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鬼迷心智
“别看了,都是些邪物,看久了容易乱了心智。” 也不知许少陵在对我说,还是在对阿茹说。 我想着也不该看了,这些东西密密麻麻的往这边游,又生得如此丑陋,多看一眼都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我挪脚准备转身的时候,突然发现靠河岸处的石板上,正蹲着一抹我特别熟悉的身影。 我定睛一看,那人不正是我的外婆吗? 外婆虽然年纪大了,但身子骨很硬朗。她正蹲在河边洗衣服,手里不停搓揉着的红棉袄,那是我满十岁时,她亲手给我缝的。穿起来喜气又亮眼,我可喜欢了。 “外婆……外婆……” 我欣喜若狂的朝她唤了几声,算算时间,我们快半年没见了,前几天通电话的时候,我想她想得眼泪直掉。没想到还在这里看见她,我恨不得立马跑到她的面前去。 外婆似乎听到我在喊她了,蓦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她慈祥的回过头来,对我笑眯眯的招手。那样子,就跟我小时候一样,看到我跑远了就急忙招呼我回去。 这种熟悉又美好的感觉,瞬间溢满了我的心房,下意识我就不受控制的朝她的方向走去。 耳畔,依稀又听得有人在喊我:“程安,程安……”我根本就无法顾及太多,一心想着外婆,所以并没有停止脚下的步伐。 眼看我离外婆的方向越来越近,外婆慈祥的面容也越来越清楚。她一直笑盈盈的看着我,额上的皱纹拧成了“川”字形,伸出的手似乎很急切的想要抓住我。 我不想让她担心,立马伸手要去回应她。可就在我刚要触碰到外婆那粗励且长满老茧的手掌时,我只觉得肩膀处陡然传来了针扎似的疼痛。我反射性的将手缩了回去,咬着牙往身后张望。 我看到许少陵手里果然拿着一根有拇指长的银针在那里晃来晃去,当下我就冲他恼火的质问:“你扎我干啥呀?” “谁让你不听话,一个劲的乱跑!”他说得冠冕堂皇,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我哪里乱跑了?我去找我外婆不行吗?” “你外婆?这哪里有你外婆?” “这不……是……”我回头指去,到嘴的“是”字瞬间说得都不流畅了。 因为,在我身后哪还有什么外婆啊,离我两米远的地方,正趴着一具没有皮rou的腐尸。那尸体一手揪着一件不知从哪捡来的破布衣服,一边学着我外婆的样子冲我不停招手,它披着长发的脑壳,烂得只有阴森森的白骨了,黑梭梭的两个眼眶连瞳孔都没有,里面还冒着团团黑气,什么慈祥可亲通通不沾边啊。 “这……” 我瞬间哑住了。 许少陵冲我笑笑道:“怎么,还找外婆不?” 我心一寒,又看了那腐尸一眼,它还在不知死活的冲我招手,黑黑的眼眶,阴冷的凛向我。 一时之间,我又气又惊道:“就是在玩意儿在冒充我的外婆吗?” “还用说吗?” “我呸……” 我气得爆粗口,想着反正有许少陵撑腰,我抓起地上一把石头,就朝那东西给扔了去。 那腐尸似乎感应到了我的怒气,顿时有些受惊,张嘴对我吐了口腥臭的黑水,就“扑通——”一声跳到了河里去,激起了层层水花,便不见踪影了。 我看得很是气不过,指着水里的空气又骂道:“算你跑得快,否则我收了你。” 许少陵在后笑笑道:“得了吧,要不是我及时用针将你扎醒,恐怕你都变成跟它一模一样的东西了。” 我深吸了口气,缓和了一下心情,想想还真是如此,如果许少陵再晚那么一步,我肯定就被这冒充我外婆的“脏物”给拖下水了。到时候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我回头本来想对许少陵说几句感谢的话,却瞥到阿茹的脸色也很不好,我疑惑的朝她靠拢道:“阿茹,你怎么了?难道也看到了什么东西不成?” “你们都一样,着道了。” “是吗?”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说。 阿茹面色苍白的点点头:“好在少陵将我唤醒,不然我也会出事。” “阿茹说说看,你瞧见什么了?” “我看到我弟弟了。” “你弟弟?” “是啊,他在这里写作业,他说他不会写,让我过去教他,我迷迷糊糊就过去了,等被少陵唤醒时,才知道是水鬼作怪。” 听完原委,我又心惊不已。 再往河心一望,河面平静如镜,连一丝波纹也没有。就好像刚刚那一幕只是幻觉,什么都跟没有发生过似的。 可越是这样平静,却越让人心里压抑,因为平静的背后,鬼知道又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许少陵,幸好着道的只是我和阿茹,如果连你也被迷惑了,那我们三人今天就要葬身此地了。” 我拍着心口,很是后怕的说。 “嘿嘿,这些家伙想糊弄我,还差点道行。” “说得也是,你道术高超,以后我们的安全真的靠你了。” 我刻意的夸着许少陵,也是在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以前是不知道,不过经历了这几天,我彻底明白,我所认知的世界,已经离我相去甚远。 “好了,折腾了这样一晚上,都回去吧,以后啊,你们可要长点心,别那么冒失了。世间的确是有鬼的,只要你们不乱去招惹它们,也不会出什么事的。” 我听着许少陵的话,内心却无比低落。 因为我也不想去招惹这些东西,可天玄子曾经说过,我的体质对这些邪物来说,就是灵药仙芝,我不去招惹他们,那他们可否来招惹我呢? 回去的路上,我和阿茹都很安静。再也没有来时的喋喋不休了,因为那时候她还没有见过这些东西的古怪和可怕,所以还不能认知它们的存在。而现在,她的三观,恐怕已经彻底被那红衣女鬼和河里的水鬼颠覆了吧。 我和许少陵一同将阿茹送走,我们就各自回家了。 看看腕表,已经十一点半了。我身心疲惫的想去冲凉,可待我打开浴室的门时,我差点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