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踏上江湖)
不知何时,天上月亮已经消失了,天地间又亮堂了起来,那床上闭目养神的男子才呼吸一番,睁开双目,但觉得他目光里透着一股精芒,前半夜他在练功,后半夜却在打坐,不觉间已经坚持练习了十年的先天无极功,才入今天的小成境界。见他走下床去,推门而出,只觉呼息一口外面清新的空气,全身倦意顿时散去,而变得心旷神怡。 “下山也有些日子了,得找个机会向大哥辞别了。鱼不得水命自危,鹰难展翅向高飞。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上官飞羽望着旭日初照的天空,喃喃自语一番。无疑感叹他心怀壮志,寄身李通帐下却难让他施展抱负,若不是碍于他和萧远易的关系,想他早已离开了。 大雨刚过,今日倒是阳光明媚,寒冬将随这一场春雨远去。校场之内约有三千多名将士正忙于cao练,手握长枪,进攻有序,而cao练的将军便是外表粗犷,虎背熊腰的张雄,见他来回在队伍之间巡查,倒是一个威风凛凛。 上官飞羽来到cao场的不远处,目光有神看着将士cao练。见他们动作古朴,反复刺,戳、扫、挑、拨、架、挡,队伍整体规化。上官飞羽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山上练枪的日子,自己所习乃为三国名将赵云的枪法,舞之若蛟龙戏水,风雷炸地,刚中寓柔,柔中寓刚,阴阳变化,奥妙无穷,练枪以助握力、膀力、背力、腰力、腿力之锤练,且练枪可与练拳互为补益,枪理与拳理一脉相通。可后来被徐长风一番教训,在也不注意枪的外在招式,弄的花里胡哨,便是返璞归真,枪法动作古朴,却招招制敌,进攻为刺,戳、点、扫、挑;防守有格、拨、架、挡、淌。攻防一体,防中带攻,攻中设防,以“大漠孤烟”和“长河落日”,“回马枪”作为绝杀之计,临阵对敌一招必杀。 “战场之上便是你死我活,想学好枪,必先要会拿枪。枪虽有一丈之威,但枪要比一般兵器难练的多,见王彦章枪若雷霆之迅捷,过万军丛中如观鱼赏花,他枪式虽不多变,但他的一身力道却令大哥难以招架,若是我没有这一身内力,但论枪法我恐也不是他对手。”上官飞羽悻悻叹道,经历了一场战争,看到那种混乱的场面,一枪出手不是你死,便是他死,这更是让他明白了练好力量,拥有一身深厚的内力,便是驾驭百兵的前提。 张雄看见不远处的上官飞羽,脸上顿是一喜。“侯杰看着他们继续练着,我去一下。”张雄吩咐道,让那都尉继续看着cao练,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衣冠,笑着走上前去。上官飞羽见张雄走来,轻叹出一口气,轻轻一笑,人一旦有了走的心思,便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他是百无聊赖才转到了这里。 “哈哈……上官兄弟,怎么今儿来校场了?”张雄走上前来笑着问道。上官飞羽望着张雄一笑,又望着那些将士说道:“张将军好生威武啊,训练的一手好兵,飞羽过来瞧瞧,看这样子可是打扰将军了。” “不打扰,不打扰。上官兄弟实在过奖了,谁不知你枪法过人,连王爷帐下虎威上将萧远易都在你枪法下讨不了好,既然来了,就把你的绝世枪法教教这帮弟兄啊。”张雄又作谦虚又急于夸赞的,却让上官飞羽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张雄没了以前的凶煞相,还挺让他不自在的。 “这?”上官飞羽观赏着那些将士的动作,迟疑之下说道:“这帮弟兄所习的枪法攻防一起,自是不可多得,只是因他们自身体质太差,不能将枪法的真正势力打出来。” 