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7 Scarlet Rab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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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平安京已经一个星期了,竹子每天住在竹取翁用金币买下来的豪邸之中,竹取翁还特意从宫中请了相模大人来对竹子进行成为高贵的公主殿下的教育。 每天都穿着华贵的十二单衣,住在有着宽敞庭院的豪邸,衣食住行都有下人服侍,吃的都是山珍海味。 不过,竹子晚上做梦还是经常梦到乡下的小伙伴们还有寄养给他们的自己的兔子优昙华。 竹取翁说什么也不让竹子把优昙华一起带到京都,他说这不是高贵的公主殿下该有的行为。 今天的竹子,坐在庭院里,看着天降的大雪,茫然若失。 “怎么了?” 老婆婆跪坐在她身边,低声问道。 竹子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如果是身体不舒服的话,就跟下人们说。过几天就是你的命名和盘发仪式了,一定不能出差错!” 身后传来竹取翁的声音,竹子知会的点点头,她知道父亲大人对于这件事的看重。 “接着办一个盛大的宴会!” “宴会?” 竹子不解的转过头来,问道。 “是啊,庆祝小公主长大成人了。” 老婆婆笑着说。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庆祝呢?” 竹取翁很高兴的样子,他穿着一身狩衣,完全没有了以前乡下农夫的样子。 “宴会啊……” 竹子想了想,脸上的表情逐渐开朗起来。 “那我可以找山里的朋友们吗?” “什么?” “啊,好想念大家啊,还有优昙华,不知道长大了没有……” 竹子难得的开心了起来,眼前浮现出之前他们在山上一起抓野猪,抓雉鸡的场景。 虽然这些事过去得不是很久,但是竹子总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这样也好呢,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吧?” 老婆婆看到竹子露出了笑容,也是很开心。 “你说什么呢,你这笨蛋!” 竹取翁突然向老婆婆喊了一句。 “哎?” 老婆婆不解的看着他。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这是多重要的事!” 这几个字仿佛用了竹取翁全身的力气喊出来,他喘息了几口气之后,继续喊道。 “我们跟山上的那些家伙,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过几天就举行命名和盘发仪式,接着举行公开的盛大宴会,公主殿下就能成为世人认可的高贵公主了!” 竹取翁越说越高兴,高兴得在屋子里转圈,嘴里面还不停的说着“可喜可贺”之类的话。 “对了,命名的话就委托斋部秋田大人吧,嗯,就是这样!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竹取翁大喊大叫着向屋子外面跑去,出屋门的时候头上的乌帽子“嘭”的一下撞到了门槛。他一把抓起乌帽。一边大喊着“相模大人”、“来人啊”之类的话跑远了。 老婆婆看着一旁有些失落的竹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天后,在相模对竹子进行教导的房间里。 “您这样是没有办法成为高贵的公主殿下的。” 相模右手拿着一个镊子,左手捧着一张纸,一步一步的接近竹子。 “拔掉眉毛,汗水会流进眼睛里!” 竹子靠在身后的墙上,朝着相模怒目而视。 “高贵的公主殿下,是不会让自己做出流汗这种粗俗的举动的。来吧,公主殿下。” “我也不要涂黑牙齿,嘴巴张开会很奇怪!而且,这样以后连笑都不能笑了!” 竹子气愤的挥手,大声喊道。 “高贵的公主殿下,是绝对不会张开嘴巴露齿笑的。” 相模神色严肃的盯着竹子,丝毫不为所动。 “别胡说了!高贵的公主殿下当然也会流汗,有时候也会想要哈哈大笑,会有流泪的时候,也会有想要破口大骂的时候!” “不,高贵的公主殿下绝对不会这样!” “这样的公主殿下……这样的公主殿下……根本不是人!” 