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侯门一入深似海)
汴梁这座古城虽饱受着战乱的动荡,但在梁王朱温的割据下,百废俱兴。明月当空,街道上很少见行人,一个男人骑着一匹健马,后面跟着一辆马车,从夜慕的街道上急驰而过。 马车来到一座府邸,终于停下,那是一座极为气派的府门,周围有武士巡逻,挂着彩灯,黑夜犹如白昼,那辆马车停在气派的府门之外,见一群侍卫持枪挎刀,挺胸而立,自是威武不凡。 见到这辆马车行驰到府门前,一名看似是那群侍卫的头领,上前冷声问道:“来者何人?王府别苑,闲杂人等禁止靠近。” 一众侍卫拿起长枪,当下戒备开来。马车上极为赢瘦的汉子,见这群侍卫拦道,竟敢在他主子面前张牙舞爪,当下叫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这位可是骁骑参领蒋大人。” 主子未先说话,那马车上的奴才倒先狗仗人势起来,那骑在马上的锦衣大汉,倒显得神气十足。那名侍卫头领本想发怒,可见对方报出身份来,小声嘀咕一声“骁骑参领?” 自是知道这是境外来的武官,怕是见他们公子有急事,不敢发怒。当下望着那身穿锦衣华服的大汉,一番打量,见那男人肩阔背厚,膀大腰圆,土黄色的一张脸膛,浓眉大眼,多少还有点连鬓络腮胡子,穿着一身黑色锦衣,两目露出凶光,挺着胸脯,简直是盛气凌人。 此刻知道那人的身份,那侍卫首领也没有表现得惶恐不安,而是转过目光望着那马车上的瘦汉,不卑不亢的说道:“我等奉公子之命,巡察在此,护卫公子安全,乃是我等职责所在。” 那骑马的男人见驱车的奴才多嘴,怒目圆睁的瞪了那车夫一眼,犀利的目光直看的那车夫浑身打了个哆嗦,像极了一个犯错的孩子,被大人教训,低下头去,再也不敢多言。男人当即跃下马来,对着那名侍卫头领微微一礼,和颜悦色的说道:“有劳通报,就说下官蒋玄晖,深夜特意前来拜见公子,有珍宝特为公子献上。” 那侍卫见到这名大人一脸和气,也不敢推辞,说道:“好!大人请稍候,小人这就去通报公子。” 见到那侍卫前去通报,在外任职十多年的蒋玄晖,目光深长地望向了马车,这里面的稀世珍宝,将关乎自己的前程。 但见豪华的大殿之中,灯光炫彩,一群舞姬彩裙飘飘,一片声乐奏起,一个身穿华贵衣裳男子,玉冠束发,青春俊美,一边吃着桌上的大红枣,一边观赏着殿中舞姬婀娜的身姿。 此人便是梁王朱温的儿子,朱友珪。朱温的儿子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那朱温便是荒yin度日,常与美姬艳舞,这儿子也有他父亲的风流。 忽见侍卫走进,朱友珪凝目望去,侍卫上前,对着朱友珪起手一礼,道:“禀公子,府外有一人自称骁骑参领,有珍宝献予公子。” “骁骑参领?外来武官?给本公子献宝?”朱友珪连番疑惑的问道,似是问那侍卫首领,又像是在问自己。他这一举动,倒是令那侍卫首领不知如何作答。 朱友珪望着自己的大殿内的古玩,可谓是金碧辉煌,想来也不知天下还有哪些珍宝能比得了他这里面的珍宝,让他疑惑的是,那人是外来武官,来见他一个手无实权的公子,有何企图? 朱友珪哈哈一笑,眉飞色舞的说道:“有意思,那还等什么,快请进来呀。”但见朱友珪吩咐。 “是!”侍卫微微一礼,应声告退。 但见侍卫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朱友珪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守护边疆的外来武官……”当下对着一帮舞女吩咐道:“你们都给本公子下去。” 那群艺妓随他话音而落,纷纷向外撤去。那名侍卫走出府外,来到蒋玄晖身前,一脸恭敬地说道:“大人,我们公子有请。” 蒋玄晖见到事情几乎已经办妥,轻轻一笑,只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赏你的,拿去给兄弟们买酒喝。” “谢大人!”侍卫接过钱袋,双眼露出一抹精光,打量着圆鼓鼓的钱袋,有道是拿人手软,替人消灾,此刻倒是一脸殷勤的说道:“大人,需要小人帮忙吗,尽管吩咐?” 