张雄一怔,这帮弟兄不敢说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也是刀口舔过血的人,被人说他们的自身体质很差,这话要是出自别人之口,他即使不当场噬之以鼻,也会认为对方托大,可他见识了上官飞羽的本事,自己都曾未能再上官飞羽手下过几个回合,此人所说的话应该有些道理。只好客气的问道:“那请问上官兄弟该如何补正?” “想要好练体质么?需久扎马步,枪头吊有一颗重石,或以特殊器材,练习匍匐前行,或于攀爬,久而久之便可以训练出一队行动有素,战如猛虎的军队。”上官飞羽说道,张雄只觉一愣,这种方法他们可没有练过,往常只是让士兵cao练,上阵便是撕杀。 看见张雄有点迷糊,上官飞羽笑道:“哈哈……张将军看起来似乎不是太懂?枪法不是随便就能练出来的,而是实战出来的,这样吧,你找几个枪法不错的弟兄,和我切磋一下,让这些将士在旁观看着,我想对他们有些益处。”张雄瞬间叫好,“哈哈,上官兄弟肯露一手,真是我们这帮兄弟的福气,哈哈……请随我来。” 张雄领着上官飞羽来到校场,大手一挥,那些士兵便反应之下,纷纷停手,目露疑色望向张雄。“兄弟们,宁远将军要和你们切磋一番,这是你们难得的机会,能得到他的指点,你们的枪法一定可以有所精进,不知你们谁能自告奋勇上来挑战?”张雄望着场内的三千多人喊道,可却那帮人面面相觑,他们都见识过上官飞羽的身手,连这些当将军的都在他手上过不了几合,他们上去无疑是丢人现眼罢了。见士兵在私底下是纷纷议论,却没人敢出来应战,张雄一阵尴尬,这哪里像是一群雄兵,分明就是一帮软蛋,不过上官飞羽可是当着这些人的面,打的他们无力还手,他也明白这些人的顾虑,心中的想法。 张雄撇视一眼上官飞羽,正见他一脸从容望着这些将士,张雄脸上瞬间一红,自己训练出了军队,竟没人出来为他争口气,尴尬之下再次说道:“兄弟们你们放心,上官兄弟不会伤你们的,只是传受你们一些有用的实战技巧,不知你们谁上来和他比试一番?” 底下将士脸色怪异,却仍没有人一马当先走上前来,看这情况是要逼得张雄自个上场了。“我,我愿来会会他。”只见一个身高如牛,皮肤粗糙的汉子,见没有人肯上去,他也就勉为其难地走了上去。张雄见队伍里面走出来的汉子,脸上顿时泛出喜色,笑道:“是林蟒呀!好,好。” 这人在军中力大无穷,饭食是五个人的饭量,这三千人中很少有人能是他的对手,上了战场更是勇猛,仅用双手便可以手撕敌人。上官飞羽方才说他的士兵没有体质,他就以此人的实力来进行反驳。 张雄望着这些软蛋说道:“将士们,你们都往后退一下,让出一个地方来,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的瞧着。” 便见全场向后退去,留出一方空地,上官飞羽瞧着男子的体格和手上的一杆长枪,微微一笑。“上官兄弟不知道哦,你用什么兵器?”张雄问道。“既是指点,那就免了兵器,让这个猛士,把我当成活靶子来刺。” 听到这话全场尤为一惊,这人可真会说大话,张雄也微怔了一下,看到张雄的脸上的表情,上官飞羽自是对自己信心十足,淡淡笑道:“张将军,不碍事的,你且退后。” 可却那汉子听到这话,心里无疑像被人戳了一根刺,被人小视也就罢了,可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着实让他心里不好受,男人有岂能没有自己的尊严,可他却不知道这是上官飞羽对自己实力的认可,这汉子看起来膀大腰圆,体格不小,力气必然也不弱,可若他的身手连这么一个人都对付不了,那他就此打道回府,终生也就不要下山了。 “在下林蠎,要是一不小心伤了小将军,那可就是在下的不对了,你还是拿件兵器吧,免得人说我胜之不武,恃强凌弱。”