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高情商的发言

    魔药课是小狮子们最不期待的课程，因为斯内普是一位擅长花式给格兰芬多扣分的教授。

    “乔治和弗莱德同我讲过，他们有一次因为用右脚迈进教室门，所以被扣了一分……”

    坐在魔药课教室里，见斯内普还没到场，罗恩理所应当地和哈利说起了小话。

    “……而且是一人一分。”

    这让哈利感到十分发愁。

    前几天分院晚宴上，他和那位斯内普教授对视了一眼，结果头上的伤疤疼了半宿。

    他觉得自己和那位教授天生不合。

    “别听他瞎说，”赫敏打断了罗恩，白了他一眼：“教授扣分哪有那么随意的，这肯定也是乔治和弗莱德恶作剧，他们俩被扣分多半是因为上课迟到。”

    “谁知道呢，反正魔药课格兰芬多都很难得到加分，这是公认的事实。”罗恩撇了撇嘴，“或许伯恩是个例外，我另外一个哥哥珀西告诉我，伯恩的爷爷是斯莱特林的前任院长，而且和斯内普教授一样，也是一位魔药大师。伯恩，你要不要和我们一组？”

    此时，趁着斯内普教授还没到，伯恩正在观赏魔药课教室里的陈设。

    之所以用“观赏”一词，是因为他觉得这间教室布置得真心不错。

    这间教室是霍格沃兹城堡里一间巨大的地下室，温度比主楼要低很多，而且似乎是因为恒定了某种简单的气象魔法，所以空气并不像一般地下室那么潮湿。

    清凉且干燥，这是用来储存绝大多数魔药材料的理想环境。

    而一些需要用特殊方式保存的材料，教室四周摆了许多架子，上面分门别类摆了许多玻璃瓶，那些魔药材料都被装在里面用特定魔法药剂浸泡着。

    比如，一些像采集鹿茸一样从莫特拉鼠背上定期取下来的疣状物，就全都被泡在一种半透明的浅绿色活性药剂里面。一个玻璃瓶正好装一株，在架子上排成一整排，每个玻璃瓶上还贴着注有采集时间的标签。而那些莫特拉鼠的疣状物，还在瓶子里面还不断蠕动，就好像一株株海葵似的。

    相比于寒酸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室——那间教室，小偷溜进去之后，说不定都要搁下点加隆然后再走——在伯恩这种懂行的人眼中，这里别说给小巫师上课了，直接给一些魔药师当实验室都够格。

    当然，那只是“魔药师”，而不是“魔药大师”。

    伯恩猜测，斯内普多半和霍拉斯爷爷一样，也有属于自己的私人实验室。而里面储存的魔药材料，其价值恐怕也一样不方便向外界透露。

    正当伯恩浮想联翩时，罗恩的问话把他拉回到现实。“我吗？不了，我和纳威一组，”伯恩说，“他的教材被沼泽挖子撕了两页，我俩得共用一本书。”

    上节课的沼泽挖子暴乱事件，让这个魔药教材本不富裕的宿舍雪上加霜，最后还是赫敏答应帮忙，他们这五個人才都有书可用。

    伯恩和纳威，赫敏和罗恩，哈利和西莫，六个人共用三本书。

    嘭——

    魔药课教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这声音就像是一个信号，刚刚还在嬉闹的小巫师们马上偃旗息鼓。

    斯内普从外面走了进来，压根没看台下的学生，更没有点人数这一说。

    他径直走到黑板旁边，用魔杖在上面敲了一下，这节课所需的板书就全都跃然浮出。

    “上课！”他说。

    简单一句话，就让教室里的氛围为之一肃——这方面，他倒是一碗水端得很平——无论是格兰芬多的小狮子，还是斯莱特林的小蛇，对于这位斯内普教授的畏惧是相等的。

    “首先，把书本都拿一边去。”

    斯内普的语速很快，伯恩发觉他似乎有约克郡口音，元音a基本上都被换成了短音。

    “这门课，你们要做的就是听我讲，课本上的内容都是你们在上课前就应该阅读过的。

    另外，魔药课不需要你们傻乎乎地挥动魔杖，但如果有些人认为制作魔药不是一种魔法，那就大错特错！

    被文火慢煨至冒出青烟的大釜、散逸出沁人心脾清香的沸腾药液、进入人血管之后便迅速发散出出来的神秘力量，这些东西其实都是魔法。

    我对你们都能理解这些并不抱有期待。

    而相反，那些能理解的人，我就能教会他们如何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当然，前提依旧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傻瓜笨蛋才可以……”

    他讲完短短的开场白，罗恩发现和自己坐同桌的赫敏几乎已经快要挪到座位边上，朝前面探着身子，似乎急于想要证明自己不是傻瓜笨蛋。

    隔着过道，罗恩朝哈利扬了扬眉毛，两个好基友抿着嘴交换了一下眼神。

    嗖、啪！

    也没见斯内普挥动魔杖或者念咒语，一根粉笔突然就像精确制导导弹似地，从讲台上起飞之后瞬间命中了罗恩那长着一头红发的脑袋。

    不过，扔粉笔头只是小惩，真正的大诫还在后面——“波特！”斯内普突然高声喊出：“如果我们把水仙根粉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波特左右张望，跟他同桌的西莫一脸懵逼，而隔着一条过道的罗恩，他脸上分明也写着“对唔住，兄弟”。