竹子忍着眼泪大喊一声,朝着外面猛的冲了出去,把相模都撞倒了。 她跑到了庭院的角落里,看着地上爬行的蚂蚁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是这边,秋田大人,麻烦您请!” “唔!” 外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竹子一愣,咬咬牙,跑回了相模所在的房间里。 “真是对不起,秋田大人,小女还尚未化妆,还请您稍等一下。” 竹取翁殷勤的给斋部秋田倒酒,斋部秋田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他接过酒杯,抿了一口,“哈哈”的笑了几声。 “没关系,能品尝到这么好的酒,等多久都没关系。再说多等一会,更能让我找到些灵感,想出适合的名字呢,哈哈哈。” “真是让在下羞愧至极。那就劳烦您赠与我们公主,一个最适合她的名字吧。哦,公主殿下,快来跟秋田大人打声招呼。” 斋部秋田把眼光转向了屏风,一个人影缓缓的走了出来。 那是个十几岁模样的女孩,穿着一身华贵的十二单衣,用一把扇子遮住自己的脸,缓缓的走了出来。 这个人浑身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好似生长在清冷月之宫的梦,可见而不可触及。 斋部秋田瞬间就被吸引住了,再也移不开眼睛。 她缓缓的跪了下来,想斋部秋田行了个大礼。 “祝您,今日一切安好。” 清冷而又邈远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吐出,充满着距离感,但是又让人忍不住想去一探究竟。 相模跟在她身后行了个礼,把她披在地上的长衣一一理顺,然后便退了回去。 她缓缓的直起身来,一双清澈动人的眼睛看着斋部秋田。 “这……这……” 斋部秋田手里端着的酒杯不住颤抖,饶是他已经是个老年人,也被这份美丽震慑住了心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漆黑的长发如夜空一样纯净美丽,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面容好似精雕细琢的远古珍宝,整个人仿佛月光之下的青竹,任何人都会为之失神。 就连斋部秋田身边的竹取翁,也被这份美丽震慑住了,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而斋部秋田则一直都是那副震惊的神色,呆呆的好像失了魂。 “呃,公主殿下,今日机会难得,何不弹琴给秋田大人欣赏呢?” 竹取翁回过神来,赶紧开口道。 她微微一鞠躬,从相模手里接过琴,开始弹了起来。 “这是何等美妙的琴声,何等美丽的人啊……” 斋部秋田终于回过神来,喃喃赞叹道。 “宛如嫩竹一般的……” “在月光下照耀整个夜晚的……” “辉夜公主啊!” 外面,大雪依旧没有片刻停歇。 两天后,盘发及衣着礼等等都遵照古礼举行了之后,终于,辉夜公主的命名宴会,邀请了众多贵宾前来,大开筵席进行庆祝。 偌大的豪邸里里外外坐满了人,到处都是欢笑和吵闹声,端着酒菜的侍女在人群之中小心翼翼的穿行,院里院外的烛火辉映天际。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辉夜公主,真是个好名字呢!” “多谢多谢!” 庭院里到处都是恭喜的声音,竹取翁满脸通红的四处敬酒。 一个侍女端着茶,走进了里面竹子,不,辉夜公主的房间。 “外面来了好多人喔,真是贵宾云集呢!” 侍女跪坐在辉夜公主旁边,把茶放到小桌子上。 辉夜公主只是神色淡漠的跪坐着,仿佛一个雕塑一般。 “呐,外面的宴会,是庆祝我的命名举办的吧?” “当然是如此啊。” 侍女倒满一碗茶,放到桌子上。 “但是……” “我只是一直坐在这里……” 外面热闹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是在转过几个弯,跨过几道门之后,传到这里的,就好像疯狂之刃梦里的呓语一般,狂热,而又不真实。 “就好像……” “根本不存在一般。” 热闹持续了三天三夜,来得人越来越多,庭院也越来越热闹。而辉夜公主的房间,则是越来越冷清。 