林蠎说道,可却语气透着一阵冰冷。上官飞羽望着身前的男子,这不就像是先前的张雄么?他想以身作则给这些人明白反应速度的重要,此人身强力大正好可以让这些人看清楚,想要练好枪,必须要做到快、准、狠,招式不是重要的,能杀死对手便是好身手,上官飞羽对着林蠎抱拳拱手道:“哈哈……猛士尽管出手,我自有保命手段。” “好!”林蠎见身前的人油盐不进,语气却透着冰寒之意立时叫好,只见他望着上官飞羽走马观花起来,上官飞羽挺身而立,身直如竹,从容自若。 全场将士全神贯注看着场内的二人,只觉紧张之下,林蟒已经刺枪而出,上官飞羽目光聚精会神,身子急时一转,林蟒枪势凶猛,若是能将人刺到必是一枪毙命,却与上官飞羽擦身而过,林蠎目光流露出骇然之色,此前上官飞羽右手胳膊而出,男子刺空的同时,只被他一招打在那男子后颈之上,林蠎受到这一股巨力,冲到了一旁趴在了地上,只觉头晕目眩,半天缓不过神来。上官飞羽亦然留手,战场之上,一招之下便是你死我活,这要是临阵对敌,那汉子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而他的身手连三流高手也算不上,上官飞羽才会胜得如此轻松。 全场将士陷入了一阵惊讶,电光火石之间,那体强如牛的男子一枪刺空,便被人打趴在地,这简直就是一场呼息间生死搏斗,虽快却也惊心动魄。 上官飞羽来到那男子身前,那男子趴在地上,大口呼的粗气,只觉头晕半天缓不上劲,爬将不起,上官飞羽将那男子扶起,说道:“得罪了。力气大是你的优势,可却速度有点慢了,精准度还不够,当你闪身而出的时候,你的枪便是你的生命,呼吸之间,你刺他不中,他便可以要了你的性命。” 张雄站在一旁目瞪口呆,虽然早已经料到上官飞羽要胜林蠎不在话下,可这也太打他的脸了,呼吸之间他的属下就被人打趴在地上了,他是来请上官飞羽指点他这帮弟兄的,可这他这帮弟兄什么也没看清楚啊。这就是所谓的己不变则应万变,占得先机,胜在技巧。 上官飞羽捡起地上那把枪对着张雄说道:“张将军,再找几十个人一起上来,这下我就用这杆枪,让他们一起来吧。” 张雄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欣然一喜,急忙说好。这次再没有客气,让谁主动出来,知道这帮人都没几个人愿意上来受这耻辱,直接点着前面几个人喊他们上来,而被点到的人心头怦然一跳,这在外面围观也躺枪呀,不过好在是十几个人一起上,输了也不打紧,迟疑之下也都站了出来,而林蠎则退了回去,在旁边观起阵来,这输的他很是不服,可却也没得半点脾气,那人从他一出手早就料到了他的攻势,想要弄死对方,先得给自己留有活路,这是他这次悟出的道理。 只见十来人将上官飞羽围在中央,上官飞羽淡然一笑这些人倒挺有想法的,见他依旧挺身而立,枪杆贴于背后,泰山崩于顶而不惊,目光具有穿透性,扫视着那十二名身强体壮的汉子。 张雄看着场内的架式心里琢磨着这下总不该输的会很惨,他们的士兵已形成合围之势,而上官飞羽却无动于衷。这十几个人从十几个方位同时出发,上官飞羽便是有三头六臂,也难格挡十几人一起进攻。 “大伙儿一起上。”一个男子喝道。便见十几个人同时出手,持枪而上,枪势以钟盘十二点方向猛的刺就而来,上官飞羽连忙起“旋枪飞转式”,以他身体为点,一米为半径,一枪横扫一团,只觉他枪锋力量大的惊人,掠起一圈冷风只将那些人刺来的枪打的转变的方向,当即大步一跨,一枪横扫而出将二人伦飞出去,剩于十人目光惊骇之下,当即挥枪而上,上官飞羽便是一招“金鸡独立”起枪式,急变“靠山倚重”右脚向右前方迈步成右弓步,使枪杆横于胸前,以向逆时针方向旋转,见两名汉子枪成直劈式向他劈下,这一招比他们要抢先一步,只将二人横扫出去。 