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闯妖窟
虽然一切都平静了下来，但年轻僧人却并未停止诵经，一直盘坐磨盘之上，低声念诵着经文，周身光焰在夜风中动荡跳跃，化身一盏明灯。 黎明时分，当红日从云层中喷薄而出，第一缕金色的阳光落在僧人苍白的面孔上，梵唱声戛然而止。 僧人睁开眼，面带笑意的看着天际的那一轮红日，眸子深处的疲惫再也无法隐藏。 然而他并未休息，起身跃下石磨，自随身带来的竹篓里掏出一把凿子和锤子，开始在石磨上刻字。 石磨是山里最常见的大青石打制而成，石质坚硬异常，仅仅只是刻下第一行经文，他握着凿子的那只手便已磨破了皮，开始有丝丝缕缕鲜血顺着凿子流到新刻的那些字里。 但他没有停，任凭双手皮开rou绽，鲜血漫溢，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只是以一种稳定的频率，稳定的速度，一锤一锤的敲下，在石磨上刻下一个个梵文。 日出日落，一篇血色经文石刻完成了，僧人面有疲色，但眼神十分满足，草草的用破布缠了缠手掌，便背起竹篓，踏着月色，翩然下山，竹杖杆头，琉璃瓶一片剔透。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秦乙连早饭都没吃，便借了小兰的车匆匆赶往褒河。 清晨时分，山风冷冽，秦乙却没有丝毫感觉，只是脚步匆匆赶往虎头山。 刚到那里，还未吹响竹哨，眼前一花，他便来到了白雪的洞府，陈霞依旧躺在青铜鼎旁，神态安详。 一片黑色山壁前，白雪长身而立，面色凝重到极点。 秦乙看了看陈霞，而后问道：“白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白雪回身看着秦乙，沉声说道：“公子，秦公当年留下的封印正在被不断侵蚀，据我观察，如若不进入妖窟查明原因，加固封印，很快，这封印就会被突破，到时群妖肆虐汉中府，怕是会有不少无辜的人因此送了性命。” “有这么严重？” 秦乙吃惊，疑惑道：“那你说的妖窟又是什么地方？又该如何前往？” “石门对石虎，金银两万五，谁能开此门，买得汉中府。” 白雪轻声念诵着秦乙耳熟能详的童谣，道：“这首童谣，想必公子一定很熟悉，这里面的石门便是妖窟所在。” “石虎，说的就是虎头山？！” 秦乙茅塞顿开，没想到一首童谣之中竟然隐藏着如此大的秘密！ “这片黑色山壁便是石门妖窟的入口，我们必须通过这里进入妖窟，加固封印！只是妖窟之中生存着大量的妖物，此行危险异常，雪儿迫不得已，才邀公子同行，有公子的朱雀斩妖剑在，我们修复封印才有希望！” “你让我与你同行？” 秦乙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雪儿要他帮助的事情竟是进妖窟！ 经过白雪的介绍，他很清楚，那石门后面可没有什么传说中的金银两万五，只有妖怪无数。 凭自己的身手，就算有朱雀斩妖剑在手，恐怕也绝难落得什么好下场。 心中怯意一起，便想找借口推脱，可是伸手触到裤袋中的骨刺，他又犹豫了，爷爷选择了自己，不管愿意不愿意，自己已经背上了一份责任，如果自己不去做，一旦妖窟大开，后果不堪设想。 他并非一个菩萨心肠的人，别人生死与他无关，可爸妈还在这里，陈霞还在这里，还有小兰和雪儿，还有很多熟悉的人，他们都在这里。 他不能逃避，无法逃避。 短短的片刻，心理的斗争究竟有多激烈，除了秦乙，没人知道。 “我们什么时候进去？” 秦乙抬头看着白雪，面上神色平静，目光坚毅，已然豁出了一切，决定放手一搏。 “今夜子时，我们就进去。” 白雪点头，轻声说道：“公子可以先在此休息一下。” 秦乙没有应声，只是走到陈霞身边做了下来，从背包里摸出竹简，翻开，直接跳到封妖九诀看了起来，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啊！ 子时来临，黑色石壁后隐隐传来凄厉的嘶嚎声。 秦乙放下竹简，抬头看向那面石壁，火光下，黑色的石壁越发黑沉，仿佛泼上山壁的一团墨，随时都有可能流下来。 “时间到了。” 一直静坐的白雪长身而起，回头看向秦乙。 “那我们走吧！” 秦乙收好竹简，背起背包，走到白雪身边，一只手握紧了那根骨刺，虽然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让骨刺变成了骨剑。 白雪水袖一挥，一蓬青光落在山壁之上，山体颤动，缓缓开启一道裂缝，有腥风随之涌出。 “我们走！” 低吼一声，白雪一手抓住秦乙的肩膀，纵身一跃，挟着秦乙，如飞蓬一般投入那道裂缝之中。 眼前是一个陌生的世界，古树参天，山岭连绵一眼望不到边，条条清溪自落脚的山坡下流过，清风徐来，带着草木的芬芳。 “这就是妖窟吗？怎么如此之大！” 秦乙警惕而又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这里的情形与他所想象的有天壤之别。 初一听到妖窟之名，他脑子里的浮现的只是一个黑黢黢的洞窟，里面妖怪横行，可完全没想到，这所谓的妖窟竟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所谓妖窟，其实指的是妖界与人界过度的地带，这里逗留着许多强大的妖物，他们从妖界流窜出来，无法进入人界，便逗留于此，久而久之，这里便集聚了大量的妖物，当年他们险些突破妖窟界壁，是秦公出手震慑群妖，方才封印住了那处裂缝，并留下我镇守在虎头山，这一守便是十八年。” 白雪的解释，让秦乙明白了这妖窟之名的由来。 嗷！ 远处传来一声粗犷的低吼，秦乙一惊，下意识的将握着骨刺的手挡在身前，掌中骨刺暴涨，化作一柄森白骨剑。 白雪侧目，她之前一直在好奇，秦乙的朱雀斩妖剑到底在哪，此刻才知道，他一直握在手里的那根骨刺便是传说中的朱雀斩妖剑。 “走吧，我们时间不多，一旦群妖发现我们，恐怕就没机会去加固封印了！” 白雪说道，当先向着山坡下走去。 秦乙不敢迟疑，亦步亦趋的跟上。 二人在山林间穿行，行不多时，一阵腥风忽然自山林中涌来，白雪变色，拉着秦乙跃入一旁的灌木丛中，低声吩咐道：“屏住呼吸，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