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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英雄不惧磨难,遇风云变化龙

    卓不群掌似游龙,势急多变,以他雄厚的内力将上官飞羽逼至墙角,强劲的拳劲未伤及上官飞羽,一时轰在树身之上,只打得满天飞叶飘落,上官飞羽退无可退,只得踩着树身直上,卓不群穷追不舍,二人一前一后踩着树身直上树梢,似都有着一身上乘轻功,沈剑三,马向前,天牛地虎等人望着那二人,见上官飞羽身立一根树枝上,任那中年男子对他出手,只是反手为攻,两人拳掌相迸的内力,打着树叶飘飞,这一幕,亦艳艳,亦惨惨!

    卓不群一番与上官飞羽交手下来,只斗了五十来招,对方一直都没有对他主动出手,一直是他抢先攻击,见对方全无破绽,攻无可攻,卓不群再斗十个回合,身体倒翻出去,立在一根树枝之上,面含微笑,说道:“如此年轻,竟有如此修为,果真是后生可畏,不过为了我那女儿的终身幸福,卓某这下可要出全力了,你我一招定输赢。”勿得见他张开双臂,依靠自身内力,将四周的落叶席卷而来,沈剑三眼眸子一紧,神色颇为激动的叫道:“游龙掌。”想是这就是卓不群的拿手绝技,而那鬼影见到他们的宗主施展出这一招,笑道:“看来战斗要结束了。”

    上官飞羽见那由树叶形成的一丈长龙,伴随着风声呼啸而来,意识到了对方这一招不容小觑,和他的威龙震天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他及时脚下一点,一鹤冲天而起,在空中张开双臂,双手一划,便是一招“龙威莫挡”,那龙影来的极快,卓不群双手拉动着那龙影摆动着,向他身前攻来,上官飞羽瞬间双掌打出一股磅礴的真气,犹如一睹气墙浩浩荡荡的压了出去,两股力量瞬间相撞,只震得虚空一颤,一声轰鸣的爆炸声传开,让下方观看的人有所瞠目结舌,卓不群打出的龙影节节暴裂,化为了漫天飞叶,身体更是被一股霸道的内力撞飞了出去,上官飞羽急于飞身而出,在那人身体落下之际,伸手拉过他的手臂,身形一转,二人落于地面,由于天色的原因,漫天飞叶落下,谁也没有看出谁胜谁败,卓不群脸色有些难堪,此人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的功力,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上官飞羽抱拳笑道:“卓叔叔武艺过人,你我二人难分胜负,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卓不群极为惊讶地看着眼前男子,男子并没有说谁输谁赢,这是为他保住的颜面,他一个江湖宗主岂能不领情呢,当下仰头哈哈大笑,望着上官飞羽,拍着他的肩膀,一脸欣赏的说道:“好小子,你叔叔我好久没有打的像今日这么痛快了,好,真是痛快,痛快之极呀,只可惜你不愿意随叔叔走,留在此处真是可惜了一身武艺,天牛,地虎,我们走。”

    鬼影和铁牛面面相觑,他们宗主来时意气风发的说要将此人请回去,此刻就要这么走了吗?沈剑三早就想拉拢卓不群,此刻见难得的机会,及时上前行礼道:“早就听说卓宗主的游龙掌法,在这蜀中鲜逢对手,今日一睹,果然名不虚传,此刻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卓宗主随在下进府饮上几坛好酒,府上的酒菜,都是从宫内请来的御厨所做,还算合口。”卓不群望了一眼男子,从他第一次见到沈剑三就知他城府极深,别看他年轻,说起话来却是一副久经官场的大人作派,不是他能和其染上关系的,因为上官飞羽的缘故,倒是一改先前的傲慢,笑道:“卓某每日清淡之食吃惯了,吃不惯这些山珍海味,今日多有打扰,就此告辞了。”

    沈剑三见对方始终没有给他这个右卫将军面子,当下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他今日算是见识了上官飞羽的本事,和这个蜀中月寒宗宗主打的难解难分,只要将此人留在身边,未来争夺天下必然也可以成事,卓不群望了一眼上官飞羽,轻轻叹了一口气,摇头而走,上官飞羽见对方不肯多留,急忙问道:“敢问卓叔叔,不知卓兄弟和卓姑娘二人近来可好?”卓不群迈出去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没有回头,闭上了一对有神的眸子,面容惨然的说道:“我那玩世不恭的儿子,他能有什么不好的?只是我那女儿此刻没了心,有怎能好呢?”