还不等他缓息,见两人已向他身前正面刺来,后面又有人攻来,急忙单足立地,身体后仰,以一招“醉里回枪”刺正身后那人喉前半寸之处,那汉子吓的黄如土色,一时呆若木鸡,要是上官飞羽收枪不及,他再往前一点,怕是他已被捅穿喉咙,而那正面刺来的两人,却被上官飞羽以腰身下仰急躲去,当即以一招“饿虎背山”将其三人击倒在地,上官飞羽只觉危险,又有人向他斜面刺来,此刻已来不及回招,只能腰身下躺,全场噤若寒蝉之时,只见五名手疾眼快的汉子反应之下再次向上官飞羽刺去,却见上官飞羽比他们的速度更快,在地上划将一圈击中他们的腿脚,冲来的五人下盘似是不稳,一击下纷纷倒地,上官飞羽挺身而起,看着躺在地上隐隐作痛的几人,场外已是屏气凝神。 看来也并非是徐长风所说的枪法不在招式,群战之下必须要有超强的意识,灵活的反应,再妙的招式都是建立在绝对的力量之上,若是这些人的体质再经过加强的锻炼,也不会这么轻松被上官飞羽一击之下横扫出去。张雄目光呆滞看着那气宇轩昂的男子,见上官飞羽大战之后一脸极为轻松,并非他这些属下不够厉害,而是上官飞羽太过厉害,惊愕之下急忙拍掌,场外顿时响应,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上官飞羽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伸手制止,全场一时寂然。上官飞羽望过一众将士,说道:弟兄们,上了战场,便是你死我活,你手中的枪若刺不中敌人,那便是你们丧命于敌手。你们即是枪,枪即是你们,要做到防中带攻,攻中设防,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你们上了战场若不想死,那就只有勤加苦练,好了,你们继续训练。” 张雄一脸笑意走上前来,笑道:“上官兄弟,我这帮属下真是让你见笑了。”上官飞羽淡然一笑,说道:“我给你画几张图纸,你按我的图纸让人去做训练器材,到时我会教给他们方法,等他们身体各方面体质上去,遇到敌人便不会毫无招架之力了。”张雄欣然,笑道:“那就有劳上官兄弟了。”上官飞羽恭手一礼,笑道:“无妨,张将军,飞羽还有事,就先走了。”张雄恭手回礼,笑道:“上官兄弟,请便。” 张雄看着离去的身影,再看着场内的一众将士,暗自低语:“尽是一帮孬种,平日里你们的威风哪去了?连人一根汗毛也没有碰到,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十几个人被人三两下打倒了,自己训练出的军队,竟然如此不堪,越想越气愤,便对着三千将士喝道:“都他娘的给我好好用点心,训练。” “将军好。”便见城上的守卫,对着一身穿蓝色锦衣的男子打声招呼,上官飞羽恭敬地点了点头。他大哥婚事刚过,自是不能去说离开的事,只能来到城门,眼神深邃,登高远眺,见他心中叹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世逢战乱,最苦莫过百姓,最惨莫过将士。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去时三十万,独自还长安。古者皆悲哉,百姓苦呀百姓苦!何时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武力是可止息,却已是尸骨如山,神州大地尽哀嚎。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为政者,还需施仁政,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天下群雄并起,乱世纷扰,国家兴亡,匹夫尚可有责;我七尺之躯,堂堂男儿,定寻明主,为天下先。” “大哥,看你怎么心事重重的?”