蒋玄晖望着侍卫一笑,未在理会,而是走在马车前,帖近马车前面的车缦,声音冷冷地说道:“本大人希望你能够聪明一点,每隔十五日得不到解药,你身体便会一寸寸腐烂而亡,能够伺候公子是你的福气,出来吧!” 他眼神流露着一抹阴狠,似是在威胁什么人?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妙龄女子体态盈盈地被那车夫搀扶下车,见那女子身材妖娆,便是丝锦制成的芙蓉色广袖裙,绣五翟凌云花纹,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一头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金凤杈,面如凝脂,说不出的柔媚细腻,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眉宇间点着一朵红朵,更让她绝美的容颜添得色彩。 见到那女子走出,蒋玄晖嘴角扬起一抹残酷的笑容,眼神透着一股jian滑,说道:“小美人,荣华富贵,与你只近一步。好好把握,良辰美景,使出你所有看家的本事,伺候好了他,你就是飞上枝头的凤凰。走吧!” 女子双眼含着一丝仇怨,轻移脚步,前凸后翘的身材一时更是迷倒众生,在一群侍卫惊艳的目光注视下,随着男子走进府门。 “好美啊,原来这就是大人给公子所送的珍宝,真的是稀世珍宝啊。”那侍卫首领吸了一口空气中女子身上漫流的香气,不由惊叹道,脑海中便是那女子走过的倩影。 …… “下官副骁骑参领,蒋玄晖拜见公子。”蒋玄晖虽是守护边疆的武官,但是对于这位高权重的梁王公子,急于跪地而礼。朱友珪望着那外来武官,对他又是叩首,一脸恭敬之态,一脸阴冷的笑道:“蒋大人,不替朝廷镇守边关,怎会深夜到本公子的府上?即便来到梁地,不先去见老头子,倒先见起本公子了。” 蒋玄晖满脸笑容的说道:“公子,下官之所以来看望你,是早年得到一样绝世珍宝,想亲自献给公子。” 朱友珪哈哈一笑,身上流露着放荡不羁,目光犹如在看井底之蛙一般,笑道:“蒋大人不妨先看看,本公子府上还缺什么样的珍宝?” 蒋玄晖抬头一望,只见殿内四周珍宝陈列,若是寻常人送一般的珍宝,见到这满屋子的稀世珍宝,羞都能把自己羞死,就更别提能讨此人欢心了。蒋玄晖胸有成竹的说道:“寻常宝物自是入不了公子的眼,可下官所送,公子见了必定喜欢。” 他的信心十足的神色,倒让朱友珪感到一丝惊讶:“哦?那还不赶快拿出来让本公子一睹为快。”蒋玄晖笑道:“公子请稍候,下官这就给您带进来。” 朱友珪哈哈一笑,便见蒋玄晖起身,急于出门。 蒋玄晖见那倾国倾城的佳人站在院落,蒋玄晖笑道:“小美人,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快随我进来吧。” 那相貌极美的女子望着蒋玄晖,眼神恐惧着问道:“你,你要把我带去做什么?”她的语气有些颤抖,似是很害怕这个男人似的。蒋玄晖冷哼一声,目带凶光的说道:“哼,老夫养你数十载,给你吃好的,穿好的,今日也是时候该你报达我了。” 说话间,又走进了女子身前一步,冷笑道:“奉劝你一句,你还是按我所安排的行事,不然你将会死的很惨。” 女子闻言黛眉一竖,身形一颤,眼前之人简直是她的恶梦,残忍的杀了他的兄长和母亲,这些年来不知他是何目的,却让自己活着,每日派来艺师,教自己习舞练琴,却在前几月强行给自己吃了毒药,她起初想一死了之,可却那疼痛之苦,就如万条小虫子蚕食的血rou,让她实在难以忍受,再者她还要替自己的兄长和母亲报仇。 蒋玄晖冷冷的说道:“走!” 女子已中剧毒,只有对方才有解药,她没得选择,只能万般委屈的独自忍受这段黑暗,捏紧着玉手,眼神射岀一道寒芒,暗道:“我一定要活下去,报仇!” “稀世珍宝,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外来武官能送出怎么样的宝物?”坐石大殿中的朱友珪淡淡一笑,拿起一个黑葡萄,含入口中。 蒋玄晖走入,身后跟着一名鲜衣女子,暗香袭人,朱友珪一下子睁大了眼眸,呆呆地站了起来,万分紧张望着女子,看了她一眼,只怕西施转世,也要抱羞而走、大失颜色。 “蒋……蒋大人,这,这位美人是?”朱友珪万分紧张的问道。魂不守舍的来到女子身前,眼神射着一道精芒,围着女子周身转过一圈,见女子肤若水玉,眉间一点朱红,倾城之容,只见她腰肢纤细不堪一握,自是被女子一时迷得神魂颠倒。 女子被那炽热的眼神盯着,心乱如麻,暗自攥紧了玉手,不想她刚出狼窝,又入虎xue,当真是世间一个苦命人。