    上官飞羽神色一怔,这世间的爱恨别离,总是如此的让人拌心肠,不知如何是好?卓不群哈哈一笑,高声念道:“世事茫茫如流水,休将名利挂心头。粗茶淡饭随缘过,富贵荣华莫强求。酒rou朋友不可交,交友须交正直人。善友自有兰芝香,缓急相依见性真。无赖之徒宜疏远,长期相处臭气熏。臭气熏染沾恶习,深入泥潭难追悔。”他缓缓走出了几丈开外,意有所指,脚下一点,身如一只大鸟掠去,来时无影,去时无踪,天牛,地虎对着上官飞羽抱了一拳,二人也相继离去,看着那三人视线远远消失,沈剑三面无表情,他自然听明白的,那人话中的意思,他被人暗暗讽刺了一番。

    上官飞羽心下暗道:“卓姑娘,你这有是何必呢?”沈剑三走近上官飞羽身前,笑道:“近日在下公务繁忙,没有来看上官兄,将仁兄独留在府中,还请仁兄莫怪。”上官飞羽从思绪之中回过神来,笑道:“沈兄官至右卫将军,每日处理的事情自然要多,只是我来蜀中已有数月,仰慕王大人为人,还望沈兄能代我引见。”沈剑三一脸愧疚之色,笑道:“恕我之前眼拙,上官兄一身好本事,留在我府中,当个策士,真是屈才了,明日我定会向父王举荐你的。”上官飞羽见男子肯在明日举荐,抱拳行过一礼,说道:“有劳沈兄了。”沈剑三微微一笑,说道:“近来军营确实事忙,今日难得偷出半日之闲,不如仁兄和我找个地方对弃一盘吧。”上官飞羽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移步来到一间房阁,马向前由于落水湿了衣衫,所以下去换身衣衫,展蛟龙,长臂猿则守在屋外,屋内点的香炉,西间窗前一张桌子上放着文房四宝,中间一张八仙桌,上放着一套非常精致的茶具,堂内几架书橱,书籍琳琅,种类颇繁,二人移步走到香炉旁,两米外由一块由美玉打造的棋盘,纵横十九道,两旁放有毯子,沈剑三伸手一请,上官飞羽微微颔首,入座而跪,沈剑三执黑子先入,上官飞羽执白子从容应对,沈剑三来此的目的并非和上官飞羽下棋,而是坐而论道,两人共入了十几子,沈剑三入下一子,微微笑道:“仁兄想不想知道义父的往事?”上官飞羽微微一顿,虽然经过智远和尚先前的粗略介绍,知道一点,但明显不足,王建能做到这蜀中的一方最强大割据势力,倒是极感兴趣,落下一子,笑道:“愿闻其详。”