只见一名侍卫走上前来,对着心不在焉的上官飞羽说道,见他皮肤黝黑,相貌也不出众,身形还有点瘦弱,约在二十三四左右,上官飞羽回过神来,望去男子轻轻一笑道:“马兄弟,你在这里可好呀?” 此人正是先前被上官飞羽所救的马向前,他年龄虽比上官飞羽略大一点,但是上官飞羽的本事在那放着且有官位,而且对他是十分的好,马向前原本是要将上官飞羽当做主人的,从此就要为他赴汤蹈火,可上官飞羽不同意,他只好把上官飞羽当成自己的大哥,回到军营便被上官飞羽安排到了这里守城门。马向前笑道:“回大哥,有命活着比什么都好。” 上官飞羽微微一怔,略带诧异眼色看着马向前,随后淡然一笑,说道:“是啊,生逢于乱世,有命活着比啥都好,可若活着不做一件大事,那还不如不活着。” “哈哈……不怕大哥笑话,我一个小小的守城兵,还能做什么大事?即便想做,也心有余力而力不足,命早已定了,活着每天有口饭吃,我就知足了。”马向前苦涩的笑道。生于乱世到处都有饿死的人,他能有一口饭吃,相比那些饿死的人,已是天大的幸运,不知为何人活着苦,可却不想死,可见人是畏惧生命的,上官飞羽闻言脸色一凝,便想起徐长风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命。 “命?”上官飞羽微微一呆,随之说道:“这世间或许存在不公,努力也不见得会活在人前,但倘若人认命了,就会变得浑浑噩噩,那岂不是只披着人的皮囊行尸走rou?生不知为何所来,死不知为何所去,一生枉然。”马向前摸了摸自己后脑勺,觉得上官飞羽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身逢于乱世能混一口饭吃他就已经很知足了,哪还敢奢望别的,似乎生下来,他的命运就注定了,他不认命又能如何? 上官飞羽望着欲言又止的男子,于是一笑,拍着马向前的肩膀说道:“记住,人可以屈居于人下,但一个人不能没有志向。人可以对那人卑躬屈膝,但是那人必须得有他的本事,值得我们去那么做,如若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我们就没有留在这的必要,胸无大志者,虽可长寿,但生无意义;胸怀壮志者,或成或败,一生短促却也精彩。” 马向前直觉眼前男子话意深奥,不过他觉得这人以后定能成大器,也便说道:“大哥,我不想在这里守城,我想跟着你,哪怕给你做牛做马,都行。” 听到男子又要为他做牛做马,上官飞羽一怔,师傅在山上教他做人谦和,人皆爱之,对待人平等不可有歧视之分,便能得到他人的敬重,所以他断然不会让男子对他做牛做马,不过还是好奇地问道:“哈哈……马兄弟刚不是说有一口饭吃就心满意足了吗?怎么?这就改变想法了。” “就像大哥您所说的,胸怀壮志者,或成或败,一生短促却也精彩,我觉得你以后定可成大事,是个有本事的人,哪怕在你的手底下做牛做马,都是我马向前的荣幸,我不想在这里混吃等死,还请大哥收留下我吧。”马向前当即跪在地上恳求道。可见他有识人之明,机遇已经来到他的身边,而不把握,那他今后只能归于平凡。旁边的守卫一脸疑惑的看着这边,这人竟然与宁远将军有关系,那他为何还在这里守城门? “马兄弟你先起来,这样吧,我的确少个伴,时常无人说话,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上官飞羽将男子扶起说道。“谢大哥。”