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又见故人

    重重纱帘缓缓拉开，所现正是夜无念似笑非笑的脸。

    酒楼之上，小怪物好整以暇地拍了拍手，悠然地坐下，半眯着眼露出财迷似的小眼神，捧出自阿妄身上顺来的钱袋，掂了掂，很是满意地笑了：“想不到娃娃这么有钱。”

    冲楼下没了影儿的街口眨了眨眼，煞有介事道：“钱财乃身外之物，要视金钱如粪土，古人诚不我欺，小二，给老子加菜！”

    阿妄落入轿中，腰身即时缠上一双手臂，轿子轻飘飘地拔地而起，开始晃晃悠悠地在空中前行，她下意识地拽住身后人的衣襟，夜无念勾勾唇角，顺势把人带入怀中，邪邪笑道：“好久不见，我的王妃。”

    鼻端萦绕的淡淡熏香与记忆里某种气味极为相似，阿妄怔住，也忘了推开身后的人。

    永夜城贵族中盛行以花香熏衣，这点倒是和星罗圣城极为相似，但夜国大多香料是本国的冰莲花香和梅花香，仅有皇室有少数他国的稀有香料，阿邪提过的有云国的雪樱花中原的牡丹月桂等等，阿妄不喜浓烈的味道，对其所知甚少，但星罗大陆特有的含芸香，她怎会忘记。

    含芸香并非取自植物的花香，而是一种名为灵芸兔的中阶魔兽的眼泪，这种魔兽极为稀少，其眼泪淡香有迷幻之效，炼香的极少，多作药用。

    记忆里，阿妄曾说喜欢含芸香，不久后少城主府里便养了只灵芸兔……

    夜无念为何会有含芸香？

    难道她猜错了，星罗圣城其实并非另一个时空，而是与这片大陆相连？

    她几乎是有些失态地抓住夜无念的手，声音微颤着问他：“这是什么香？”

    夜无念眸光一闪，反握住她软腻的柔荑，依旧是玩世不恭的模样，眼神轻描淡写地瞟过旁边银质盘中浅绿色的液体：“喏，皇祖母赏赐的小玩意儿，说是九夷族进献的贡品，我闻着味道淡得很，怎么，你喜欢？”

    果真是含芸香，阿妄激动地看着那抹浅绿，强压下心中的狂喜，“九夷族，可是中原猎妖师弥宿的氏族？”

    夜无念如是说：“正是，想不到阿妄如此博闻强识，连中原的猎妖师氏族都知晓。”

    夜国因地处偏远，且冰天雪地，算得上是个闭塞的王国，大户人家的贵族小姐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书香门第学琴棋书画，武术世家习舞枪弄棒，亦有些医女商女，但对妖魅之说向来避之不及。

    猎妖师，祭司，乃至修习皇家幻术的皇子龙孙，从来都只能是男子，这或许是世俗的偏见，却已成默认的成规。

    阿妄面前的人，便是皇家幻术习得最好的。

    “我不过道听途说而已，”阿妄怕他生疑，便扯了谎，“我也觉得这香味淡，不及冰莲花香来得馥郁，也不如梅花香的清雅。”

    “是么？”夜无念眯了眯眼，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实性。

    阿妄忙不迭的点头，不想磕到他的下巴，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被他抱着，顿时觉得全身血液都上涌到了脸上，加之原本沾了酒气，此刻粉面娇艳欲滴。

    夜无念深色的眸灼灼如烈，她忐忑地回望他，恍惚间眼中人和记忆中的重叠，似多年前星罗圣城塔楼之上御风而下的顽劣少年，她目光涣散，喃喃地唤：“少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