    沈剑三抓一子,玩弄于手指间,说道:“这不可一世的李唐天下毁在了黄巢的手里,如今天下大乱,诸侯林立,义父年轻时是以杀牛、贩卖私盐为业,他因犯罪入狱,被狱吏偷偷放走,藏匿在武当山上,武当山僧人处洪遇义父,惊奇说:“子骨法甚贵,何不从军自求豹变”,指点他前去投军。于是义父到忠武军从军,应从征王仙芝有功,义父成为忠武八都的都将之一,后因救护僖宗皇帝有功,成为神策军将领,后被当朝权贵排挤出朝,任利州刺史,此后经过他不断励精图治,招勇兵士,势力逐渐壮大。文德元年,义父投奔成都,为前任西川节度使陈敬瑄所阻,于是开始攻打西川,历经三年苦战,他夺下西川,被封为西川节度使。此后,他接连降服或击败武泰节度使王建肇(zhao),东川节度使顾彦晖、武定节度使拓跋思敬,占有两川、三峡,取得山南西道,派兵扼守剑门,切断了中原与两川地区的联系,他重用人才,减轻赋税又招募流亡,大力恢复和发展生产,注重农桑,兴修水利,扩张疆土,实行“与民休息”的政策,使蜀中大治,昭宗皇帝出于义父的威势,正式任命义父为检校司徒、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义父以骑将出身,十分注重发展军事,得蜀之后,在文州(今甘肃文县)、黎州(今四川汉源)、雅州(今四川雅安)、茂州(今四川茂县)与吐蕃人交易马匹,组建了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在北边与岐王李茂贞发生多次战争,先击败了岐王李茂贞对汉中的进攻,后攻占文州(今甘肃文县)、阶州(今甘肃武都)、成州(今甘肃成县),不断北拓,在东边打败荆楚,迁镇江军于夔州(今重庆奉节),加强东部防线;在西南面斩杀暗通大长和国的黎州蛮三王,大败大长和国对黎州的进攻,俘斩数万,使大长和国不复犯边。”

    上官飞羽认真思量着,由此可见王建的确雄才大略,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他这匹千里马也算是来对了地方,沈剑三继续道:“而今李唐天下名存实亡,昭宗皇帝被朱温挟持在手,他想携天子而令诸侯,可地方诸侯却都不听他的命令,其以河东之地李克用的势力最甚,李克用看起来是打着光复李唐天下的名号,与朱温对抗,却是野心勃勃,巴蜀之地,地势险要,向来是战争的主要位置,进而可攻取天下,退而可自守,义父也有心作为,而李茂贞却因朱温与义父近年来的打压,势力不断衰弱,可仍然拥有凤翔等州,地势险要,故而成为义父当下开疆扩土的最大敌人,上官兄有如此本领,日后必会成为义父身旁的大将,可他身边义子众多,有百来之数,日后必会大争……”说到此处,他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望着上官飞羽说道:“今夜与兄畅谈,这一盘棋,望兄千万将子落对了地方。”

    天下此时大乱,节度使常收心腹将领为养子以巩固地位,王建的养子更多达一百多人,沈剑三被赐姓名王宗佶,深得王建宠信,手握重兵。上官飞羽目光一沉,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但面不改色,此刻看来这沈剑三心思极不简单呀,这就开始让他结党营私了。沈剑三拍了拍大腿,起身笑道:“时辰也不早了,上官兄也该休息了,明日我就带你去见父王。”

    上官飞羽起身相送,沈剑三在展蛟龙和长臂猿的陪同下,消失了在上官飞羽的视线,上官飞羽立于院落,看着天上的一轮弯月,四周的光线很暗淡,这广阔的天地之下,就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不知出于何情,默然的笑了一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凄凉,想来这一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自言自语道:“难道这世间的人,皆是如此的自私自利,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诸侯割据,民不聊生,一个个口口声声说是为了黎民社稷,却都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实力。”

    ……

    次日,沈剑三带着上官飞羽来到一处“云水观”,上官飞羽看着此处是僧人居住的地方,多有不解的问道:“莫非王爷也是爱好佛法之人?”沈剑三笑道:“上官兄有所不知,这里住着一位大师,才识颇深,义父每往都会来这里与他坐而论道。”上官飞羽会意一笑,只见一个僧人走上前来,行礼说道:“原来是公子光临,王爷正在与师父对弈,公子若有急事,小僧这就前去通报。”沈剑三双手合一,回过一礼,笑道:“慧通师父,不必打扰王爷了,我们并无要紧事,在此等候就行了。”那僧人行过一礼,转身退去。

    沈剑三见上官飞羽四下张望,想是为那大师的身份感到疑惑,笑道:“这位大师可不是一般的僧人,他能诗善书,又擅绘画,尤其是所画罗汉,更是状貌古野,绝俗超群,他在杭州时曾给吴越王钱镠写下《献钱尚父》一诗,其诗令我每往读来荡气回肠。”见他来回踱步间说道:“诗诗文为:贵逼人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鼓角揭天嘉气冷,风涛动地海山秋。东南永作金天柱,谁羡当时万户侯。”

