是天书。你看我像不像刘姥姥？”杨德荣自嘲的说。 “杨伯伯，你不是刘姥姥，而是杨老老，时代飞速发展，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新陈代谢是自然规律，如果你现在什么都精通，不定会有多少大学生失业。你的不懂，正是现代人所期望的，可以给别人腾出岗位呀！你不懂就是为劳动人事部门在做贡献！” 司机小张的调侃并没有使杨德荣得到一丝安慰。 其实，不是杨德荣自嘲自己的无知，而是他决得进出“G安部”，如此神秘的安检程序和措施，是不是资源浪费？是不是小题大做？ 对于八十年代末离休的老一代情报工作者来说，也许在他们潜意识里知道，现代情报间谍的无孔不入，但他们的确无法知道和弄懂现代谍报手段的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