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夜探皇宫
深深夜半,一轮弯月悬空。 浅淡的皎洁光晕斜照,投在醉仙雅舍天字号房的窗棂上。天字号客房的梁栋檐瓦粉刷一新,门窗罩子全用青檀木雕,两排万字福形的雕花罩屏立在门侧,一张四方宽阔的床榻上挂了纱绡幔帐,奢华又不失雅致。 “梆梆梆——”三更敲响的梆子在客栈外的空巷子里回荡,发出悠长旷远的声响。 紫宁身上穿得整整齐齐,平躺在床榻上,盖了一床厚缎被子,瞪着大眼睛盯住床顶的幔帐,丝毫没有睡意。 白天刚进西岐国都城见到一些有趣的事,本来就无比兴奋,而夜晚又跟月横塘同宿一室,心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更多。一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房内瑞脑兽香炉中冒出一缕缕飘浮而上的烟雾,月横塘和祺松坐在地席上两个草蒲团上,双手捏诀,盘膝打坐,闭目养神。 桌上晃动的油灯光影将两人身形照得忽明忽暗,房内异常安静,只听见呼吸声,紫宁心中哀叹:“睡不着啊——”她已经默数了三万只羊,外加两千头牛,还是压抑不住心头翻滚的喜悦,“紫宁和月横塘,在同一间房过夜啦,真的好激动!” 脑中的遐思不停乱飞,展开了各种匪夷所思,不着边际的幻想。“紫宁和月横塘,要一起做十件大事。” 第一件,一起去看流星雨。 第二件,一起种朵合欢花。 第三件,一起喝酒打群架。 第四件,一起骑马走天涯。 第五件,一起去温泉……洗澡……沐浴…… 想到了第五件事,脑中的画面登时就凌乱了,她连忙闭眼摇一摇头,双手捧着通红的脸蛋,暗暗叫道:“紫宁,你的思想很不纯洁了!” 思绪根本停不下来,紧接着脑补一番月横塘池中沐浴的情景,高山流水的绝妙风景之中,朦胧的仙气萦绕,他犹如一尊莹白的美玉雕像…… 宽敞的床榻上浮起一股暖流,热得她掀一掀被子,从厚缎被子散出丝丝淡雅的幽香。 心头燥乱了半晌,只觉得脖子有些僵直,紫宁勉强定一定神,见身边的浣灵早已熟睡,喘着均匀的呼吸声。忽地心想:“月横塘只要了一个房间,非要看着我睡觉,难道是因为舍不得离开?他只要见不到我,就会彻夜难眠?” 她心中悄悄暗忖,“一定是这样的!他喜欢我,所以时刻都想守着我。” 月横塘坐在蒲团上纳气调息,听见紫宁在床榻上不安稳,不停翻来翻去,嘴里发出又哼又叹的声音,心知她睡不着,大概因为不习惯与男子共处一室。 他是修仙之人,休息时也打坐纳气,床榻对他来说反倒可有可无。西岐国都城人多繁乱,龙蛇混杂,他因不放心紫宁和浣灵的安全,这才跟她们在一间房过夜休息。 此刻见紫宁睡得不安,心中不禁微感抱歉,毕竟她是一个姑娘家,总会觉得紧张害羞的。 等他们将白球救出来,就回昆仑仙境去修炼一阵,然后去丹xue山寻找白凤凰,一定让紫宁得到玄女传承。 如今他心中有一个定念,紫宁十有八九就是他梦中见到的紫衣女子,或许她以前的名字叫做羲儿,虽然他还不清楚自己和羲儿有何关系,但他心底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紫宁对他这一生来说,都非常的重要。 这时紫宁悄然转头,透过袅袅而升的白色烟气望向月横塘,见他一身白衣坐在昏暗的光影中,眉宇间透出一股超凡的洁净和清朗。 