马向前欣喜万分,便要再次叩谢,却被上官飞羽拦住,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君王和爹娘,堂堂男儿,以后不要随便下跪,但遇到该行礼的人还是要行礼。”马向前说道:“您是小人的恩人,更是小人的长官,我跪您是应该的呀。”上官飞羽微微笑道:“你这样做让我挺为难的,以后你就拿我当兄弟,也别叫我大哥了,叫我飞羽就成。”马向前一脸惊容,说道:“这怎么成?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你不愿小人称您主人,那我就称你大哥。”上官飞羽笑道“哈哈……那好吧,坚守完今天的岗位,明日就跟着我吧。”马向前恭手谢道:“谢大哥。”上官飞羽道:“好了,我先走了,做好自己的本职。”马向前笑道:“好,大哥,慢走。” 见到上官飞羽离去,那些侍卫一个规规矩矩的行礼。站到马向前身旁的一名守卫,说道:“兄弟,你可真有本事,和宁远将军都有关系。”马向前闻言,自是一脸得意的笑道:“哈哈,他是我大哥。”那守卫表现的一脸惊讶:“什,什么?宁远将军他是你大哥?”关于上官飞羽的事迹,军中无人不晓,校场外技压群雄,三千死士败梁军。 “哈哈,那是。”马向前得意的笑道,他在这些人中总算是扬眉吐气了。那人疑惑的问道:“那兄弟你怎么还在这里守城啊?不让你大哥给你谋个官职?”马向前略加一怔,这可真是虚荣心作怪,眼睛一转,一脸笑意的说道:“我大哥说让我好好在这里历练,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再说了,我大哥为人正直,从不谋私。”那人竖起拇指说道:“您可真行。” …… 三日后,依旧阳光明媚,春风吹荡,可却校场之中却要热闹的多。张雄已派人制作出上官飞羽图纸所设计的训练器材,只见有平躺在大木椅子上汗流浃背举铁锤的,有在铁网之上如履薄冰练习攀爬的,有于地上百米木桩匍匐前行的,还有在圆木桩之上扎着马步举枪的,而木桩下面便是尖锐的铁刺,很难想象下去掉下去会成怎样?这些训练器械五花八门的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只见两人穿梭在训练场之间,张雄望着那些将士,还真是少见多怪,对着身前男子笑道:“上官兄弟你这方法可真行,瞧,兄弟们训练都有热情了,你是怎么想到这方法的?”
上官飞羽笑道:“我之前就是每日坚持练习攀爬才练出这一身轻功的,所以别出心裁想出这一个铁网。而躺下举锤,站在木桩上举枪,匍匐前行都是练身体的协调性,或者身上的肌rou,总之会对兄弟们有好处的。”张雄哈哈笑道:“岂止是有好处,是大有好处啊,上官兄弟真是太谢谢你了。” “都是军营中兄弟,我也是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你先看兄弟们练习着,我要去找一下我大哥。”上官飞羽道。“好,好,你去忙你的事,这里我看着。”张雄连连称好,笑着说道。眼神温和地看着那人离开,心中暗道:“王爷真是天大的运气,能得到此人相助,真是李唐之福啊。” 这让他不服也不行啊,上官飞羽人武功高强也就算了,可是人家更是熟读兵法,有让人惊叹的战绩,出入茅庐就大败梁军,文武双全已不知比他强了多少倍,此刻又别出心裁弄出这么一套训练军队的方法,真乃不世之才。 …… 上官飞羽来到萧远易的住处,只听见房间内的琴声悦耳,他却不再上前,只徘徊了起来,喃喃自语道:“萧大哥呀萧大哥,还真是应了那句英雄难过美人关,醉入红颜知己的温柔乡了,三天都不见他抛头露面,这身子骨能消得住么?你忘了兄弟也就算了,可兄弟要走总得给你打声招呼吧!” 