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震惊

    旁边黄建国听了之后，脸色顿时又垮了下来，他也不用担心会不给邓红梅面子，直接就相当气愤地质问她说，“邓教授，按你说的这些曲目弹下来，恐怕不止两个小时吧！”

    邓红梅笑着说，“黄教授请放心，不管录音效果怎样，他一首曲子只弹一遍就好，绝对不多耽误时间！”

    黄建国将信将疑，将疑惑的目光投向秦放歌，“我也听说过他是不世出的天才，可他一遍就能弹出最完美的状态来？还有开场就是《蝴蝶》这样超级高难度的曲目在呢！”

    邓红梅却是相当自信地笑道，“这个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我们也不好意思太多耽搁楚洁的时间。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的，感觉已经很对不起她了。”

    黄建国点头，他算了算，感觉这时间还能接受，这几首曲子的长度他也是知道的，如果只弹一遍的话，顶多也就一个小时，比预计的时间还要少，也不是不能接受嘛！

    楚洁也有同样的认识，当然，她对秦放歌的实力，还是有些疑惑的。除了那首相当高难度炫技，更加考验感情的《蝴蝶》外，其他几首曲子，都是相当常见的考试曲目，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为考钢琴系而准备的，要用来录音，就真的有些小题大作了吧！

    《蝴蝶》这首曲子的话，楚洁以前也有练习过，在独奏音乐会上返场的时候也弹过，但反响一般遭来的批评还不少，后面她也就没再弹过，她知道，那真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

    这时候秦放歌想要挑战这高难度，也不知道会被他糟蹋成什么样子，感觉她都能想象到那惨不忍睹的场景了。尤其他们竟然还异想天开，打算一次就过，把俄罗斯的天才瓦尔斯基弄进录音室，也不敢说一遍就做到最好吧！

    或者，他们只是想自娱自乐，留个念想罢了！

    楚洁抱着这样的心思，望了秦放歌几眼，发现这家伙除了外貌出众以外，还是有其他优点的，最起码，他很冷静，也很自信，不像是那些初次上录音室的人，会那么紧张不安。

    他旁边的小姑娘，看起来也是个学生的模样，也不知道进了华夏音乐学院没有，感觉他们关系倒是挺密切的，要不然邓红梅也不会带她一起来这录音棚了。

    她正寻思着的时候，却又听见邓红梅继续在给秦放歌安排任务，“然后弹你自己创作的曲目，先弹那两首前奏曲和赋格，没有问题吧！”

    楚洁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叫秦放歌的家伙，竟然自己写了两首前奏曲和赋格？

    他是得有多无聊，或者说是，多没意思，才会去写前奏曲和赋格。虽然大家都知道前奏曲和赋格在基础练习中的地位相当重要，可普通的学生，肯认真去弹，就相当不错了！

    自己作曲去写前奏曲和赋格的，不是疯了就是神经病，秦放歌属于哪种？

    她更宁愿相信，是她自己听错了！

    可看秦放歌他们的表情，感觉似乎不像是听错的样子。

    难道他当真是不世出的天才？

    楚洁再把目光投向她的老师黄建国，他好像并不惊讶，感觉像是已经知道了秦放歌的创作能力一样。可他没有告诉自己？楚洁有些疑惑。

    这边秦放歌点头说没问题，然后邓红梅继续道，“然后就弹那两首圆舞曲，先弹《小狗圆舞曲》，然后再弹《杜鹃圆舞曲》，接下来再弹那首夜曲。”

    楚洁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感觉她的人生都快被颠覆了！

    这个家伙竟然创作了这么多的钢琴曲，不是骗人的吧！

    好像还没到愚人节呀！

    什么时候国内冒出了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绝顶天才？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说过。

    然而，让她崩溃的还在后面，邓红梅继续安排他的演奏顺序，“两首练习曲放在这之后，然后再接钢琴小品和《卡农变奏曲》，《天空之城》可以放在最后面，好了，就这样，先进去练习下吧！准备好了再开始录音。”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楚洁终于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邓红梅会如此看重他，甚至不惜冒着得罪黄教授和她的风险。