她扭一下肩膀,侧身脸朝外躺着,双掌合压在脸颊旁,一双眸子眨了两下,笑眯眯地看着月横塘。 “穿越一场,重生一次,就算什么也得不到,每天这样看他,也很值了!”她心中泛出无限旖旎,脑子里幻想一个浪漫的场面:他目光温润,深情款款,抬手抚摸一下她粉红的苹果脸,柔声说道:“紫宁,我喜欢你——” 连忙用双手捂住脸,脖颈红得滚热一片,心中哀嚎道:“好吧,我错了,思想又不纯洁了。” “紫宁?”一个轻缓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近在耳边,她手指一张,从指缝中看见月横塘的笑脸,立刻瞪起大眼睛,“不是吧,我做梦吗?” 月横塘表情正常,平静说道:“已经过了三更,你跟我一起进皇宫,查探白球的消息,让祺松和浣灵留在客栈里。” 正说着,忽听后院里有一阵“窸窸窣窣”异动的声响,他放出神识一扫,见两名带刀的三阶修炼者窜上了屋顶,另外四名二阶修炼者从后廊柱爬上来,手上拿着绳索和棍棒,猫腰往他们的房间包围。 祺松双眼一睁,眉头蹙起,说道:“主人——”月横塘朝他摆一摆手,让他稍安勿躁。这几个小毛贼,等会儿就给他们尝一尝苦头。 紫宁“噌”一下坐起来,迫不及待地说道:“好啊,我们一起去找白球。祺松,浣灵就交给你了。快快快,我们走吧。”说着掀开被子,“噗通”跳下床榻,匆忙穿上鞋,拉住月横塘的衣袖就往外走。 她实在不愿继续躺着了,这一个晚上对着月横塘,睡又睡不着,想也不能想,这不是折磨人吗? 月横塘见她的衣裳颜色明亮,在黑暗中十分扎眼,于是捏起道诀施了一个遮光术,两人的衣裳登时昏暗变色,幻化成一身黑色夜行衣。 他一身黑衣,双眸闪动,白皙的面容更显得清朗纯净。紫宁怔怔地看他一眼,仿佛这一袭黑衣的样子似曾相识,她连忙闭上眼睛,一道黑衣身影站在她面前,声音凄楚地说道:“羲儿,你不要忘记我——” “呼!”房门打开,屋外的空气有些清冷,春寒料峭,冷风习习。紫宁猛地睁开双眼,幻想立刻消失无影。她深深吸了一口凉气,感觉有些奇怪,但这冷风并不让她觉得有丝毫寒意之意,反倒心里是暖烘烘的。 她拉住月横塘的手,跟着他跑出去,心中满溢着无尽的甜蜜。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永远浑身充满热力,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开心激动。 两人出了客栈,四周一片朦胧,偶尔见几个昏暗的灯笼悬在门檐上摇晃。月横塘伫立空巷当中,左右看了两眼,随即抬掌朝半空中弹出道诀,“嗖”地一下,抛撒一片亮闪闪的玄光真气网。 转眼之间,几个偷偷摸摸的匪类小贼被玄光网套住,“噗通噗通”全扔到巷子里。 这六个贼人已经各就各位,早已准备妥当,正打着手势,要一起冲进客房,逮住他们四个没有江湖经验的小娃子。这些贼人行走仙道四海多年,案子犯了不少,向来是谋财图色两不误,想着今晚又该好好发一笔横财。 他们暗中合计着,先杀掉两个男的,至于两个小姑娘,看着长相都不错,卖到玉尊府邸去当修炼炉鼎,也能赚上几十块灵石,说不定能在玉尊手底下谋个差事。 顿时一块块晶莹闪亮的灵石在眼前飘着,他们已下定决心,这笔钱明晃晃摆在面前,如果不赚到手,那真是天理难容啊。 他们对玉尊颇为仰慕,一心梦想着成为他那样的显赫人物。