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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柰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剑魔独孤求败乃埋剑于此。呜呼,群雄束手,长剑空利,不亦悲夫!”两个沧劲有力的大字“剑冢”立在石碑之上,位临其下挂着此些文字,轻风催走石屑却将石碑染得悲凉沧桑而富有魅力。一巨大雕身背体站立一人,在天空中渐渐缩小的身影,点缀这天地,无需笔墨自成画卷。蓦地一声惊雷炸响,晴空仅余神雕悲鸣,在空中盘旋许久后再返深谷,望着青天等在巨石之上! 第一卷剑霜秋月 第一章忆梦如烟 莹莹柔水缠着青山,安静的在皑皑薄雾中跳着。林间的莺鸟不知疲惫般相互唱着欢愉。清澈的河水挽着大山,漫出了一地的鹅卵石。不知何时逃来的巨石沉睡在此,似从未被人吵醒过,被这流水褪去了棱角仿佛不那么冰冷,丝丝弱风携来的阳光散发着沁心的温暖。 “白秋哥哥,不要总是握着那柄铁剑,慢慢的性子都染得孤寒。虽然爹爹说白大哥是顶天地的大英雄,是大伯安排保护月儿的,但是月儿觉得,大英雄更要懂得打理照顾自己,要知道除去手中之剑,天下还有诸多绝伦美景恬淡雅事待人赏玩。如果因为保护月儿白秋哥哥才如此抑郁寡欢心有异恙,月儿更会心生愧疚无法自安的。” 温热的大石上,一十五六岁女子粉红霓裳,如若云中仙子坐于石上,弱软的阳光抚摸着那唯 美的娇颜,似是怕再多些炙热就坏了这自然。眉弯似叶眸似水,琼鼻若玉樱点唇。曾有sao人赋诗醉酒常吟道:“莫叹城中无美景,只缘月在烟朦中。”虽然如紫嫣含苞未放,但她的美貌在雍州九城早已是人尽皆知了。 白皙圆润的小腿自然的踢着清澈河水,双手仔细梳理着男子的长发,荡漾着惬意的温柔。“嗯!我会的!”男子喉咙应答一下,便不再作声,沉默的看着这在水伊人。 水中女子名为慕云小月,而这男子便是晋国北境雍州统兵元帅慕云龙最年轻的亲卫,无名剑--白秋。 如墨黑发披在肩后,剑眉星眸闪烁着与年纪极不相符的冷厉与淡然。十**岁的面庞如果不是一条自上而下的寸许疤痕,到显得极为俊美。但也正是因为这道伤疤使此人多出几分刚强与邪美,身着锦绣白袍透着银亮仿佛使这阳光泛起点点氤氲。左手自然垂于身侧,而右手始终未离开腰间的长剑。男子伸出左手扶起女子耳边散落的一缕青丝绕在耳后。眼中冷冽渐渐有些许消融。 “真是‘天地为卷景为墨,画来佳人伴雄才。’妙哉,妙哉!”一铁扇书生,慢慢摇着清风。端着一杯清茶在数十丈之外的长亭中观望着水中美景。亭子的石桌上摆着一个棋盘,一虬髯大汉正拿着一枚棋子眉头紧皱,与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分对而坐,焦急神情与书生的风轻云淡轻松姿态形成鲜明对比!看到老书生正在忙于附庸文雅便将手偷偷的伸向已落的棋子,而恰在此时,手背便被一把铁扇的扇把击中,突然“嗷”的惨叫了一声。 “楚老二,他奶奶的,老子不跟你玩了。这玩意淡出个鸟儿来,没意思,有种跟俺掰手腕比比力气!”说话的大汉双目瞪圆,铜铃般大小,若是哪家的娃娃看见定要吓得哭嚎不止! “我说老三,你这头笨牛什么时候能学会用用脑子,一盘棋而已还要使诈取巧?真是有辱邺城三绝的名讳啊!”老书生平缓的腔调中似是真的在感慨一般! “楚天云,老子今天就要做二哥,我生撕了你这破扇子,看你以后如何打俺!哇呀呀呀!”说罢撸起袖子,大手如熊掌般扇向老书生面门,说时迟那时快,老书生,仅仅身体后仰随即原地旋转一周,只听几声清脆声响过后,铁扇锋锐已经绕至大汉颈下,尖刺上湛蓝的冷芒昭示着剧毒。 “嘿嘿嘿,二哥,俺牛犇跟你开玩笑呢!二哥的九幽追魂扇俺哪敢动啊,俺又不是百毒不侵就是让二哥指点一下身法,嘿嘿,嘿嘿嘿!” “噗!”慕云小月看着这两位叔叔耍宝,也忍俊不禁!转头看向白秋道。 “白大哥,看三叔又被二叔欺负了。咯咯。。。原来三叔也会吃瘪啊?咯咯。。。”笑的花枝乱颤如同春日的骄阳温婉可人。 “邺城三绝,精通各路长短拳、掌、指法,鬼手索命赵毅为一绝。通晓各种暗器制作使用,身法为最,善题字赋诗,追魂书生楚天云为二绝。天生神力,混元双锤三百斤,有万夫不当之勇,霹雳霸星牛犇为第三绝。我说的可有错?” “白公子谬赞了!”争斗二人立马躬身作揖,显得极为恭敬。 “二位前辈不必如此,白秋本是后生晚辈,怎受得起两位如此!”随即伸出左手,扶立楚牛二人。 “白公子谦虚了,白公子年纪轻轻已是北帅八大亲卫之一,征战数载,虽说血煞八人已去其四,但能保得大帅刀光剑影之间毫发无损,这般忠肝义胆神武英雄,岂能与我等江湖中人相作比较!”楚天云又摇起铁扇,捋着胡须,满含崇拜与敬重微笑着道。 “对对对,二哥说的对,俺虽然不会像他那样文邹邹的说话,但俺老牛知道,白兄弟是真真的英雄汉,俺要佩服你,俺就喜欢你!只不过白兄弟下次别自己在房上喝酒,下次叫着俺老牛,哈哈哈!”牛犇敞着大嗓门,唾沫横飞的附和道。 白秋仅仅微笑回应,脸色徒然变得阴冷随即冷哼一声:“终于钓出这些鼠辈了!”将独孤新月牵到楚牛二人身边,递出一个眼神。 “嗯”待二人微微点头示意后,便几个起落闪进山脚墨林深处。 看着白秋的背影,楚天云眼中精光一闪,忍不住低声喝道:“好身法!”随即眼底闪过一抹羡慕的同时伴有一丝落寞,随即低吟了一句“雄才无穷尽,岁月易蹉跎!” 叮当几声清脆的刀剑交鸣惊起了一片林鸟向远山飞划而去,林间重归于寂静,时不过半刻,白秋便返现在三人眼界之内。修长白衫一尘不染,迈着轻盈的步伐翩然而至,仅眼低的冰寒绽着一丝肃杀戾气。 “一十八人,尽诛!两位可前往打探一番,看是否是这些人,月儿由我带回府内。两位应该放心吧!”白秋淡然道。 “得公子令!”沈牛二人躬身答道。 当二人再次进入林中之后,被眼前的一切惊得一身冷汗。处处残肢断臂,剑斧钩叉,断裂破碎的武器处处皆是,散落了一地嘈杂碎片。黑衣蒙面之人碎尸之处较为散乱,显然大多死于奔逃之中。低矮的树丛之中那些茂密的绿叶之上,竟然滴趟着渐凉的血珠。牛姓大汉此时也脸色发白,双拳微微紧攥默不作声,显然内心被深深震撼。 “走!”楚云天捡起挂在一半截尸身腰上的锦囊,不在多看肠体铺撒一地的尸身,拉扯着牛犇逃出这人间炼狱般的死地,相信过不了几时此地便会是山野猛兽进食的殿堂。 白秋尽量调整着呼吸平复心中的暴戾之气,转眼间已来到这个世界十年年之久。双目微闭稳坐于车中,回忆着这数年过往。古人有得道升天之说,那个世界的剑魔独孤求败已经不在,现已名为白秋。碰触些许剑道的他并未真如传说的般破空而飞升,而是莫名的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他只记得那声惊雷过后,眼前金光缭绕,随即身体发肤尽数消散变成一粒粒细小的微尘,被一条狭窄的裂缝吸纳而去就这样漂泊着,不记得升落了多少日月,当他清醒之时便发现时光如似逆流一般,周身体肤与容貌竟变得十**岁模样,精神空前饱满澄明,一身灰袍可能早已风化而毁,**的身躯飞绕着一把漆黑铁剑,尖柄接刃处银光闪烁,烙着“吾主白秋”一行小字。就当白秋抓起铁剑之时猛然惊醒,大量的信息如醍醐灌顶涌入脑中,待他在度醒来,却已是在寺中。 白秋,晋国平川枫林镇富商白景天次子,一日山野游玩中偶见天落巨石,遂遣家丁取回,碎石而获三尺黑铁剑,剑体有字“吾主白秋”,白家上下以为天降祥瑞,然数日后白秋得了怪病长眠不起。白家人便以为此剑邪异非常,埋于金池寺古塔之下,一并将白秋送到金池寺养病,每日有高僧诵经驱邪。 次月,山贼血洗枫林镇,白家一百一十口死于非命,钱财尽空。百姓们大多以为确是天降横祸。时间再过了数月,白秋突然醒来。从寺内小沙泥口中得知家中变故,一掌击碎封碑,取出铁剑,飞驰而去。三日后,樵夫偶见三百七十二颗贼首挂于山寨门头。从此白家公子便消失于枫林镇,去向不明。白秋闭目沉思,那悠然一梦虽不足一年。但是谁又知道他在异界度日已近一个甲子。混乱大道说不清是我在梦心中,或是梦在我心中。但这离奇的经历却让他那颗仅十八岁的心发生了变化,似好,似坏。 亲手屠戮了山贼为家人报仇后,白秋便四海漂泊,偶然间结识了镇北将军暮云龙,听其高谈阔论征战天下不为天子仅安黎民。便心生崇敬欲观其形是否如所说那般亮洁刚正。遂暂做其亲卫,守家卫国。江湖人称作无名剑,剑至无名。 那一梦,九剑而悟道,让白秋在剑道体悟之上颇有所为。内功修炼已至后天顶峰。剑已无招,闭关数月参得“剑意”之术。脑海便自然而现一句话:“天地为不仁,化万物于刍狗!就大道而栖,必以杀而成心,诛己心而成杀心,诛杀心而获道心。是可由也!”自此而来,白秋便在军中落得血煞名头。传言北将军亲卫以血煞为名之人剑下具有数千亡魂。 淡淡的吐出一口浊气,白秋看向香车中熟睡的暮云小月,沧桑落寞的眼眸中难得的泛起一丝柔光。扯了扯散落其身下的薄毯轻柔盖于那娇躯之上,便将眼眸移出车窗远望着远山,听着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