    这诗的意思是,富贵袭人而来人也没有办法,一个人奋发,他的成就是止不住的。满堂的花香熏醉了无数宾客,一把利剑横扫两折十四州。战鼓和号角声冲入云霄使得天气都变得寒冷,风浪席卷而来让天下好像入了秋。掌握这东南之地,作祥瑞天象的支柱,谁还羡慕旧时的万户侯呢。上官飞羽闻后,大喜道:“当真好气魄,好诗啊。”

    沈剑三见到上官飞羽也为那人的才干所折服,笑道:“他不仅写下这一篇好诗,更是驳了那称霸江浙一带吴越王的面子。”上官飞羽不明所以,沈剑三道:“吴越王钱镠读后大喜,但要他把诗中的“十四州”改为“四十州”,贯休大师断然回答:“州既难添,诗亦难改。”他不肯依附,后游历入蜀,向义父献了一诗:“河北江东处处灾,唯闻全蜀少尘埃。一瓶一钵垂垂老,万水千山得得来。秦苑幽栖多胜景,巴歈陈贡愧非才。自惭林薮龙钟者,亦得来登郭隗台。”义父正广延四方英才,见贯休大师来蜀,甚为高兴,对贯休十分敬重,频加赏赐,并加以“禅月大师”等一等殊荣,并获“食邑三千户”的地位。”上官飞羽笑道:“如此说来,这位大师倒与诗奴贾岛颇为相似,二人皆是僧人,同为诗坛大家。”

    只见那禅房之中,两人对坐,正下着围棋,其中一人身着黑衣蟒袍,隆眉广额,龙睛虎视,面容冷硬,留着胡须,浑身霸气流转,一双幽深至极的黑眸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单单坐在那里便是让人感觉到君临天下之势,便是这蜀中的割据诸侯王建。而另一人却是一个僧人,有着七十古来稀高领,双目浑浊,老态龙钟,便是被王建封为“禅月大师”的贯休。

    “王爷请来看,这棋谁赢了?”老僧望着棋势伸手问道,王建但见到黑子占地面积广,答道:“承蒙大师谦让,让本王赢了此局。”那老僧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个个拾回棋坛,一边说道:“并非是老僧让王爷赢了此局,乃是天意为之,可一个国家建立容易,可他毁灭也容易,要想建立一个强国,就要不断地择取人才,将他们的才智发挥出来,为国家效力,古往今来,前辈先圣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老僧一生颠沛,如今总算有了落脚之处。”见老僧十指合过,闭上一对苍老无波的眼眸,笑道:“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如今老僧总算心有所悟,万物有情心有爱,何惧他人笑我痴。纵然身处风雷雨,坚信朝阳必再遇。人生不过一场梦,来如风,去如微尘。静坐常思自己过,闲谈莫论他人非。敬君子方显有德,怕小人不算无能。退一步天高地阔,让三分心平气和。于进步需思退步,若着手先虑放手。如得意不宜重往,凡做事应有余步。持黄金不为珍贵,知安乐方值千斤。事临头三思为妙,怒伤心忍让为高。切勿贪意外之财,知足者人心长乐。”

    王建认真思考着其中所含道理,这老僧真是一个人修到了一种境界,对世俗已经无欲无求,对着老僧当即行过一礼,退步而出,见到男子虎行虎步而出,沈剑三急于上前,躬身行过一礼,喊道:“父王。”王建诧异道:“宗佶,你怎么会来这里?”此地向来是那大师清修之地,一般除了他会来问政,无人敢来打扰禅月大师清修,而宗佶正是王建给沈剑三赐的另一个姓名。

    上官飞羽望着身前之人,见他身高足有七尺,面如紫玉,双目炯炯有神,顾盼之间,有如利剑,满脸充溢着肃杀之气,已知此人便是手握雄兵,扼守剑门,称霸蜀中的两川节度使王建,沈剑三从旁介绍道:“父王,这位是孩儿几月前设计除刺客时交的一位朋友,忠肝义胆,武高强,先前在我府中当我的策士,他素来仰慕父王,愿来父王帐下效力。”

