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孕育溧河情
“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 兴奋和激动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哗哗啦啦地从杨德荣的心理倾泻了出来,使他再也无法隐藏平时的那份斯文. 奔跑,奔跑,奔跑! 杨德荣激动痛快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浅薄的语言来表述,似乎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有跳动的欢畅。 自从知道郭小燕怀孕，每天，杨德荣都会在自家的庭院大声高喊，“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 此时，杨德荣看郭小燕的眼神也悄悄发生了变化，他不再把郭小燕当做米华的化身，而是自己的妻子。 “岭上娇艳的鲜花，怎敌她美丽的容颜？山间清澈的小溪，怎比她纯洁的心灵？” 郭小燕的一颦一笑，都让杨德荣开心、幸福，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杨德荣从知道妻子怀孕的一刹那，才感到郭小燕是那么的可爱!而过往的日子，他好像什么也不记得,感觉现在才是新婚的开始。 是爱，还是渴望成为父亲的那份期盼？还是杨德荣骨子里传宗接代意识在作祟？ 其实，什么都不是，而是从战争和死亡中走过来的人，经历了生与死的历练，而对生的渴望，对生命的渴望，对爱的渴望是那么强烈。 杨德荣的第三任妻子，郭小燕即将临产，杨德荣终于可以当爸爸了，他高兴、兴奋！好像心中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但同时看着妻子渐渐隆起的腹部，他又非常郁闷！ “产妇应该吃什么？我能照顾好他们母子（女）吗？” 杨德荣暗自思忖。 因为杨德荣的自立能力相对比较差，幼儿时有父母照顾，后来跟着生活殷实的老师家一起生活，除了读书，其家务活从来没有干过，更不知道怎能去照顾一个生产的产妇。为了更好的照顾生产的妻子，他不得不通过申请，在得到组织的批准后，杨德荣急忙拍发电报，将自己从没有谋过面的meimei杨德惠从老家接到京都。 由于郭小燕行将临产而行动不便。 由于德惠在京都人地两生，为此，对哥哥产生了诸多依恋； 由于害怕meimei第一次远离母亲而思念家乡。 为了分散杨德惠的精力，而不使meimei不至于想家。所以，杨德荣只要下班回到家，不是先安慰、看望即将临产的妻子，而是先看meimei。 从来不知道购买生活用品的杨德荣，自从meimei来到京都，天天在下班的路途上，购买meimei爱吃的冰糖葫芦。看着meimei一口一个大红果，杨德荣总是笑眯眯的看着meimei。同时，他每天给meimei讲述一个战斗故事。其实，杨德荣讲述的故事，不仅是故事，而是自己曾经的战斗经历。 杨德荣的meimei杨德惠在哥哥家，因哥哥讲述的，亲临战场的经历，由崇拜和敬仰，直至心中荡起爱的涟漪。 朦胧的爱，是兄妹之爱？是父兄只爱？还是…… 杨德荣和meimei相差十多岁，在meimei的心中，早把哥哥视作父兄。 在没有计划生育的年代，相邻兄妹之间的年龄差如此之大，不能不让人产生怀疑，他们是亲兄妹吗？ 郭小燕也曾经有过怀疑。 但杨德荣多次告诉郭小燕，自己离开家乡的时候，mama已经是大肚子，那时meimei还没有出生。由于不懂科学，奶奶还哄骗说，mama到家乡的溧河给自己拣meimei，至此，郭小燕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当然，杨德荣和相邻meimei的年龄差如此之大，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杨德荣的mama与父亲并不是原配。 当年，杨德荣的mama因与其前夫结婚三年没有生育，在人生之不孝，无后最大的社会压力面前，杨德荣的mama被前夫所休。而当杨德荣的mama被前夫所休，没有脸面回家，面对父母兄嫂之时，使难当的羞愧使她走上了不归路。 滔滔的黎河之上，野鸭在水中嘶鸣。河水裹着水草，夹着泥沙，并没有因一个女人在此哀伤，而停止向前奔腾。 自由自在，在水中嬉戏的鱼儿，并没有因一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即将结束生命而停止彼此的戏耍。它们旁若无人的，时不时在水面上个性张扬，大显跳龙门的武功。 杨德荣的mama，独自一个人，站到黎河桥上，面对滚滚而去的黎河水，此时，她把父母的牵挂，儿女的责任，完全抛在了脑后，满脑子都是被休的耻辱。 