房间之内,一英俊的男子身穿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脸上洋溢着笑容,腰束一条白玉腰带,乌发用一条白带缠起,只觉他气质优雅,英气逼人,而在水晶帘之后,便是一红衣女子抚琴高唱:“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唉……弹的真好,唱的也好,怪不得大哥可以三天不出门。”上官飞羽闭上眼只听那琴声悦耳,忍不住惊叹。“罢了,我也不进去打扰你们的雅兴了,明日你再不出来,我就只能不辞而别了。”上官飞羽想了一想,还是别去打扰他大哥的好,人家夫妻俩刚喜结良缘,他万一提离开的事,他大哥必然伤心,只能再缓上几日。 房间内男子抱着女子的细腰,女子一袭娇艳的红袍下身体修长,一双漂亮的眸子勾魂夺魄,桃花面容,红唇似血,一头乌发犹如瀑布倾泻而下。 “夫君,如果你一直这样陪着我多好。”李嫣然笑道,转过身子的望着与自己亲近的白衣男子,萧远易望着李嫣然,笑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萧远易此生有你相伴,就算战死沙场,也死而无憾。”李嫣然一下子捂住了萧远易的嘴,神色似嗔似怒,道:“我不准你说这样的傻话,我们一定可以幸福的相守一生。” 萧远易握住李嫣然的手,两人深情一望,便闭上眼亲吻了起来。女人始终是男人的软肋,再铮铮铁骨的汉子,一旦爱上一个女人,也会限制于人。古今英雄,有人冲冠一怒为红颜,更有君王为得美人一笑而失国,古来荒唐皆成书,唯有多情空余恨。 而上官飞羽一如既往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练习先天无极功,这一夜看似漫长,却也短暂,闭上眼便是一夜过去,当他再挣开眼的时候已是天亮。缓缓呼息一口,只听见有人敲门声。 “稍等。”上官飞羽急喊一声,走下床去,打开门一看,略为一怔,只见一英俊的男子,身穿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腰束一条白玉腰带,乌发用一条白带缠起,只觉他温文儒雅,这人终于肯离开自己的红颜了,总算想起了他。 萧远易热情的笑道:“贤弟,这几日过的可好?”上官飞羽笑着打趣道:“大哥今日怎么舍得离开自己的红颜知己?就不怕嫂子怪罪么?” 见上官飞羽话意尖锐,萧远易急赔个不是:“贤弟莫怪,大哥刚和嫣然在一起?自然要陪陪你嫂子,这不是一大清早就过来看你来了么?我连自己珍藏的战功酒都给你提来了,平日里我都舍不得喝。” “战功酒?”上官飞羽望着萧远易手中的酒坛子,眼睛都直了起来,笑着说道:“难得哥哥还能想得起弟弟。”萧远易只觉千万个不是,这几日的确未和他兄弟亲近,急将手中的酒坛递出,说道:“贤弟,快尝尝,看劲道怎么样?大哥心里可一直有你。” 上官飞羽舔了舔嘴唇,连忙接过将酒坛上的堵塞物拔开,只闻一股nongnong的酒香扑鼻,对萧远易的不满,早已随着这一壶酒淡然消去,此刻就像嗜酒如命的小老头一样,急小饮了一口,纯香入口,直觉全身舒畅。 “贤弟怎么样?”萧远易笑意满满望着痛饮起来的上官飞羽问道。他这兄弟酒量大的惊人,可以说是千杯不倒,越喝越精神焕发,他不知上官飞羽哪来的这么大的酒量,原是上官飞羽内力深厚,练习十多年的先天无极功早已将他的经脉打通,身体容量大的惊人,酒分在他的体内早已被他化解。 “大哥,有这好东西,不早点拿给兄弟我。”上官飞羽喝下去感觉回味无穷,这酒少说也有十多年了。 萧远易笑道:“贤弟啊也就别贫了,这壶酒还是我昔日打下潼关,王爷赏给我的一壶女儿红,意义非凡哪。” 上官飞羽旋即挑了挑眉头,望着萧远易目光一沉,心想迟早都要走,虽心有不舍,还不如现在乘着酒意全说了呢。“漫漫长路不可期,全凭此酒壮我行。