    王建凝目看去,他可知道他这个义子心高气傲,向来没几个朋友,更没有哪个人能入了他的眼,他既然敢将此人介绍给他,想必有他的过人之处,但见那人两道剑眉斜飞,自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上官飞羽上前弓身一礼,笑道:“草民听闻大人广纳四方贤才,爱民如子,有求贤若渴之心,而今天下大乱,大人兴正义之师,挽救朝庭于危难,草民不才,愿在王爷帐下效力。”王建原来见上官飞羽一身寒酸是瞧不起的,方才冷然相待,今见上官飞羽谈吐不凡,念头一转,顿时满脸堆笑,和颜悦色的说道:“义士不必多礼,只是本王帐下皆是一些骄兵悍将,如今营中皆无补缺之位,你可愿在我账下先做一个执戟郎中,日后以战功在行分赏。”

    上官飞羽就要行礼谢过,沈剑三脸色一沉,惊讶的说道:“执戟郎中?”他没想到他推荐之人,他父王竟是让上官飞羽做一个负责守卫营帐安全的官职,那这还不如在他府中当策士了,想当日,韩信曾在项羽的账下就做过这个官职,后来就因不受重用,投靠了刘邦,最终助刘邦完成了天下一统,沈剑三笑道:“父王,让上官飞羽在帐外只做一个守卫官职,这怕是有所不妥吧,上官兄武艺高强,为人正直,与蜀中月寒宗宗主卓不群曾斗的难解难分,让他做一个执戟郎中,怕是屈才了吧。”王建微微笑道:“本王帐下可没有一个是无能之辈,营中尚无补缺,不是父王不愿将他委以重任,只是让他做大将军,只怕众将心有不服。”沈剑三可是王建的心腹,曾献下计谋,屡屡奇功,此刻见他义父对他举荐之人,入军营之事明显有所戒备,心下暗道:“难道是父王开始提防我了,不愿将我推荐来的人重用,怕我威胁到他。”一番沉思,可不管怎么说,他算是昨日见识了他的一身好本事,只怕对方会嫌官小,话不投机,一气而走,自己的一番用意,岂不化为泡影?当下笑道:“自古以来贤君唯贤任用,父王重惜人才,方有今日蜀中大治,倘若父王还想攻克朱温,上官兄有开疆扩土之能,还请你就此封他一个左将军吧。”

    王建大吃一惊,他这义子刚推荐上来的人,就要他封此人一个左卫将军,两人共掌军政大权,这一下子让他敏感了起来,如今沈剑三虽说是他的宠信之人,可是却手握重兵威胁着他,王建不由得手持胡须,沉吟了一下,哈哈笑道:“要是这位义士真有过人之处,本王封他一个左将军又有何不可?想当日本王也是凭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走上来的,本王是有惜才之心呀,可这世上哪有一步登天的事,万事要循环渐进。”

    沈剑三知道良将易得,一帅难求,上官飞羽若是将来带兵打仗,定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当下屈身跪拜,扣首道:“父王,既然你要看上官兄的能力,不如这样,先让他做一个参将,自父王扼守剑门以来,重视修养,发展农业,使蜀中得以大治,可在这虎岭山上仍然有着上万匪寇,时常危害乡野百姓,搞得民不聊生,我军曾多次派出人马围剿,都是无功而返,不如让上官兄领兵前住,荡平匪寇,以这样的军功,我想营中将士他们也无话可说。”王建望着跪于地上的沈剑三,见他考虑的面面俱到,这群山匪的确威胁着他,又望过身前气势凛然的上官飞羽,沉声道:“这虎岭山上的匪寇可有近万人马,我军围剿多次,不仅损兵折将,更是多次大败而归,如今我们当下之急是要提防岐王李茂贞和梁王朱温的来犯,可不是这一群山匪呀。”