她侧躺在地上,拨弄着几片彩贝,彩贝上画着春天开花结果的花草树木,让她出神。 “但是,也不需要这么吊人胃口吧?” 外面又传来了声音。 “哎?” “公主啊,我们在说那位公主!” “就是帘后坐着的那位美丽的辉夜公主啊,是否真的如传闻中那般花容月貌呢?” “让我们几个先睹为快吧?又不会遭天谴!” “对嘛,对嘛,就是这样!” “这……这我恕难从命,因为小女……” “喂,我们呐——嗝——是专程来道贺的,知道吗?” “连招呼都不打,这像话吗?” “这……这是因为不合礼节啊……” “你说什么?” “不合礼节?” “啊,请您……” 那酒醉的人站起身来,一把推开了竹取翁。 “我看哪,根本就是冒牌的高贵公主殿下!” “是啊,是啊。” “不——公主殿下的确……” “公主殿下?” “请、请您等一下!” “嗝——直说吧,你到底花了多少钱,付这个公主殿下的命名费啊?” “不管花多少钱,倒是快点让我们见识一下啊!” “说不定——嗝——说不定她跟妖怪一样丑陋呢,哈哈哈!” “不会吧——哈哈哈!” “哈哈哈!” “喀嚓!” 辉夜公主手里的彩贝断成了两截,她低着头,一把推开侍女,疯狂的跑了出去。 “嘭!” 后面的门被她撞开,她低着脑袋,眼角划过一道泪光,在月冷星零的夜晚疯狂的跑着,身后留下一件件华贵的衣裳。 夜晚的平安京好似笼罩在一个噩梦里,月光变成了腐烂的青灰色,让整个平安京变得如死兆一般。偌大的月亮沉重的压在平安京上,好似一只满怀恶意的眼睛,死死盯着在空无一人的平安京里疯狂奔跑的辉夜公主。 她拼命的奔跑着,拼命的想逃离这个灰暗恐怖的世界,但是那可怕的月亮一直在她身后疯狂的追逐着她,好似要把她吞噬掉一般。 杂草和石头划破了她的皮肤,黑白色的血液喷洒而下,她恍然未觉,只是拼命的逃离。 从山坡上滚下,从林子间穿过,从大雪中消失。 当她恢复了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小木屋下面的坡底。 那个精致的小木屋,是她出生的地方,也是她充满回忆的地方。小木屋背后,是熟悉的竹林,以及那些熟悉的人。 衣衫被划破得褴褛不堪,身上也到处是伤口,但是她如若未觉,一步一步的朝着山坡上走去。 转过山坡,她却没有看到那幢熟悉的木屋。 沉重的大雪,压垮了那幢小木屋。曾经她以为能抵挡所有的风雨,撑开整个世界的木屋,就这么被雪压垮了,成为了废墟。 她觉得,有些东西永远的失去了。 她怔怔的走过木屋,再也不看一眼。她不希望,自己记住的是这幅废墟的画面。 穿过竹林,走过山头,便是田丸舍丸他们的家。但是,她看见的依旧是一片废墟,那些屋子都被拆分成了一块一块的木头,只有些许留在雪地上。 她依旧茫然的往前走,在一个坡底遇到了个烧炭的老头。 “请问……您知道以前住在山丘的人,他们去哪里了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烧炭的老头往窑里扔进几块木头,说道。 “只是听说,他们为了寻找好木材,四处旅行去了,大概很久都不会回来吧。” “旅行?” “把树木都砍伐光的话,山就会死了。” 辉夜公主默默的离开了,一截枯枝被雪压断,掉落在她的手里。 “这座山已经死了吗……明明以前树叶很浓密美丽……” 她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是茫然的走着,雪越下越大,整个世界都被白色的雪覆盖,分不清方向。 往哪里走,都是茫茫无尽的雪,往哪个方向,都是冰冷的白色。 温度越来越低,雪越下越大,辉夜公主身上的伤口冻得开裂,流血,意识也渐渐模糊。 终于,她倒在雪地上,茫茫的大雪将她渐渐覆盖,好似一个不起眼的墓碑,她小小的身形被雪完全掩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冰冷的月光,如逝去的眼泪洒在大雪之上。 “我……我是在哪里……” 她渐渐恢复了意识,却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平安京的豪邸之内,外面依旧是吵嚷的热闹声音。 “我……不是……” 辉夜公主慢慢坐起身来,身边的侍女睡得正香。 她拾起脚边断成几截的彩贝,上面原本是开花结果的花草树木,却变成了枯萎的死树和毫无颜色的月下世界。 自从那天开始,辉夜公主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再拒绝拔眉和涂黑牙齿,学习也不再玩闹。