心想人家虽然也修炼,但美人、美食、美衣、美景,全都不耽误,样样照收,不仅人狠钱多,又很有品位,这才是男人追求的境界。 贼人们心里琢磨,玉尊四处收购貌美的炉鼎,不管什么身份来历,他都敢收下。就算这两个小姑娘有些背景,玉尊也不会在意,管她们是什么来头,一定能扛得住。 他西岐玉尊在道族可以横着走,眼看就是神君之阶了,可与仙族的昆仑绝皇抗衡,他无法无天又能怎样,绝对没人敢插手多管闲事。 只是这场发财梦刚做到一半,六人忽觉身上一紧,被一张冰凉发光的银丝大网套住,紧接着眼前光影晃动,脑袋猛地一晕,莫名其妙摔跌在空巷子里。 不好,遇到仙族高人了! 这种隔空抓人取物的本事,料想道族中无人能做到。 月横塘将玄光网“嗖”地一收回,六个小贼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跪地磕头:“求仙族尊者饶命,小的有眼无珠,不知有尊者驾临,以后……再也不敢了。”传说中的仙人下凡,都是行侠仗义的。六人心惊胆颤,深夜入室抢劫,仙人多半会替天行道吧! 登时冒了一身冷汗,完了,完了,这一回走了霉运,灵晶没抢着,连小命也要搭上了。 紫宁上前一步,双手叉腰,斥责道:“你们觊觎别人财物,那是强盗行为。修仙者要先正心养德,你们品行这么坏,怎能修成至高仙人?” 六个小贼一愣,心说什么正心养德,仙道界从来就是弱rou强食,你不去强抢豪夺,哪来的修炼资源,没有灵石仙草丹药,德行再高也修不成神君。 他们面露不屑神色,对紫宁说的这些,根本听不进去,暗中腹诽道:“这小姑娘说的,全都是废话。” 忽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轻飘飘说道:“既然不知悔改,小惩以示警戒。” 六人颤巍巍抬头,见说话的是一个黑衣男子,面容隐在暗光中,看不清楚什么样子,但他旁边站着一个少女,一双眼睛闪闪发亮,正是天字号客房的那个小姑娘。 登时脸上变色,六人知道踢到铁板上了,原来不是仙人半路下凡,行侠仗义,而是天字号的四人原本就是仙人,他们不停磕头道:“求仙爷爷饶命,求仙奶奶可怜,小的真不知道两位是仙人尊者,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眼见这两人年纪轻轻,却仙术高明,他们就知道走了霉运,碰上仙族的硬茬了。他们一定是仙族的公子贵女,故意隐匿了身份,来西岐国游山玩水,却被他们这一群傻子当做肥羊了。 紫宁一听他们喊“仙爷爷”“仙奶奶”,登时脸上一红,乐得心花怒放,早就把怒气抛到脑后了。心中暗想:“这几个小贼人倒有眼光,能看出我和月横塘是一对,孺子可教也。” 她手中握着扇柄,本想用扇子敲他们脑袋,但是听他们喊了仙奶奶,顿时高兴起来,就忍住了没下手。 月横塘眼眸轻转,丝毫不理会这些,淡淡冷哼一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抬手一捏道诀,“嗖”地荡扫过去,将六个贼人身上的衣裳鞋袜脱下来,连带兵器法宝和灵石钱袋尽数拿走。接着又施展一道白茫茫的寒冰雾,冒着白气的冷冰晶飘浮起来,从头到脚将他们笼罩在里面。 六个贼人浑身只剩下一条薄薄的底裤,光着上身和脚丫子,跪在风中瑟瑟发抖。他们虽是修炼者,但不是铁打的身子,扛不住这冰寒刺骨的冰晶雾气,只觉肌肤上越来越冷,一股寒气透进五脏六腑中。 