    沈剑三脸色复杂,看来他之前不推荐上官飞羽是正确的,如今他将身边的人荐往军营,必然会使他父王无端猜忌,可现在已是进退两难,只得继续道:“父王,这群山匪抢掳为生,实为我蜀中的内患,不得不除,我军多次因攻打他们而损兵折将,更因此助长了他们的威势,何不一举将他们消灭,以绝后患,孩儿以项人头作保,上官飞羽定可大胜而归。”

    王建认真思量下,想那虎岭山上的匪患不是一般人能解决的,他这个义子履立奇功,营中众将无人可比,如今气势如日中天,他可以趁此打压一下他的气焰,将跪于地上的沈剑三扶起,笑道:“宗佶呀,既然你这么相信他,那本王就让他领兵前往,消灭匪患,不知义士需要多少人?”王建转过目光望着一旁的上官飞羽,上官飞羽心下暗道:“能将这割据一方的诸侯势力多次打败,看来这些匪寇有些能力,我倘若将兵士要多,蜀王必然不允,沈兄以性命为我担保,我岂能辜负他一番好意,定要一战成名。”一番思考下上官飞羽行过一礼,答道:“若是王爷信得过上官飞羽,在下愿带一千勇士,前往消灭匪患。”他这可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令王建,沈剑三两人大吃一惊,面面相窥,王建呵呵一笑,以一千人马去对战数万山匪,虽说那些只是一群四方聚集的流寇,可那里地势险要,匪徒有万余人数,无疑是以卵击石。

    沈剑三苦笑不已,说道:“上官兄,你这未免有所轻敌了,虽说那些只是四方聚拢而来的流寇,与我们这些军营出身的将士实力无法相比,可那是真真切切的上万匪寇啊,那领头的白衣秀士王沦更是熟读兵法,我军大将数次领着五千人马都大败而归,你只引一千勇士,只怕会重蹈我军覆辙。”王建脸上流露岀一抹笑意,此刻在看此人,只当他是狂妄之徒,只是有勇无谋之人,不成气候,却见上官飞羽又道:“兵法云: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谋而不在勇,我领一千勇士前往足矣,愿在此立下军令状,倘若败了,请王爷斩我项上人头。”见他及时行过一礼,王建见到上官飞羽难得胸有成竹,哈哈大笑,道:“义士勇气可嘉,果然是不同常人,既然义士如此自信,本王就给你一千勇士,让你先做一个荡寇将军,我军各营之间,任你挑选,本王愿为你摆下庆功宴,你凯旋归来之时,便是我封你为左卫将军之时。”上官飞羽即述军职,及时行礼跪拜,道:“谢王爷。”

    沈剑三见他父王未有多言而是大笑着迈步而去,他是一脸的凝重之色,见上官飞羽起身,沈剑三道:“你呀,真是太轻敌了,怎么能只引一千勇士去对阵近万匪寇呢,这下保不准你我这两颗脑袋都要交代了。”见男子伸手在脖子上做出抹脖子的姿势,上官飞羽哈哈笑道:“沈兄就这么不相信我,我倘若是将人马要多了,虽然胜率很大,但却伤亡也大,只怕王爷心疼将士不允,岂不是辜负了沈兄一番美意,你放心,你我这两颗脑袋定会长得好好的,不仅如此,今后还要共建一番大事业呢。”