总是一个人,安静的度过每一天。 而辉夜公主的名气越来越大,豪邸的门前,每天都聚集着希望能够一睹辉夜公主美貌的人们。 而辉夜公主则总是一言不发的坐在房间里,看着外面盛开的樱花,一呆就是一整天。 这一天,斋部秋田被传唤到了宫中。 “请问是您传唤我吗,石作皇子?” 斋部秋田跪在地上,说道。 石作皇子朝着他勾了勾手指,斋部秋田赶忙会意的跟了上去。 “你帮忙命名的那个暴发户家的姑娘……” “啊!您说的应该是辉夜公主吧!” “笨蛋,小声点!” “你们谈论的是辉夜公主吧?” 身后跟着石作皇子的几个人,纷纷凑上前来,开口道。 “喔,辉夜公主啊,我听说过她的传闻。” “听、听说是个非常美丽的姑娘呢!” “笨蛋,谁叫你这么大声……” “不过,再怎么美丽也只是个身份卑微的女人而已,像这种女人,是配不上我们的。” “但是秋田啊,将卑微造家的女儿,命名为辉夜公主,你这么做是不是稍显浮夸了啊?” “不,右大臣大人。” 秋田赶忙跟上,说道。 “其实那位公主,并不是造家的亲生女儿,她是从竹子里诞生出来的。” “什么?竹子里?” “真是太有意思,那她肯定是妖怪了。” “老臣不敢说此事绝无可能,大纳言大人。但是……在老臣与辉夜公主见面的那一瞬间,就连老臣的身体都为之颤抖,仿佛那干涸的泉水都再次苏醒流动一般……现在回想起来,辉夜公主那光辉闪耀的美貌,简直可以说是举世无双,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啊……” 半个小时之后。 “滚!你们这些贱民,快给我滚开!” 一辆马车疯狂的在朱雀大道上穿行,行人们被吓得纷纷躲到一边。 “无论如何,一定要快!” 马车里的石作皇子被颠得东倒西歪,但是他还是死命的拽着绳子,不让自己被颠出马车。 在他马车旁边,一个人骑着马也在飞奔着。 “我一定要第一个见到她!” 马背上的,是石上中纳言。 在他旁边不远处,同样坐在马车上大喊着“光辉闪耀美貌的辉夜公主”的,是车持皇子。 而再往后面一点的是阿部右大臣和大伴大纳言,同样也是叫嚣着向辉夜公主的家狂奔。 “相模大人,相模大人!” 辉夜公主的家里,竹取翁赞歧造一边跑着一边大叫,手里拿着五份书信。 “您怎么了?” 相模看着狂奔而来喘着粗气的竹取翁,问道。 “相模大人,请您过目!五位身份尊贵的达官皇族,都要迎娶辉夜公主!他们穿着正装前来啦!” “什么!” 相模瞪大了眼睛,极为吃惊的样子。 “感谢上天、感谢上天!连、连皇子,右大臣都来了!但是……这么一来,该如何选择才好……” “您放心吧,公主殿下那边我来处理,造员外先迎接贵客,可别怠慢了!” “我知道了!相模大人,万事拜托,全靠您了!啊,感谢上天,感谢上天,不枉我当初办了那般豪华的宴会啊!” 赞歧造大叫着冲向了庭院。 “每一位都是尊贵的贵公子,无论您选择哪一位,都绝对不会错的!” 相模跪坐在辉夜公主前面,把五份书信放到她面前。 “来,公主殿下,就选择一位合您心意的吧!” “见都没有见过就选择?” “那当然了!” “公子们提出求婚,公主们接受,婚礼仪式之后,两人才会第一次见面。能从这么尊贵的五位贵公子之中,选择一位自己心仪的对象,啊,公主殿下,您真是何等的幸福啊!” “幸福?我吗?” 辉夜公主摇摇头,把盛着五份书信的桌子推到了相模面前。 “我还没想过同任何人结为连理。” “您在说什么呢!越是高贵的公主殿下,就越是应该尽快找一个适合的对象结为连理,这样公主才能一辈子过的幸福,您有什么好犹豫的?不论您最终选择了哪一位,您的终生幸福都会被承诺……” “我哪一位都不会选的!” 辉夜公主站起身来,神色坚定的看着相模。 “就请他们都回去吧!” 说完,一拂衣袖,辉夜公主转身便离开了。 “您可知道,令尊会为此伤心不已?” 相模一句话,便让辉夜公主停了下来。 “他可是自始至终,都为了这件事而欣喜不已。” “……” 辉夜公主沉默半晌,然后走进了换衣间。 大厅里,赞歧造跪在五位坐着的达官贵人面前,开口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皇子,各位大人,这边请。” 话音刚落,五位大人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挤作一团的凑到帘子前面,争了半天才勉强安分的跪坐下来。 “那么,现在就请各位大人,按照顺序诉说心意。” 相模跪坐在一旁,说道。 “咳、咳——” 坐在最右边的人咳嗽了两声,开口道:“辉夜公主,我乃车持皇子,请听好了。嗯,我对辉夜公主的心意,就如同我写给您的书信中所描述的,若是我真的有这份荣幸,能娶到辉夜公主为妻,那就仿佛获得蓬莱山中无价的银根、金茎,并结着白玉,闪亮宝石的玉枝一般,无可限量的幸福啊!对于我而言,辉夜公主与这难得的珍宝,是同等珍贵的!就请您……” “在下石作皇子!” 车持皇子还没说完,旁边的石作皇子就打断了他,他只得狠狠的瞪了石作皇子一眼。 “若辉夜公主愿意嫁我为妻的话,在下定然视您为天竺佛前的石钵一般,早晚跪拜,虔诚无比的把您视为宝物般的尊崇供奉!” “你怎么能将公主殿下视为冷冰冰的石头呢?” 阿部右大臣咳嗽两声,说道:“辉夜公主,就好像那火鼠裘一样,就算丢入火中燃烧也不会被烧毁,只有那上面的污秽会被烧尽掉落,而更增添了它的光辉。这个火鼠裘,据说只有唐国才有,公主对于我而言,就是如此难得的珍宝啊!” “你竟然将辉夜公主比作老鼠皮,这是何等的无礼!” 大伴大纳言怒吼一声,站起来说道。 “辉夜公主对于我而言,就是那龙首上的宝珠一般,闪耀着无色光芒的宝玉,不灭永恒的,永远散发着灿烂光辉的,举世无双的宝物!” “不不不!” 坐在末尾的石上中纳言赶紧开口道。 “对于我来说,辉夜公主是更加温暖的存在,就如象征安产的护身符,燕的子安贝一般,应该被小心翼翼捧着的,温柔的无价之物啊!” 帘子里的辉夜公主微微一怔,低声念了一句。 “无价之物……吗……” “容易坏的贝,竟然还当成宝物真是笑死人了!” “什么龙首之珠啊,听上去就腥味很重!” “你说什么!” 外面吵作一团,辉夜公主摇摇头,捧起身边的琴缓缓弹了起来。优美动听的琴声,让吵闹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还未曾谋面就受到各位如此的喜爱,小女子内心真是感动万分。” 辉夜公主的声音传了出来,清冷平淡,不带一丝情绪。 “那么,刚才各位所提到的稀世珍宝,干脆就请全部都带到这里来吧。” “什么!?” 外面的五人都吓得目瞪口呆。 “这样一来,先前各位所说,把小女子当成珍贵宝物的心意,小女子就能真实的感受到了。” 不仅是求婚的五人,连相模和赞歧造都是大张着嘴巴,被吓呆了。 “那么——” 辉夜公主拨动了一下手中的琴弦。 “首先是车持皇子藤原不比等殿下,请取来蓬莱的五彩玉枝。” “我……我——” 没等车持皇子说完,辉夜公主继续开口道:“而石作皇子殿下,请取来天竺佛前的石钵。” “这个……” “接着,阿部右大臣大人,请取来唐土的火鼠之裘。” “还有,大伴大纳言大人,请取来龙首的五色之玉。” “最后一位,就是石上中纳言大人了。要请您取来的,就是燕的子安贝。” “不、不,真是太乱来了!” 竹取翁慌张的喊道。 “无论是哪一个宝物,没有人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公主,他们刚才都只是在打个比方啊!” “就是因为刚才各位大人把我比作了难得的稀世珍宝。所以,如果真有幸能取得这些宝物的话……” “我也一定会欣然的,成为那位公子的私人宝物。” “……” “……” “各位大人,真是抱歉!小女还不懂事,冒犯了各位大人!” “但是,辉夜公主真是美丽啊……” “还有那仿佛不在人间出现的琴声……” “但是,没想到公主会出如此强人所难的五个难题啊……” “恭送各位大人!” 辉夜公主和竹取翁在后面行礼,送着这五位达官贵人离开了家门,而那五位出门之后还恋恋不舍的转头回望辉夜公主。 “你看什么,还不快给我牵马!” 车持皇子藤原不比等踢了一脚马车前衣衫褴褛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一蓬乱乱的黑色短发,身上满是伤痕,被踢了一脚之后便赶紧唯唯诺诺的牵起马。 “哼,该死的。” 美人在前而不可得,藤原不比等满心都是怒火,又踢了一脚面前这个不顺眼的人。 “该死的……哼!” 藤原不比等气呼呼的坐进马车,牵着马的小女孩担心的看了一眼车里的人,然后又转头看向了庭院里的辉夜公主。 辉夜公主正好抬起头,对上了那双眼睛。 那双充满着血渍和污垢的眼睛虽然是那么污秽,但是辉夜却觉得是那么清澈。 她看到了没有对着她的,嫉妒,羡慕,憎恨,爱恋,希望。 以及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