    赫敏倒是把手举得高高的。

    “我不知道，教授。”哈利说。

    斯内普轻蔑地撇了撇嘴巴：“啧、啧，鼎鼎有名的救世主波特先生也有不知道的事情，看来名气并不能代表一切。”

    斯莱特林那边的小蛇，不少人都发出嗤笑，其中就数德拉科、高尔和克拉布笑得最欢。

    “那么我们换个问题，波特先生，如果我想你给我找一块粪石，你会去哪里找？”

    赫敏在不离开座位的情况下，把胳膊举得老高，哈利则根本不知道牛黄是什么。他羞愧得抠着脚趾，似乎想要在鞋子里抠出个三室一厅。

    “我不知道，教授。”

    “我猜你开学前一本书都没看过，是吧，波特？”斯内普好像盯死了就没有撒口的意思。

    “我翻了翻《千种神奇药草和蕈类》……”

    “翻了翻？那好，你说说看，‘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这时，赫敏终于站了起来，她高举着的手臂仿佛要顶到教室的天花板。

    “坐下！”斯内普怒喝道，“格兰芬多因为上课顶撞老师，扣1分！

    另外，波特让我来告诉你，三个问题的答案分别是——

    一种效力很强的安眠药，也就是生死水；粪石是从野山羊胃里取出的一种石头，具有极强的解毒功效，甚至可以当作通用速效解毒剂；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都是同一种植物，统称为乌头。”

    说完这段话，斯内普又一次用眼神巡视全场，对所有小巫师说：“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些都记下来？”

    教室响起一片羽毛笔尖和羊皮纸摩擦发出的沙沙声，不过，这时突然有一个人举起手来。

    “斯拉格霍恩，伱有什么问题？”斯内普看伯恩没有动笔，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让他说出自己的疑问。

    “我必须更正一下您的回答——”

    伯恩这话一出，整间教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小巫师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当面挑战斯内普，我愿称你为最强，不愧是在分院之前就给学院倒扣两百五十分的男人！

    这是大多数小狮子的心声。

    至于说那些小蛇，相比格兰芬多，他们的想法就各式各样了。不过，小蛇们普遍都没有吱声，他们也想要看看事情的后续分解。

    “你确定你在说些什么？”斯内普用眼睛盯着伯恩，脸色快变成和他的巫师袍同一个颜色。

    “我确定，而且我也有我的理由。”伯恩说：“第一，水仙根粉加入艾草浸液，要注意后者沸腾时的温度，如果在一些高海拔的地方熬煮生死水，必须要用魔杖调节。否则，水仙根粉加入温度不够的艾草浸液，就只会得到一种令喝下去的人变得头昏脑胀的半成品。”

    斯内普的性格纵有千般问题，但他也有优点，其中之一就是在魔药学上一直实事求是。

    因此，当他判断出伯恩说得是对的，就没有打断这个小巫师的发言。

    “第二，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我需要补充的是，虽然它们确实可以统称为乌头，但是它们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算是一种魔药材料。

    舟形乌头是刚刚采摘下来的乌头，因为外形，所以被冠以这个名字。而狼毒乌头则是侧重描述乌头的毒性，在开始炮制之后的三十天内，乌头都具有极强的毒性，所以才会被叫作狼毒乌头。”

    虽然脸色不好，但斯内普依旧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伯恩的说法。

    “第三，也就是那个粪石的问题。

    首先，并不是只有从野山羊胃里找出来的能当解毒石，它的效果甚至都不是最好的，因为牝鹿、瑞埃姆牛、甚至燕尾狗胃中结石的品质其实更好。

    另外，粪石能作为通用速效解毒剂，其实并不是因为它具有解毒功效，而只是因为它能够迅速吸附肠胃内一些种类的毒素。而对于已经进入血管的毒药，单独的粪石其实没什么用。换而言之，使用粪石其实在中毒早期才有用。

    那么问题来了，因为一出现急性中毒迹象就要使用粪石，所以现去从那几种动物胃里取肯定来不及。

    通常来说，粪石都需要被研磨成粉末，装入玻璃瓶并加以蜡封。一旦出现情况，直接拆开使用那些粪石的粉末。

    就霍格沃兹的情况来说，我觉得问题的答案可以是来这间教室——我在后面的柜子里看到了您为高年级学生准备的魔药材料，里面就有粪石粉末——另外，我觉得更好的答案应该是直接去向您寻求帮助。

    毕竟，辨认毒药种类和配置解毒药剂，没有谁能比一位魔药大师更拿手。而在霍格沃兹城堡里，现在就只有斯内普教授您才是魔药大师，连邓布利多校长在这方面的造诣都略有欠缺。”

    一口气说完这些，伯恩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来霍格沃兹之前，霍拉斯就叮嘱过伯恩，让他上斯内普的魔药课时，一定尽早把那段话里的最后一句找机会当众说出来。

    感谢被针对的哈利，让伯恩有了可以发挥的空间，他这才能够兑现和霍拉斯爷爷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