    沈剑三微微一怔,原来他是考虑到了这里,此人心性果然非比常人,见他此刻还与他谈笑风生,笑道:“难得上官兄还有这份自信,哈哈……实在不行我可就要连夜跑路了。”上官飞羽自然清楚对方是玩笑话,如今他位于蜀中的右将军,掌握着军中的尽半人马,不至于为此丢了脑袋,笑道:“那岂不是,是我误了沈兄的前程?”沈剑三笑道:“前程固然重要,在这乱世,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好了,既然你豪气万丈的立下军令状,要以一千人马破万人,那我就随同你前往择选将士吧,可都要选一些以一敌百的将士,沈某可是为了你上官兄,将我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你的身上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二人谈笑间行走,沈剑三笑道:“蜀中总共有七十二营,每营人数不一,有“先登死士营”他们善于攀爬,攻城略地,有铁甲营,他们统一身着铁甲,手持长枪,为两军对战时首战人马,有骠骑营,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骑兵,为我军奇袭对方的精锐,有敢死营,这些人多是犯人或者是犯错的将士所编制成的,他们可带罪立功,若是大战活了下来,从而升职重用,两军对战时,不顾生死,深入敌营,重伤敌军,有步战营,虎豹营,陷阵营,夜狼营……而上官兄要择选一千勇士,攻打虎岭山,那里地势险要,形似张口的虎口,易守难攻,不如就选四百先登死士,三百敢死将士,三百铁甲将士,有这些将士与你前往,大事可期。”上官飞羽见沈剑三在去的路上已经将这些将士的优点长处对他一一详述,可见沈剑三对于此战相当的期待,似乎已经运筹帷幄之中,作出详细的部防了,便道:“沈兄是右卫将军,统领三军,而我对军营之事一概不知,全由沈兄做主。”

    ……

    两人在去的路上已经做出了选取个营之间的将士,所以沈剑三到了个营之间便抽取了其中的身高体壮的大汉,此刻只见一座大帐之外,聚了一些身穿铁甲,手持长枪的将士,正是沈剑三从铁甲营里面抽出来的将士,其余四百人身穿甲冑,身佩短刀,手持盾牌,是为先登死士营将士,而剩下的一方将士则是身穿黑色紧身衣,身上没有任何护甲,手握长枪,是为敢死营。

    沈剑三望着身前那身穿白银凯甲的男子,见上官飞羽穿上这一身铠甲,还真是威风八面,有白袍将军的感觉,笑道:“上官兄,这些将士可合你的心意?”上官飞羽凝目看着那些由三个大营里面抽取的一千将士,站开的方阵,笑道:“真是虎虎生威,使人望而生惧。”沈剑三道:“他们的性命可都交付于你了。”上官飞羽随沈剑三这一句让他一脸的凝重之色,这些人虽然都不知道他们的姓名,可都是活生生的一千人命啊,上官飞羽缓缓道:“你我的性命不也寄托于此战了。”

    “这位兄台,可还记得我?”只见从那敢死队之中涌出一道声音,那汉子招着手,上官飞羽凝目看去,见那汉子虎背熊腰,身穿黑衣,手持长枪,威风凛凛,一时感到诧异,仿佛在哪里见到过那人,脑海中回想一番,在瞧那汉子模样,隐隐想起了那一日在树林遇到的一群山匪,一名女子与一群山匪交手,好在被卓不凡及时相救,那女子被那汉子所伤,倒也是心胸宽广,不仅没有怪罪他,更是指点了他前去投军,当下惊道:“是他。”那人便是原先在洛阳树林占地为王,拦路打劫的山匪,原先黄巢手下的将士,吴坎。

    沈剑三望过那身穿黑衣的汉子,诧异的问道:“你认识他。”上官飞羽微微笑道:“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他原先也是一处山匪,败于卓兄弟之手,后来被一个女子指点,前去投军,哈……没想到竟会在这里见到他。”沈剑三微微一怔,望着上官飞羽,忽一脸激动的说道:“原来那丫头所说的救命恩人,就是卓公子呀,不瞒上官兄那丫头正是我的meimei,当日正是姑母大寿,家父派她前往为姑母祝寿,回来才知她路上遇到了劫匪,幸好被路过的几个侠义之士所救,真是无巧不成书啊,那丫头遇到的竟是你们。”

    上官飞羽闻言惊讶极了,不敢置信的问道:“那小姐是沈兄的meimei。”随之哈哈大笑,说道:“真没想到那日偶遇的一个女子,卓兄弟出手相救,尽是沈兄的meimei,如此说来,还真是与兄有缘。”沈剑三笑道:“我那meimei说救她那个人,长相极俊,身手颇为了得,虽救了她,她本来要好好感谢一番的,可那人却心高气傲,连她理都没有理一声,便纵马离去了,回来给我说,还满腔怒火,说她下次见了那人一定要打的他满地找牙,没想到是月寒宗的卓公子救了小妹,以他父子二人的心性,哈哈……说来也就不怪了。”上官飞羽一脸笑意无可厚非,这真是让他感到无比的意外,相信卓不凡知道他当初出手相救的那女子竟是沈剑三的meimei,同样会惊讶吧。

