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阳天殿日常
时间一点点流逝，日子也得一天天地往下过。 清涟在外的十年时间里大多数时候都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弓一般紧紧绷着，即便是看似放松的时候都没有完全放松过。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住在最安全不过的玖宫岭里，又有故友同伴结伴而行，完全不用担心突然出现的危险，自然可以放松下来。 刚回来的那两三天时间清涟还有些不大习惯，不过他最大的优点就是随遇而安，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当下最适宜的状态。 他其实也没有改变些什么，但整个人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大一样了。 刚回来的他虽然看谁都带着三分笑意，内里却是极为警惕和防备的，站在人群里也仿佛在人群之外，在旁人看来就很有距离感。 现在嘛……用弋痕夕的话来说就是提前过上了退休养老的生活。 盘膝坐在草地上的独龙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向靠坐在树下的清涟：“清涟老师，‘月逐’是什么？” “月逐？”趁着休息时间给三人讲故事的清涟想了想，觉得好奇和探索欲才是最好的老师，顿时故事也不讲了，顺着独龙的问题就往下延伸，“月逐是一种高阶步法，最初的月逐需要用元炁来催动，但随着掌握程度的提升对元炁的要求也就越小，速度也越快。” “那……”坐在独龙身边的末丑想了想，发出疑问，“掌握到极致以后再用元炁催动月逐会怎么样？” “会更快。”靠在树干上的清涟伸手摘下一片树叶捏在手上，嘴角挂着一抹懒洋洋的笑，“很快。” 独龙一下就来了兴致，追问道：“有多快？” “嗯……”细长的树叶在清涟指尖转了一圈，忽然化作一道rou眼难以捕捉的流光没入旁边那棵树的树干中，“你们觉得这个速度快不快？有没有把握避开？” 三人齐齐点头然后又齐齐摇头。 “那是现在，等你们初步掌握月逐以后这种程度的攻击是打不中你们的。” 清涟随手捡来一颗石头打在树枝上，用元炁将掉落的树叶包裹起来后指尖一动，十数片树叶便如利箭般朝清涟所在的地方落下，速度比刚才那片树叶更快。 “嗤嗤嗤” 树叶齐齐穿过清涟的身体扎进了树干中，但清涟身上却并没有半点伤痕。 “这……”三人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是月逐。”清涟站起身露出身后扎在树干上的那几片树叶，“原理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在树叶落下的时候让开，然后又在树叶落下以后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只要速度足够快就能呈现出刚才那种效果。” 独龙起身走到清涟刚才坐的那棵树下，伸手拔出了一片扎在树干上的树叶，若有所思地说：“这就是月逐？” “嗯。”原本站在太阳底下的清涟往树荫底下走了两步，随口问道，“想学吗？” 怎么可能会不想？ “当然想！”阳天殿三人组想都没想直接从地上爬起来站在清涟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好吧。”清涟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那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剩下的时间自己去练习，如果明天早上我检查作业的时候你们都能过关的话，教你们月逐也不是不可以。” 清涟其实最近这几天都没有教他们什么新的东西，只是带他们梳理他们以前学的内容，看他们掌握程度和复习巩固的同时还顺便了解了他们究竟学了些什么，方便他安排后面的课程。 阳天殿三人组脾气虽然差了点，但基本功学得还是比较扎实，所以回答的时候半点犹豫都没有，底气特别足：“好！” “那剩下的时间你们就自己安排吧。”清涟摆摆手，转身朝着下山的小径缓步而去，“明天见。” …… 阳天殿距离后山不算太远，往上爬个几百米的山就能看到一条无名溪流和一片碧玉似潭水，清涟叫它“留青潭”。 溪流两侧生着一大片不知名的花草，几只蝴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各种树木的影子投在草地上、溪流中留下了一片片暗色的阴影。 自入夏以来天气逐渐变得热了起来，清涟不喜欢夏天的炎热，而留青潭这种有水有树的地方远比其他地方更凉快，所以清涟喜欢带三人组在这里上课。 下了山，就是阳天殿宿舍。 刚回到阳天殿的云丹一眼就看到了下山的清涟，于是和他一起回了宿舍。 清涟住的那间房间在院子的最深处，有独立的院门，而云丹居住的房间就在他对面，也就是紫藤树的另一边。 两人一边走一边简单地交谈着，然后在紫藤树下的石桌上找到了他们的早餐。 蒸乾坤的侠岚送餐的时候只会把餐饭放到主殿的某个固定位置上，不会挨着送到每个侠岚的住处。至于他们桌上的早餐，则是独龙他们特意帮他们从阳天殿主殿拿回来的。 ——有点不太像他们能干出来的事，但事实确实如此。 清涟从纸袋里摸出一个热腾腾的包子咬了一口，眼底隐隐含着几分笑意。 云丹独有的待遇他现在也有了，这意味着什么？ 当然意味着现在的他在独龙他们三人的眼里不仅仅是阳天殿的一员，还是被他们认可的第二个老师了。 吃完早饭，云丹还要去检查海东青的驯养情况所以就先走了。 除了上课之外没有其他事可做的清涟在屋里看了一会儿书，然后也扛着鱼竿出了门。 此时距离清涟回到玖宫岭已经一周多了。 他每天看书、钓鱼、喝茶、偶尔去别处串串门，悠闲得弋痕夕直呼羡慕。因为弋痕夕每天不是在处理公务就是在带学生，忙得恨不得马上悟个可以分身的侠岚术出来。 然而他都已经这么忙了，辗迟这小子还时不时给他整出点“惊喜”来。 扛着鱼竿刚走到扶桑广场的清涟看着急匆匆朝入口结界方向跑去的辗迟挑了一下眉 ——他刚才遇到了从钧天殿赶回去给学生们上课的弋痕夕，那辗迟这个时候突然离开玖宫岭弋痕夕肯定也不知情。 四象侠岚未经镇殿使许可私自离开玖宫岭这个事可大可小，但……鉴于辗迟身份的特殊性，这个事多半要被抓典型了。 唉，看来今天这鱼是钓不成了。 清涟看着手里的鱼竿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转身去了炽天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