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计划
夜幕下，零鸦扇着翅膀扑棱棱地飞进了胄藏身的那个山洞里，然后落在周身环绕着紫色雾气与土块的胄的肩上。 胄转头和零鸦对上视线，零鸦所看到的一切画面便直接投映到了他的脑海里。 片刻后，完成使命的零鸦眼中红芒消退，然后在胄的指令下离开山洞、朝着七星冢的方向飞去。 ——与其说零鸦是零的信使倒不如说它们是零的眼睛，侦察敌人的动向其实才是他们最大的价值所在。 “哼，果然废物就是废物，竟然愚蠢到和弋痕夕正面对上，真是不自量力。”胄垂眸看了一眼那些在雾气中浮浮沉沉的土块的炼化情况，冷哼道，“要不是我的零术准备已经进行到了最关键的一步，暂时无法离开的话，以我堂堂七魄之胄的实力，怎么可能会如此被动？” 破是死是活他并不在意，但他千不该万不该落到了弋痕夕的手上。 因为弋痕夕和其他侠岚可不一样，落在其他侠岚手上无非一死而已，要是落在他的手上…倒还不如直接死了——弋痕夕是玖宫岭里极少数几个擅长精神攻击的侠岚之一，单反落在他手上，不管藏得再深的记忆都会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翻出来。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候弋痕夕应该已经把破的记忆翻得差不多了。 虽然说破不过是个新晋的五败，但他知道的东西可不少…… “都过去这么久了，昧谷的援兵却迟迟未到。”想到这里，胄的眉头便紧紧锁在了一起，“不行，我的零术是假叶大人的计划的关键，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闪失。弋痕夕……哼。” 思索片刻后，胄释放出自己的零力，将山洞中游离的恶念全部聚在了一起。 “嗬……” 暗紫色的光芒中，有六道半透明的黑影缓缓成型，最后凝聚成了头顶金色零印、身带白色符文的半透明黑影。 正是最基础不过的零——重零。 重零的诞生只有三种办法，一是最常见的附体转化，二是不太常见的长期接触零力，三……则是最不常见，也是最为特殊的一种——由更高阶的零消耗自身零力汇聚恶念凝聚而成。 如此催生出来的零会受到恶念和零力的双重影响，即，零力的质量越高汇聚而来的恶念就会越纯粹，诞生出来的零实力便会越强，反之亦然。 据说仅次于万零之王穷奇的三魂，便是穷奇亲自催生而成。 胄作为一个底蕴深厚的老牌七魄，若是全力施展未必不能催生出比重零等级更高的零，但……他并不觉得一个新生的五败或者七魄能在弋痕夕手上讨到什么便宜——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再说，他召唤零出来只是为了混淆视听，又不指望它们能对弋痕夕造成什么威胁，重零级别的零已经完全够用了，完全没有必要浪费零力去召唤更高级别的零。 “去吧。”盘坐在地上的胄收起零力，朝重零们点了点头。 收到指令的重零们点点头，然后融进黑暗里，陆续离开了胄藏身的这个山洞。 ——如果注意看的话，不难发现它们走在不同的道路上，但最终的目的地都是七星冢。 …… “嗷啊……” 靠坐在树杈上的清涟抬头看了一眼扑向他的不明飞行物后，嘴角无意识露出了一丝微笑：“哟，回来了？” “嗷。” 三青在半空中表演了一个难度极高的悬停后，乖乖收起翅膀落到了清涟的手臂上。 “你怎么又饿了？距离你上一顿饭应该没多长时间吧。”清涟有些好笑地点了点三青的脑袋，“还是说你去送信的时候弋痕夕竟然没有给你饭吃？” “嗷…”三青歪头看了清涟一眼，然后委委屈屈地扑到了清涟的怀里。 “好好好，你吃，我不说你了。”被“猛禽依人”的清涟叹了一口气，一边把三青从怀里提溜出来，一边往外掏玉米粒，“真不知道你这招是跟谁学的。” 被清涟放在肩上的三青先歪头盯着清涟看了一会儿，确认他没有要生气的迹象才高高兴兴地啄食他手里的玉米粒。 等吃完玉米粒，三青暗金色的眼瞳便如灯盏般亮起了金色的微光。 三青是一只很特殊的鸟。 暮笑把还是一颗蛋的三青送给清涟的时候以为它是她身边那只海东青下的崽崽，然而等清涟辛辛苦苦把它孵出来以后，发现它和其他海东青好像有点不一样——不知道是受清涟影响还是生来如此，它身上竟然也有零力，并且和清涟身上的零力极为相似。 随着一天天长大，清涟也逐渐从它身上发现了很多本不该属于海东青这个物种的特性，比如说只有零鸦才会的信息传递方式。 当然，整个玖宫岭里除了同时拥有零力和元炁这两种力量的清涟之外，没有其他人发现这个秘密，当然，就算他们知道也没用，因为他们没有零力。 ——当然，等辗迟能够熟练掌控他身体里的零力以后，就会变成玖宫岭里第二个可以使用这个功能的侠岚。 三青传递完信息以后继续伸嘴去啄食玉米粒，以三青视角看完了弋痕夕那边所发生的一切的清涟则微微挑了一下眉。 破死了。 弋痕夕动的手。 对于这个结果，清涟倒是半点都不觉得意外。 之前破一直奇怪清涟为什么会放任他去找弋痕夕的麻烦，原因嘛……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因为在七星冢的侠岚是弋痕夕而不是其他人，而他足够了解弋痕夕的实力。 毕竟……整个玖宫岭最擅长制造精神幻境的侠岚只有两个，弋痕夕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破落在清涟的手里无非就是昧谷又折了一个五败，落在弋痕夕手里却能补全玖宫岭对昧谷方面的情报缺失，如此，才算是利益最大化。 “算算时间弋痕夕那边应该也完事了。”清涟翻身跳下树枝，轻巧无比地落在地上，“我们休息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活动活动手脚了。” 说着，清涟甩手丢出两枚附着元炁的树叶，那两只隐藏在黑暗中的重零便立刻倒在地上，然后化作一摊污迹消失不见。 “三青，你在这儿替我盯着，一旦有其他人靠近就立刻通知我。” “嗷啊——” 正准备落在清涟肩膀上的三青长啸一声后，止住俯冲的势头消失在了漆黑的森林中。 在原地停留片刻后，清涟忽然回头看了不远处那个隐藏在结界底下的山洞一眼：“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七魄之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