    沈剑三望着敢死队中的男子,一下子脸色阴冷了下来,说道:“而此人前来投军,本来是在剽骑赢,却被小妹认出,他冒犯小妹在先,便被小妹将他编入了敢死营,待到日后立功,在以战功饶恕他,等上官兄此次凯旋归来,我定会带你去见小妹,我想她见到你,知道是谁救了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上官飞羽哑然失笑,缓缓笑道:“要是让沈姑娘知道是谁救了她,非得要找上月寒宗去了,卓兄弟无意间得罪了沈姑娘,二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了,看来我要提前通报一声了,好让那月寒宗卓公子准备应战。”沈剑三笑道:“我那meimei随我父亲,生性豪放,我想卓公子这下有的忙了。”

    上官飞羽迈步走去那方敢死营队列中方才招手男子的身前,望着吴坎笑道:“没想到我们今日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还真是有缘呀,在下上官飞羽,敢问兄台尊姓大名?”旁边军士都惊讶看着二人,这敢死营的死士,竟然和这领头的将军有关系,见上官飞羽对他抱拳行礼,他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无名小卒,可此人却穿着银甲,明显是他的头领,吴坎笑道:“卑职,吴坎。”

    上官飞羽小声念过他的名字,笑道:“吴坎,在此处,你没了以前的逍遥生活,怕是多受委屈了,此次我奉命前往剿灭山匪,你可有何高见?若是在此次立功,你便可以脱离这敢死营,让你做大将军我不敢保证,但是在其他营统领个一百人马,应该不成问题。”吴坎眉头一紧,他们围剿了多次山匪,他带来的投军弟兄全战死了,知道那些山匪极为的凶悍,抱拳行过一礼,说道:“卑职愚见,山匪之所以成为山匪,就是迫于生计,他们多是四方流民,在这个乱世,谁要是让他们吃饱饭,他们也便就跟着谁,可若是当他们有了一个新的生活,谁来围剿他们,便是他们的敌人,我带来投军的几十名弟兄,攻打了他们多次,皆已战死。”上官飞羽目光一沉,见那男子黯然神伤起来,想当日在丛林吴坎身边还有几十名追随者,没想到这几次与山匪交战下来竟然都死了,上官飞羽拍了拍吴坎的肩膀,说道:“他们都是好样的,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兄弟,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吴坎默然间点了点头,他其中所指的意思就是如此,那些山匪里面有亡命之徒,有四方流名,战力虽不及这些军营出身的将士,但他们为了活着必然会生死一战。上官飞羽望着组建成的一千名将士,喊道:“将士们,我要带你们去打一场胜仗,给你们一次立功的表现,让你们从此脱离现状,今后过上更好的生活,虎岭山上的匪寇,为祸百姓,他们虽有一万多人,可在我的眼里,他们必败无疑,我们虽只有一千人,却是从千军中精选出来的精兵悍将,你们应该为此而感到荣幸,因为你们建功扬名的时候到了,今日,弟兄们尽管吃好喝好,明日兵发虎岭山,本将与你们共进退,共生死。”上官飞羽振臂高呼,那些将士也从这番话中感受到了他们建功扬名的时候到了,立时举起自己手中的武器,高喊:“杀,杀,杀。”

    沈剑三立在远处,看着那些战意激昂的将士,眉开眼笑,说道:“知道他们需要什么,一下子便能将这些将士带领住,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上官飞羽笑道:“吴坎,先前在丛林中,我也见识到了你一身本事,今后,你就跟着我吧。”吴坎当即跪道:“谢将军赏识,这些日子做死士,和这些弟兄多次出生入死,我想我应该以自己的鲜血,为他们报仇,等我这次立下的军功,卑职甘愿跟着将军。”上官飞羽极为欣赏的点了点头,此人骨气可嘉,日后必能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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