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怪僻阴森的打更人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我没有打开手电，今晚的夜色格外的朦胧，像极了电视剧中的月黑风高杀人夜！

    相比于夜生活丰富的大都市，这乡间的宁静，有些静的可怕。

    除了树上的知了和河边的蛙鸣，连农户内的狗，都不再叫唤了，这也太安静了吧！

    就在我出神思考间，有人拍了一下我的后背，我打了一个激灵，猛地回过了头。

    一个看起来有八十岁的老头，身着灰色大褂和深蓝色裤子，脚上踏着一双拖鞋，左手提着梆子，右手提着梆子锤，满脸迷惑的看着我。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立刻摆上微笑，“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老头愣了一下，皱了皱眉，没好气的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这大半夜的，你不在家里睡觉，跑出来干啥？不知道现在正在闹瘟疫吗？”

    顿了顿，老头更诧异的打量了我一番，不解的道：“还有，你是谁家的闺女啊？怎么瞧着这么眼生？”

    这八成就是那个神秘的打更人了，从面相来看，这老头有些凶，横眉冷对的，似乎不是什么善茬。

    见我在发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老头有些恼怒，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问你话呢，你是谁家的闺女啊？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干啥？”

    面对如此凶的打更人，我面带微笑，从容的道：“大爷，我是陈家的随行护士，晚上睡不着，出来吹吹夜风，您忙您的吧，不用管我。”

    打更老头斜了我一眼，冷冷的道：“没事儿别乱逛，小心妖狐。”

    我点头称是，目送打更人离开，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打更的老头脚步声太轻了吧！一个大活人，站在我的身后，我居然没发现。

    而且，从淑姨口中，我得知这个打更的老头，脾气十分的怪异，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怪不得能开扎纸铺，还兼职打更呢！

    我皱着眉头努力的回忆着淑姨曾经给我讲过的，这个打更老头的生平往事。

    这个打更老头姓刘，名威，是榆林村土生土长的庄稼汉，从小性格古怪，脾气很暴躁，长相也很凶恶，但在五十年代，他的凶恶或者说凶狠，非但没有招来女人的反感，却有一大批的女人对他青睐有加，用淑姨的话说，那个年代缺乏安全感，这刘威，能给女人最大的安全感。

    而且，刘威祖传的扎纸手艺，是一门绝活，在五十年代那个靠工分吃大锅饭的年代，刘家的生活，要好过于太多普通人家的生活。

    好吧，那个年代的审美观与价值观，有些畸形，和现在那些小女孩花痴般的只喜欢小鲜rou有天壤之别……

    据刘威的同村人传述，刘威是一个性格要多怪僻就有多怪僻的人，他的思维模式或者说所思所想，在常人看来，就是神经病。

    刘威的奇葩传说有很多，这个神神叨叨的打更老头从很小就是这个村子里的名人，所以，淑姨也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了几件离奇的事情，当然，其中真假有待考究。

    刘威年少的时候很瘦，非常瘦，全身的排骨顶着一颗硕大的头颅，形象与非洲难民有得一拼，再加上他性格有些孤僻，家里又是扎纸这个略带阴森的营生，少年时，他是所有人嘲讽的对象，这或许也与他后来行为言语异人有很大关系，或许，他的心理，有着阴影。

    刘威年少时的外号叫大马猴，大马猴原本只是灵长目猿类的一种，说俗点就是猩猩中的一种。但在民间，大马猴可是家喻户晓，那可是伴随着我们这辈儿睡觉前的“精神恶魔”、“一切妖魔鬼怪的统领”。八十年代出生的孩子应该都被家长吓唬过，那儿时的长辈都是拿这个吓唬小孩子的。

    大灰狼来了，猪八戒来了，嗯？还不听话？你再不听话让大马猴把你拎走了，你可就……“（后面部分当然是怎么让孩子害怕怎么说）结果我们就都乖乖就范，该睡觉睡觉，该吃饭吃饭，所以，大马猴这个鬼怪的统称与有关部门是一样神秘的，给我们造成的童年阴影，丝毫不弱于86版聊斋那个灯笼晃啊晃的开场曲。

    所以，大马猴这个外号，实在是不怎么好听，侮辱性太强了。

    也许是这些刺耳的嘲讽与奚落，刘威的个性越来越怪僻起来，初中时，他满脸严肃的对同班同学说，相比于枯燥乏味的乡村生活，他更喜欢茹毛饮血的生活，那才是男儿本色，吃rou，那就要吃生的，只有生rou生吞活剥，营养才不至于流失。

    五十年代初的中国普通人家里，哪里会有rou吃？只有逢年过节家里才会舍得用rou票去换取一些肥rou，对的，我没用错词汇，就是肥rou，五十年代人们肚子里普遍缺油，所以肥rou比瘦rou贵得多……

    扯远了，回到主线，刘威的同学当然对此嗤之以鼻，想吃rou？还生吃？你馋疯了吧！

    倔强或者说怪僻的刘威，下午逃了课，傍晚再回到教室时，手里抓着一条青蛇和一只青蛙。

    用刀子顺利的剥皮开膛破肚，趁着热气儿或者说鲜活劲儿，刘威当众将青蛇和青蛙活吞了，吃到一半时，青蛇还没死透，尾巴还在不断地摇摆……

    胆小的女同学尖叫着跑了出去，胆大的男同学，也捂住嘴，强忍胃中的不适，对着刘威竖起了大拇指。

    经此一役，刘威算是在学校出了名了，但这仅仅只是开始。

    一九五一年时，刘威初三，那一年中国周边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朝鲜内战。当然，榆林村与朝鲜并不接壤，战争并没有波及到这里，但民间却流传着这样一个谣言，朝鲜因为内战，死了太多男人，朝鲜国内，清一色的小寡妇和未出阁的小姑娘，都守了活寡，为了解救朝鲜妇女逃离水生火热的困境，咱男同胞们，一定不能坐视不管。

    正值青春期的刘威和他的男同学们，对此肯定是津津乐道，都在起哄，说要去朝鲜弄回来一个漂亮媳妇，当然，这些毛都没长全的孩子只是意yin一番，过过嘴瘾，还没疯狂到真的跑到朝鲜边境去。

    刘威冷冷的注视着他的这些同学，嗤之以鼻道：“那有什么难的，老子就不像你们，光耍嘴皮子，老子只要想去，就会行动，哪像你们，有贼心没贼胆。”

    同学们虽然对刘威敢生吃动物敬佩有加，但对他此刻的挑衅自然是异常愤怒，纷纷指责和挖苦嘲笑刘威起来。

    刘威自然是对这些挖苦嘲讽不屑一顾，他转身离开了教室，临出门前，对着满教室的同学阴森森的吐出一句话，听说人rou是这个世界上最香的rou，你们吃过吗？想吃吗？

    所有的同学都打了一个寒颤，此刻的刘威，分外的令人恐惧。

    自此之后，刘威再也没来上过课，直到半年后，被部队遣送了回来，而且，随着刘威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大了肚子的朝鲜姑娘……

    后来有人好奇，问刘威到底在朝鲜有没有吃过人rou，刘威只是神秘一笑，闭口不答，他的朝鲜媳妇对此也是避讳莫深、只字不提，基于此，村里人猜测，刘威肯定是真的生食过人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