蒋玄晖但见朱友珪在女子的美色下似惊掉了下巴,难以自拔,心下洋洋得意,暗想:“如此美人,我不惜忍痛割爱献给了你,只求换我逐步青云而上。” “公子,这就是下官给您献上的宝物啊,不知可合乎公子的心意?”蒋玄晖微笑,打趣着问道。 朱友珪望着上官飞燕精致的脸蛋,一时泯了泯嘴唇,转过头望着蒋玄晖,哈哈大笑,道:“好啊,好,本公子真是与蒋大人相见恨晚呀。我这府中珍宝数以千计,却唯独没有蒋大人所送的这件宝物和我心意。真没想到,蒋大人竟藏有如此的绝世美人,哈哈……说,你说,要本公子如何赏你?” 蒋玄晖见自己计谋得逞,心头自是窃喜,一对黑漆漆的眼珠子左右转动,笑道:“美女配英雄,自古有之,下官岂敢要公子赏赐?这样的美人只配公子拥有。飞燕,还不赶快见过公子,这位便是你以后的主子了。” 上官飞燕眉头微蹙,看着眼前男子的一脸色相,只将手指都掐出了血印,可想着自己还有血海深仇未报,她只能忍辱负重。蒋玄晖见女子无动于衷,当即冷着脸喝道斥:“还不赶快见过公子?” 朱友珪见到蒋玄晖竟敢呵斥如此美人,和颜悦色的说道:“蒋大人可别吓着美人了,些许是美人怯生,等过段时间与公子我相处熟了,自然就好了。” 蒋玄晖微微一怔,没想到自己现在连骂都骂不得了,这样的美人胚子,果然是人见人爱,而这梁王朱温的公子也果然是好色之徒,他虽然有些不满,可却不敢流露,笑道:“公子,所言极是,你二人可真是龙凤之配,良辰吉日,下官就先不打扰公子的兴致了。” 朱友珪听到这番话,自是开怀大笑,说道:“骁骑参领从四品,好!蒋玄晖你放心,本公子定会在老头子面前,替你多多美言的。”朱友珪话虽是说给蒋玄晖的,可那炽热的眼神却始终未离开女子的身上。 蒋玄晖自是已达成了心中计谋,对着朱友珪行过一礼,说道:“那下官就先谢过公子了,下官告退。”临走时,望着面前女子轻轻一笑,可上官飞燕看他那笑容,却知是一种威胁。 朱友珪见男人退出,大殿只剩他与女子,微微笑道:“美人不知如何称呼啊?” 上官飞燕不敢抬头相看面前的男子,垂着头低声细语的说道:“奴……奴婢上官飞燕。”忽觉一阵野性的气息向自己身前压来,只一个抬头,便见朱友珪扑上前来,一个紧张,上官飞羽急忙向后退去:“你……你要做什么?” 朱友珪满面笑容,眉飞色舞的笑道:“小美人,有人将你送在本公子的府上,当然是干我们该干的事了。” 上官飞燕看着男人的笑容,大惊失色的喊道:“你……你不要过来。”望着男人已扑上前来,她就如一头受惊的小鹿,四下躲避。 “哈哈哈……美人,以后你就是本公子的女人了。”大殿中响彻着朱友珪的大笑声,一个箭步上前将女子一把抱入怀中,动作娴熟地吻起女子玉颈,那娇弱的身体在男子怀中挣扎开来,女子“啊”的一声尖叫,衣物已被男子扯去,被那男子一把推倒在床,连忙缩到床角坐着,双手胡乱扯起床上被褥往自己身上堆,朱友珪急不可耐的脱下自己身上的衣物。 …… 而在城墙上的上官飞羽方才微眯了一会儿,仿佛做了一场噩梦,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头上已冒出一层冷汗,内心已经显得焦躁不安,他似乎与他meimei有着心灵感应,可却脑海中只一片模糊纷乱的人影,根本不记得之前发生的记忆,双手抱着头,面容尽显的痛苦之色,好久才缓过了神,可却再也难以入眠,从怀中取出了有关自己身世的那枚玉坠,仔细端详着。 有些人生来命已不在自己的手上,他们成为别人的奴隶,为他人效力,幸福已不属于他们,相比那传闻中的地狱,人间才是他们的折磨。 圆月升起,乱世中的他们,身不由己,有人在长夜中死去,有人在黎明中重生,他们恐惧着黑夜,只能在日出到来的时候,得到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