    就算秦放歌的钢琴弹得真的很烂，光他这一首极其罕见的创作能力，就足以让钢琴系的邓红梅教授为之疯狂。

    华夏音乐学院，国内，甚至是全世界，都有多久没有出过这样的天才了？

    楚洁瞬间觉得，如果邓红梅没有骗她的话，她自己的那点成绩，在国外钢琴大赛上的拿的奖项，开的独奏音乐会，和大指挥家合作，签约唱片公司发行唱片诸如此类的东西，真是有点看不入眼呀！

    毕竟，她都在演奏别人的钢琴曲，还不见得有其他的钢琴家演奏得好。

    这人比人，真得气死人！

    她也是被称作钢琴天才的人哪！

    可眼前这个帅气的高中生，他究竟是不是地球人？

    秦放歌没有感觉到她的心思，他进录音室去做准备的时候，还顺手捎上了肖雨然。

    这姑娘还有点傻愣愣的，被他拉着也不反抗。

    录音棚的老师本想拦的，可看邓红梅没有阻止的意思，他也就没动，还给了秦放歌十分钟的准备时间，让他熟悉一下录音室里这台钢琴。

    秦放歌拉着肖雨然到钢琴前，让这傻姑娘摸了摸这台三米多长的大家伙。

    肖雨然懵懵懂懂的，直接手指碰到钢琴琴键这才猛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然后就用力想要挣脱秦放歌的手，似乎想要逃出去，可不是嘛！

    其他人都盯着看的呢！

    太丢脸了！

    秦放歌却不肯放手，还笑得像个土包子一样地对她说，“来试试，好几百万的钢琴呢！你之前不是一直念叨着的吗？”

    肖雨然不自信地回头望了外面一眼，发现邓红梅竟然在笑，其他人也都忍着笑，感觉像是被他们两个活宝给逗乐了！

    她顿时感觉羞愧难挡，可眼前这台钢琴的诱惑也是实实在在的，加上秦放歌这家伙脸皮厚，死活不肯放开她，她也就试着弹了下。

    嘿！

    这感觉是不太一样，比之前钢琴系考试时所用的三角钢琴触感好太多了，音色也更动听。更别提那些练习用的立式琴了，根本就不能比嘛！

    秦放歌还在推波助澜地鼓励她，“来，弹一曲《小狗圆舞曲》。”

    肖雨然又回头往外望，发现邓红梅没责备她的意思，秦放歌一松手，她也就半推半就地坐了下来。

    感觉确实很好呀！

    说她傻也好，单纯也罢，总之，肖雨然试过音之后，顿时就爱上了这种感觉。

    加上耳边还有秦放歌在蛊惑，她也就安心坐下来，集中精神弹起小狗圆舞曲来。

    仿佛在录音室这样的极品钢琴上，她的钢琴技术也有加成一样。

    肖雨然一上手，就表现得相当出色，最起码，华夏音乐学院本科生的水准是达到了。

    一首活泼灵动的小狗围着自己尾巴追逐打转的欢乐愉悦的场景，被她弹得活灵活现。而且在她自己听起来，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也不知道是这录音棚的声学结构想当科学还是怎样子，总感觉比平时练习的时候，要优美动听得多！

    好在肖雨然并没有被冲昏头脑，一曲结束之后，就立刻站了起来，红着脸蛋对秦放歌说了声加油，然后就低着脑袋出去，找到邓红梅身边的位置站定。

    楚洁不由得多看了这个有点傻傻的姑娘几眼，刚刚她也听得清清楚楚。肖雨然这姑娘刚刚的这段钢琴弹得相当不错，这其中固然有作曲作得精彩的缘故，但也和演绎者有着莫大的关系，律动的音符中那份灵性，活泼，感觉就是肖雨然的特色。潜力很大，难怪邓红梅会带她一起来。

    黄建国简直就差没骂他们瞎胡闹！

    录音棚的霍老师却在后悔，“刚刚没有开始录音！”

    邓红梅却笑着说，“老霍你不必懊悔，她这水平还不到进录音棚的水准。”