他们浑身哆嗦,连忙将双手紧搂在胸前,却好像抱了两根冰柱一般,连眼皮都快冻黏住了。 眼见月横塘和紫宁的身影一闪消失,六人脸色铁青发白,冻得牙齿“咯咯”打颤,脑子仿佛也抖得抽筋了。 想到身上钱财被拿空,抢劫者反被人抢劫,登时又心疼又恼怒,忍不住骂道:“什么仙人,你们这是黑吃黑!” “仙族那么有钱,还要抢我们的……” “啊欠!妈的,冻死老子了!” 一阵冷风吹过,他们哆嗦得直翻白眼,双腿却犹如灌铅一般,怎么也站不起来。 这一幅场景落入我的眼中,忍不住旋身而动,大红衣袍在他们面前显现出来,长袖一挥,骂道:“你们这一群笨蛋,给西岐国丢脸!” 六个小贼连忙抬头,见到我一身红袍,先是一惊,紧接着磕头哀嚎:“求玉尊救命,小的们被仙族的人欺负打劫了,求玉尊体恤弱小,替小的们主持公道。” 我猛地一抬手,“唰”地解开他们身上的寒冰雾,沉声笑道:“我要让他知道,西岐国可不是好欺负的。” 转头去看那六个人,长相十分猥琐,抖得浑身发青,流着一串长鼻涕,我赶紧用衣袖子掩住口鼻,有些厌嫌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们一次机会翻本——” …… 从客栈去皇宫的一条街道异常空旷,月横塘身行飘忽上下,有如闪动的灵魅一般。这一路上他收拾了五十多个小贼,抢劫的、偷窃的、斗殴的、熏迷香的,全被他脱干净衣裳扔到大街上,兵器法宝钱袋一并没收。 紫宁像个捡漏的小跟班一样,紧贴月横塘身后的影子,十分开心地往前蹦跶。一边走一边啧啧暗叹:“西岐国的治安不好,坏人可真多啊。本女侠拳打登徒子,脚踢采花贼,这感觉真的很爽很爽。” 脑中抑制不住地浮想联翩,转瞬出现一幅幅图景,她跟月横塘紫白双色,衣袂飘飘,一起仗剑远游,行走四海八荒。 从此江湖上传说:月横塘神姿英武,天下第一;紫宁聪明伶俐,举世无双。紫宁想到这里,自己不禁偷着直乐,哈哈,我们两人琴瑟相合,堪称一对人人羡慕的仙道侠侣! 忍不住双手捂嘴,“咯咯”地笑出声来,这样的场面太美好了,太温馨了,太浪漫了,把自己都给感动了。 月横塘听见她的笑声,在前面猛一停住脚,紫宁没留意到,“砰”地一头撞到他后背上,“哎呦!”整张脸一下子趴过去,为了防止摔倒,双手自然而然地搂住他的腰。 温暖,坚厚,有弹性! 心中登时一震,鼻子却酸痛起来,两道热乎乎的鼻血流下来。 紫宁暗中哀叫一声,慌忙松开双手,一边揉着撞疼的额头,一边抬衣袖去抹鼻血,嘴里唔噜噜说道:“路太黑了,我……我看不清,所以那个……不是故意的……” 鼻息上浮动着月横塘背肌上溢出的玉檀香气,她忍不住脸上一红,心跳慌乱起来,连忙低下头,假装自己十分无辜。 月横塘转身看她脸上粉扑扑的,鼻子和下巴上都抹着血,忍不住笑道:“你是怎么回事,又把脸弄得脏兮兮的。”立刻抬手打一个清水诀,仔细帮她洗干净。 见紫宁低头不语,他静默了半晌,淡笑说道:“你拉住我的手,咱们一起走,就不会撞鼻子了。”说着伸出修长的手指,握紧她一只guntang的小手,顿觉软绵绵的。 紫宁心头一暖,忍不住抬头看他,见他目光中透着十分柔和的光芒,心疼中带着一抹宠溺之情,她不禁感觉很甜蜜,笑嘻嘻地歪起脑袋,调皮地朝他吐一下舌头。 月横塘手上有些温热,一道道暖流从指尖渗透出来,一直传入紫宁的心底,如同一波波涌动的柔情,振动着她的心弦。 紫宁咬一咬嘴唇,忍不住说道:“你的手真暖和啊——”嘴角一抿,脸颊登时好像红透的苹果。 