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胄
“你到底是谁？！”破戒备地看着清涟——虽然没有五官，但清涟还是从他的表情和动作上看出了戒备。 “我啊？”清涟扯了一下嘴角，眯眼露出一个笑，“鸾天殿，清涟，幸会。” 清…涟？ 清涟？！ 怎么会是他！ 破浑身上的汗毛瞬间炸起，不假思索地朝山坡之下掠去——如果他有汗毛的话。 “啧，这么着急做什么？”清涟也不着急追，并指成剑后朝急速拉开距离的破点了一下，“还有，我让你走了吗？” 下一刻，破的双脚就被突然出现的点苍玄冰冻住，狠狠摔在地上以后还在惯性的作用下往前滚了好几圈。 同样是点苍玄冰，但清涟之前用来封住傀儡时的点苍玄冰和这个时候冻住破的点苍玄冰可就完全不是一种东西了。 如果说前者是用于封印傀儡，尚且留有几分余地的话，那现在破身上的点苍玄冰就半点余地也不留了，挨着就伤冻上就死。 “趁我现在还没那么想要你的命，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清涟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破的身边，微笑着蹲下，然后屈指将他被冻成冰的右脚敲成一地碎屑，“下一个被敲碎的地方，将会是你的脑袋。” 点苍玄冰是由清涟的侠岚术水坎·点苍制作出来的，可以冻结范围内的所有目标，全力释放之下甚至能将被点苍玄冰冻结的人或物同化成玄冰。 然后只需要轻轻一敲，玄冰和玄冰里冻住的东西就会像破的右腿一样碎成一地冰碴。 也是后来清涟才发现，水坎·点苍这个侠岚术用在零身上还有特殊效果——零是一种介于虚实之间的生灵，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实体，所以清涟用点苍玄冰封印一个零远比封印一个傀儡更省时省力。 “你…你……”破挣扎着往后挪了两步，惊恐地“看”着清涟，“你到底想做什么？！” 破很清楚，侠岚面对零的时候从来不会留半点情面，只要落在他们手里除了一个死字之外再无其他可能性，就像侠岚落在他们手里一样。 但那是一般的侠岚，眼前这个侠岚可是单凭一个名字就能让零闻风丧胆的清涟，落在他的手里…… 光是想想那个场面，破就不禁打了个寒战。 老实说，此时此刻破已经开始后悔了——要是早知道这尊煞神也在这儿，他绝对绝对不会靠近七星冢半步，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来。 毕竟胄死了就死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噢，还是有一点关系的，胄死了七魄之位就空出来了一个，到时候不管谁顶上去他都能更进一步，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他当初为什么要想不开地接下这个任务呢？ “放心好了，我什么都不想做，不过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罢了。” 清涟的视线在破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间，修长的手指在他另外一条被点苍玄冰冻住的腿上轻轻叩了两下，“哦对了，刚才有个事忘记提醒你了——不管什么形式的零毒都对我无用，你与其在这儿白费力气，还不如好好考虑下要不要跟我合作。” “……”引以为傲的零毒被清涟识破，破往后靠在岩石上放弃了抵抗，自暴自弃地说，“你倒还真看得起我，我不过是个五败，哪里知道什么辛密？” “这个就不用你来cao心了，总之我问你的问题必然都是你能回答得上来的，你只管回答便是。”清涟笑了一下，“另外……我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你每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多给你一天的逃命时间。” 如果能活着，谁又会愿意死呢？ 但凡多犹豫一秒钟，都是对自己前半生的辛苦拼搏的不尊重好吧。 破当即就摆正了心态：“那你问吧。” “很好。”清涟起身往后退了几步，一边退一边说，“第一个问题，弋痕夕出现在七星冢的事，你告诉胄了吗？” 清涟往后退倒也不是别的什么原因，主要是破那号称“无形无迹、无色无味”的零毒对他而言味道还是有点太冲了，他不喜欢。 破有些诧异地看了清涟一眼，虽然惊讶于清涟怎么会知道胄也在附近的事，但却并没有胆大包天地把问题直接问出来，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还没来得及向胄汇报此事。” “很好，下一个问题。”清涟退出零毒所覆盖的范围后，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胄在什么地方？” “胄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破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你如果愿意放过我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胄的藏身之地。” “哟，你还挺上道啊。”清涟听完都愣了，上下打量了破好几眼才点了点头，“行吧，你要真能带我找到胄，我可以答应不杀你。” 清涟重诺的事无人不知，哪怕是面对零也依旧一诺千金。所以在听到他的承诺后，破一下子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既然做出决定了就别再耽搁了，前面带路吧。”清涟站起身后将手一挥，破身上覆盖的点苍玄冰便消失不见了。 原本被点苍玄冰封印锁死的零力自然也恢复流转，很快就在破缺失的右腿处重新凝聚了一条腿出来，只是颜色较之前稍浅一些。 破从地上爬起来以后也没耍什么花招，老老实实地在前面带着路。 一人一零一前一后地走着，很快就从黄沙漫天的荒野戈壁走到了一片树林中。 破带着清涟在山林里七弯八拐地走了很久以后，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用细长的手指了一下不远处的结界：“破就在前面的那个山洞里，打开结界就能看到。我已经带你找到胄的藏身之地了，可以放过我了吗？” “别急。”清涟的视线在环环相扣的几个结界上扫了一圈，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你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就进去把那个你没来得及汇报的——弋痕夕出现在七星冢的消息告诉胄吧。 当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掂量。” “……知道了。”破转头“看”了一眼清涟，天人交战了许久，终究还是屈服在了清涟的yin威之下，不情不愿地朝胄藏身的山洞走去。 直到亲眼看着破的身影消失在结界中，清涟才收起笑意，面无表情地转身走进了树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