    送走了感受好钢琴的肖雨然之后，秦放歌才坐下来，双手轻抚上琴键，仔细感受这台钢琴，音色触感确实相当不错，让人忍不住想要在上面流连忘返，不是单纯地感觉价格高就是好。

    秦放歌并没有像肖雨然一样弹上一首完整地曲子，只是在看似杂乱无章地感受各种力度角度，还有那种触键踏板的美妙感觉。

    然后，他似乎要将这些记忆都保存起来，接下来的钢琴演奏中，这些因素对演出的成功与否，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楚洁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在藏拙，可看他一脸的沉静，似乎有不太像。能写出刚刚《小狗圆舞曲》那样子精彩而活泼的曲子来，她可不敢小看他，似乎他这天才之名，真的名符其实。

    等他这边示意准备好之后，霍老师和助手也早就将按照邓红梅的要求，将设备给调试好了，于是便打手势，让他开始。

    他这一来就上世界级最高难度，斯特朗的《蝴蝶》，邓红梅虽然说不用，但霍老师他们其实都做好了返工的准备，只要两小时内录完就好，少数曲子多录几遍也没什么问题的，顶多就他们录音的多辛苦点就好。

    但录音棚里的秦放歌却让他们大吃一惊，他的情绪稳定得很，感觉就像机器人一样，紧张兴奋之类的，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存在。

    从他手里流淌出来音符，通过监视音响，毫无遗漏地传入他们的耳中，那感觉，真是一种享受。

    这首《蝴蝶》，如果是功力不济的人来弹，可能就一昧追求速度快，错音漏音不少，在颗粒感，音色，力度，感情等上面，更是很难做到全面，给人的感觉不说优美，弹得清楚就算好的了。

    秦放歌的演奏却不一样，听起来相当悦耳动听。

    在场的几位，耳朵都是特别灵敏的，自然能感受到秦放歌在演奏这首《蝴蝶》时，那种特别的韵味。

    虽然只练习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他在音色、力度、触感、节奏上的处理上，都相当完美，要不然，之前也过不了邓红梅那关。

    而在这台钢琴上，他的表现更加出色。

    别看他手指在琴键上来回飞舞，刮起一道道残影，可他的姿态依旧优雅从容，飞入众人耳中的音符，也都是轻灵活泼，层次分明，没有那种紧赶慢赶，前后错综杂乱的感觉。

    那些高难度的左手三度双音，八度大跳，在他那双灵动的大手里，根本就不成障碍。

    有的人在挑战这首高难度曲目的时候，手够不着灵活度不行或者是速度不够快，就只能弯腰使劲，很别扭去完成任务。

    秦放歌天生优越的条件，自然不需要做这些不必要的动作，更加难得的是，他的手指相独立，在快速而错杂的行进途中，依旧能把每根指头的触键角度力度，分得清清楚楚。

    这样一来，带给人的感觉当然就相当不错。

    看他那自信优雅的样子，给人一种美的享受。

    而那些散入空气中的音符，也正是得益于秦放歌对音色的成功出来，演奏出来的时候，感觉就仿佛一只只彩色蝴蝶，在各色花丛中翩翩起舞，它们穿梭来回，但从来不会发生碰撞。

    邓红梅一直保持着笑脸，感觉她这亲自上阵果然没有白费，秦放歌这家伙的领悟和学习能力，确实是她所见过学生中，最最有天赋的。

    她甚至想，要是告诉黄建国他们，这是秦放歌半个小时练习的结果，估计得吓死他们。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选择保持低调。

    楚洁对比着她自己演绎的《蝴蝶》和眼前秦放歌演绎的《蝴蝶》，感觉像是两首曲子一样，她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秦放歌能弹出这么多丰富无比的音色来。这会，她倒是想起了，先前秦放歌进去准备的时候，在琴键上摸摸按按的样子来，原来他真是在试音。

    秦放歌一曲《蝴蝶》完美地演绎下来，彻底地征服了录音室外面的几个人，这里的音响效果当真绝妙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