月横塘见她浑身僵硬,以为她害怕黑暗,因此笑道:“不要怕,有我在呢。”手指微微一动,握得更紧。 紫宁忍不住低哼了一声,差点又流出鼻血来。 西岐皇宫,巍峨一片的宫墙殿宇叠嶂起伏,一排昏暗的红灯笼挂在墙头上,在风中摇曳不定。 月横塘缓缓放出神识扫了一下,见这皇宫里设置了十二处防御禁制,另有六处大小困阵。他将这些禁制和困阵一个个扫过去,仔细查看,忽见东侧的寝殿里有一处非常奇怪的困阵,形状好像一个鸟笼子大小,十分可疑。 他是一个仙族神君,身份十分特殊,深夜暗潜西岐国皇宫,毕竟不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万一被人发现,仙族和昆仑恐怕要落人口舌,因此尽量不触动宫中的禁制警戒才好。于是月横塘施出一点小法术,迷晕了后宫门的守卫,带着紫宁从宫墙飞身进去,绕开禁制阵法,直奔东侧的煜阳宫。 西岐国的煜阳宫也称东宫,是平嘉太子的寝宫住地。 两人避过几拨巡查的侍卫,从前花园一路潜行,来到东宫的殿外,见门口设了一个巨大的青灰色抱鼓石,殿门大敞开着,里面挡着一面石雕屏风,雕着仙鹤飞升的图样。 门前垂挂两串黄色宫灯,两名小太监靠着门楹守夜,眼皮微垂,已经困得东倒西歪。 紫宁心中一动,连忙取出玲珑羽扇,暗暗催动施法,轻轻挥了三下,小太监登时垂下脑袋,“呼呼”地打起沉重的呼噜声。 紫宁不禁心情大悦,欢喜笑道:“我这法术练得很厉害啊。”月横塘将羽扇拿过来,无奈说道:“你扇子拿反了,他们是自己睡着的。”抬手一挥玲珑羽扇,两个小太监脸上浮起温热的红团,呼吸变得平稳深重,这才真正昏睡过去。 紫宁脸色十分尴尬,月横塘见她嘟着嘴,故意板脸说道:“让你施一个法术,扇子都能拿反了,罚你回去背诵一百遍口诀。” 紫宁低头一撇嘴,嘴里嘟囔道:“好吧……谁知道扇子也分正反?”话没说完,手臂被他用力一拉,只好小碎步跟上去。 太子寝宫中一片寂静,已过了深夜三更,正是宫人们沉睡的时刻。他们轻手轻脚穿过两道回廊,绕着假山池塘向西,很快来到一扇朱红木雕花门前。 寝宫里的房屋都一片幽静漆黑,只有这一间十分特别,暗红的光线从窗子里透出来,在窗纱上留下两团光影。 月横塘凝眸注视了片刻,紧接着推门进去,发现这里是一间宽敞的会客厅,四根深朱色的圆柱子直立伸向屋顶廊柱。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隐隐透着一股熏香的气味。 屋梁上用丝网挂下来一个菱柱形的鸟笼子,一直垂到窗棂的高度。那鸟笼子十分扎眼,足有一个蒸笼那么大,四面用黑布蒙遮起来。 紫宁转眸打量屋子,见桌上燃着两根红烛,摆放几碟精致点心和茶壶杯盏。她疑惑了片刻,伸手轻轻一摸茶壶,里面的水是guntang的,不禁觉得奇怪。 月横塘眉头微蹙,神识扫过屋中的每一件东西。半晌目光停滞了一下,缓缓迈步走到鸟笼跟前。 他的眸子微震,抬手掀开黑布,见笼子用漆黑的玄铁铸造而成,铁丝密麻麻交叉叠在一起。笼子里铺了一块残破的白布,一团血淋淋的毛绒东西躺在上面,样子十分骇人。 紫宁跑过去一看,忍不住瞪大眼睛,见那东西长了一对翅膀,脑袋缩在小爪子里。她的脑袋登时“嗡”的一声,心上犹如针刺,惊声叫道:“白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