任尔南北天下乱,定有烈士保家国。四海有缘今弟兄,天下义士共天地。何需美玉金帛送,一片情深见酒中。”上官飞羽神色黯然乘兴吟来一诗,他不可直言而说,只能将想说的话,全部藏在这一片文中,想是以萧远易的聪明定可明白他的意思。 “贤弟,你这是何意思?”萧远易英俊的脸上,片刻神色凝重的望着上官飞羽,他已从眼前之人的话中,看出上官飞羽的去向,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上官飞羽不敢再看眼前男子,只得背过身去,道:“大哥,我什么意思想是你已经明白了,非要我把话说明么?你永远是我的大哥,你我的情谊永远都在。” “哈哈哈……”萧远易已知道男子的心思不在此处,苦涩的一笑,他还想和他兄弟一起打天下呢,此刻看来是无望了。也是,他兄弟不仅身怀绝世武艺,更熟知兵法,李通绝非明主,在这里的确埋没了他兄弟的才能。听到萧远易的笑声,上官飞羽黯然之余闭上了眼睛,自古离别最伤情。 “那不知贤弟,你下一步打算去往何处?”萧远易问道。“大哥,天下大势,我想先去外面走走,结交一下四海的豪侠,再作去向。”上官飞羽道。 “好!你的一切决定都是对的,跟随自己的意愿走吧,我萧远易远永有你这个兄弟,天涯何处不相逢?自有留君向富贵。”萧远易拍着上官飞羽的肩膀说道。他和上官飞羽相逢便是一定的缘分,二人虽已是结义兄弟,此刻他兄弟要走,他自然留不得人家。 上官飞羽转过身,眼神紧紧望着身前的男子,他能遇到这样的大哥,是他此生的荣幸,也就淡然一笑说道:“大哥,谢谢。”萧远易凝重的神色,听到这几个字方才恍然一笑,说道:“臭小子,还跟我客气了。你打算几时走?” 上官飞羽道:“我打算今晚离开,此事还请大哥务必保密,不能让他人知道,我不想节外生枝?”萧远易当然知道上官飞羽所虑的是什么?也就不再强加阻拦。“臭小子,保重,大哥今晚我就不来送你了。”萧远易脸上便是难以掩饰的痛苦神色,无疑是不想让上官飞羽难做。 “大哥,出入江湖多有不便,还是用短兵器的好,我那把枪还希望你能代我保管。”上官飞羽道。“好。”萧远易微笑着点了点头。 “大哥,保重。”上官飞羽抱拳对着萧远易恭手一礼,萧远易望着天空,只闭上眸子,黯然几许,只回忆起和男子征战沙场,校场比武的画面,两人也算是英雄相惜,结为兄弟,如今上官飞羽要离他而去,怎能不让他一个悲痛,片刻睁开眸子,抱拳一礼:“保重。” 光阴似箭去无日,韶华易逝年少远。 落鸿声里苍山老,芳草萋萋别亭短。 天高云淡野无际,杯酒相酌走水长。 天涯何处不归处?自古大才终为用。 男儿也生封侯志,要将乾坤一清宁。 君折杨柳送我行,相酌杯酒千里去。 花沾新雨向阳开,清风浮香十里飘。 千里迢迢赴黄尘,只期志满与君会。 上官飞羽别过他大哥,萧远易又为他准备了一些盘缠,夜幕降临,两骑停于潼关城下久久回望,见一男子靛蓝色的长袍,腰间束着一条玉腰带,头发则留成马尾辩状,两耳旁垂下青丝,靛蓝色的长裤扎在锦靴之中,骑在一匹红鬃马上,身后背着一把宝刀,整个人神采奕奕、英俊潇洒。而另一人身材瘦弱,身着粗旧衣衫,身上挎着一个包裹,同骑一匹红鬃马。 “大哥,兄弟我走了。”上官飞羽终不见萧远易前来送行,黯然低声一语,回过头来,紧拽马缰,眼神透着一股坚定之色,与马向前来到城门口,紧喝一声:“快开城门,本将出城,有要事要办。” “是宁远将军啊,快开城门。”守城侍卫看清来人,表现的相当的恭敬,急声一喝,只见城门顿时大开,两骑纵马出城。城楼上一白衣男子目光深沉,站在城楼之上,望着那两骑扬长离去。长路漫漫,对于遥远的未来,他将有如何的命运?此时的离别或许是为了将来更好的相逢,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