看着跳龙门的红鲤鱼，杨德荣的mama还以为，是鲤鱼仙子在向自己招手。于是，她擦干了脸上的泪花，撩起了带襟的衣服，闭上了双眼，纵身跳进滔滔的黎河之中。 一个浪子打来，将杨德荣的mama卷进激流之中。 …… “姑娘你可醒了！” “大妈，这是哪里？我咋在这里？” “是我儿子大彪，去河上挑水时，赶巧遇上了你” “你不该救我！” 看着眼前救起自己的，憨厚的小伙子，落水者不但没有感谢之意，而是埋怨人家不该救她。 此时，听着落水者的埋怨之声，大彪一家人很是惊讶！他们看着已经苏醒的落水者，不知所措！ “真是的，把你从水中救起，你不但不感激，还要埋怨，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大彪的mama本想责怪落水者，但她还是很体谅的将一碗小米稀粥递给落水者。 “姑娘喝口热粥暖暖身子骨吧！” 望着手中的稀粥，看着眼前憨厚老实的一家人，落水者泪水和着稀粥，一口一口的吞入口中。 大彪救起的落水者，不是别人，就是杨德荣的母亲。 新中国没有解放之前，妇女是没有社会地位的，婚姻不但没有自由，更没有自主。 一个女人被丈夫所休，不仅是她一个人的耻辱，而且是娘家所有人的耻辱。古时，女孩不能进祖坟就是最好的例证。 所以，杨德荣的mama被前夫休后，她并没有立刻告诉家人，也没有回娘家，而是来到了溧河，想以此了却一生。 当大彪和父母得知，杨德荣的母亲跳河的原因后，他们并没有因杨德荣的母亲不会生娃子而嫌弃她，反而在当天，大彪就在父母的主持下，与杨德荣的母亲拜堂成亲。 “你挑水来，我浇园；我织布来，你耕田，夫妻恩爱，苦也甜……“ 杨德荣的父母，就像《天仙配》中的董永和七仙女，在一起幸福的生活。 每天，天不亮，杨德荣的母亲就早早的起床，为全家人做饭，洗衣。 夜深了，杨德荣的mama，还在蓖麻油灯下，辛勤的劳作，为全家人缝缝补补。只要看看，杨德荣父母家墙上挂的一串，又一串手工布鞋，就知道，杨德荣的母亲有多勤劳。 看着儿子有人疼爱： 看着小两口恩恩爱爱； 看着儿媳如此勤劳，大彪的父母逢人便夸儿媳董事、孝顺。 “妈！妈！有喜了！有喜了！” 突然，有一天的中午，杨德荣的mama和父亲大彪，从溧河洗衣归来，还未到家，杨德荣的父亲就一蹦三尺高大声说：“有喜了“！ 正在厨房和面的mama，两手沾着白面，疑惑的看着儿子，不知他到底说的是什么！ “妈，有喜了！她有喜了！“ 看着mama没有任何反应，大彪不得不又一次重复向mama说，妻子有喜了。 “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杨德荣的奶奶，在愣过神后，看着杨德荣的母亲，一连问了三个“是真的吗”。 “妈，是真的，俺已经三个月，没见红了。” “上帝呀！老天爷！你总算睁开眼了！” 扑通！ 听着儿媳害羞的回答，杨德荣的奶奶不顾两手是面，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感谢上苍。 “快！快去玉皇庙上香，一定是玉皇大帝显灵了，让咱杨家有后了！” 杨德荣的奶奶在高兴之余，还没有忘记玉皇大帝，她以为儿媳有喜都是儿子和儿媳初一、十五到玉皇庙磕拜玉皇大帝的必然结果。 杨德荣的母亲改嫁，跟德荣的父亲在一起生活还不到四个月就有喜了，十个月后并生下了杨德荣。 杨德荣的父亲是三代单传的独苗，所以杨德荣的爷爷真的希望杨德荣的父母能多生几个孩子，而壮家威。可谁知，杨德荣的mama，生下杨德荣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有喜没有？” 杨德荣的爷爷和奶奶，每天对儿子，重复一句话，就是问儿子，儿媳有没有喜。 漫长的十年过去了，杨德荣已经十岁，杨德荣的爷爷和奶奶对儿媳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他们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杨德荣，全家人省吃俭用，送杨德荣到学堂读书。 五岁的时候，由于一次意外事故，使杨德荣的爷爷决定送杨德荣到学堂读书。 拉着杨德荣的手，爷爷将他送到学堂，并寄住在米华。 杨德荣用一年的时间，就通读熟背《三字经》、《百家姓》以及《四书五经》。 十岁那年，米华全家准备到京都之前，杨德荣才以外的听奶奶说，mama又要到溧河，给他“拣meimei”。 闻听此事，信以为真的杨德荣，每次从老师家回去，都乞求mama带他一起去黎河，他希望自己能亲手拣回meimei。 “下次，下次吧！你再回来的时候，我一定带你去拣meimei”。 多少个下次过去了，杨德荣没有等到mama带他到黎河“拣meimei”，反而等到了老师一家要远走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