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donkey
岛城的午夜祥和宁静,海面弥漫着水雾,无论是暗处的邪灵或云雾中的恐惧仿佛统统被这灯火通明封闭。 此般安逸自然不是没有原因,毕竟这是个百鬼夜行的时代。 女人步伐灵巧却无一丝声音,挂在胸前的墨镜随着步频的加快而晃出碎影。暗红色的长发在路灯下映照出血色般的光彩。她从卫衣兜里取出一块纸巾拭去纤长指间发暗的血迹,脚步稳当的向前方扭曲腐烂的污秽之物走去。 如她这般英姿飒爽的驱魔人,或用华夏的说法便是道士也少见,右手不知从何处出现的精致半自动手枪闪烁银光,上面一行行黑金铭文点缀银边,散发着沉重的庄严。这无疑是现代道士千奇百怪的“法具”的一种,也凿定了那抹丽影正游荡于大街上渴望邪祟鲜血的目的。 是的,万家灯火在这个时代得以安睡的原因,就是她这类人。 女人的脚步愈发具有力量感,先前猫爪一般轻灵的脚步早已被长靴践踏柏油路面的声音替代。那正埋头欲享用美餐的怪物猛地一抬头,空空如也的眼眶仿佛射出莫须有的渴望,殊不知,对方也将自己视为猎物。 这是一场猎人和猎人的对决。 电光火石间,女人凭空拈来一张黄色符纸,在半空中燃烧出蓝色的火焰。随即轻轻一蹬便飞起数米高,想必也是那符纸的作用,轻巧的身姿在月光下停滞了足有半秒钟。 此怪物名为血尸,一种通过生前怨气与埋葬地点邪气破土而出的一种活尸,只保存生前仅剩的暴力本能和进食本能,使用食人血rou的方式补充精气。因邪气影响,其身体素质格外强横,但反应迟钝,智商低下。所以当女人的身体在符纸重力加成下狠狠践踏在它身上的前一秒,血尸才刚刚反应过来战斗开始。 “轰” 一声巨响,柏油路面出现轻微的凹陷,血尸身体中钢筋一样硬实的骨头悉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粉碎,它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下一秒,女人抓住它的头发,左手单手将其拎了起来,右手猛地向后一振,伴随清脆的响声,样式古朴的手枪已经填装上了驱魔弹头。枪管硬生是塞进血尸的嘴里,随着火药声,血尸的后脑血rou横飞,轰飞了血尸的半个头颅。随后,女人松开左手,血尸同无人cao控的玩具娃娃一样瘫软在地,慢慢化作灰烬随海风而去。 “呼~,今晚的业绩差不多够万事屋一个月的开销了,收工!睡觉!”女人甩甩手,那柄古朴手枪在指尖辗转几下,就奇怪的凭空消失了。她做抓取状,从空气中掏出来一根烟叼在嘴上并未点燃。数秒后她有些不耐烦的摊开了手:“懂了,我的崔樱连根烟都不愿意点了,感情属实一天比一天淡了。”话音刚落,一个酒保打扮的男性身影从栾苏身后的阴影中出现,令人惊诧的是他的脖颈上空空如也,虽无鲜血淋漓但连个头都没有,属实惊悚。“你好似那个林黛玉附身,能不能好好用这稀有能力啊...”虽然嘴上嫌弃的很,但还是打了个响指,一缕火苗从腰间长刀中划出,点燃了烟头。 女人转过身,无头的惊悚形象就连她这个崔樱的老朋友也吓了一跳:“我求你了哥,把你那破头按上吧。大半夜的啊”说着从身侧的空气中摸出一个人头和一架眼镜,踮起脚来硬生生的把那头颅插到了崔樱外露的一节脊椎上。崔樱捻起衣角擦了擦眼镜后戴上。另一边抽着烟的驱魔人满意的夸赞了一声“对嘛,这才像个人样。”“那我寻思着我本来也不是人吧...”“别贫嘴了,回万事屋给我做饭。饿都饿死。”“中...” 这样的一幕在现今世界上并不少见。毕竟有了脏东西就需要清洁工,但崔樱这种站在人类一边的灵异存在也同样罕见的很。每一位驱魔人都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这不是什么修仙世界,并无修炼一说。每位驱魔人的能力和天赋都是出生就有的,而像栾苏这样能够成为华夏政府记录在册的三级驱魔师身上的因果和所谓的正道气息,就连一般邪祟靠近都会被压的喘不过来气。如此强大的驱魔师身边跟着一位同样为人类而挥剑的灵异生物,这放在以前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更何况是一具拥有“能力”的无首。但就是如此奇异古怪的搭档,一人一鬼几乎斩杀过所有类型的邪灵。栾苏开的万事屋甚至被某驱魔业大厂收购进麾下,可见其恐怖如斯。毕竟...... 这可是让超出常理之外的存在更觉得不合常理的东西。 Donkey万事屋内 栾苏身着一件宽大白T,盘腿坐在沙发上,手中灰色的暗纹帕子抚过枪械和崔樱的长剑。无头男鬼也换上了卫衣短裤,翘着二郎腿,手里燃着一根七星,慵懒瘫在栾苏身边看电视上正在放的《伊藤润二精选集》他开口道:“阿栾啊,你说,咱哥俩算不算都市传说的一种啊?”
“不知道,你现在可能算,以前被我捡回来之前肯定算” “人家是‘十字街头的美少年’,那我是什么?‘柏油马路上的无头厉鬼’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有功夫在这贫嘴,不如好好想想这两天在街头上冒充你猎杀女孩的血尸到底是什么东西。” “很闹心啊,今晚也没逮到那东西,而且听公司那边的描述似乎能力跟我一模一样,难搞。” “更难搞的还在后面,荒仕的大小姐是个见习驱鬼师,明天得见一面了,委托书写的是让我们带带人家。” “荒仕的大小姐啊......是个人气偶像呢,能力方面?跟你一样的么?” “阴阳眼” 崔樱猛地坐直身体,尖声质问:“阴阳眼?!” “对,就是你最怕的那玩意” “我靠你不让我去死。” “你已经死过一次了,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么?你又不是没有被无首撕成碎片然后被我拼起来的经历。一小姑娘而已。” “说得轻巧...” “......” 另一头,荒仕家庭院内,身穿纯黑小洋装的少女坐在阳台里,对着月光摆弄着自己那代表着荒仕家族权利和驱魔师象征的十字折刀,那短刀是老掉牙的款式,最基础的铭文也铭刻在刀柄和刀身上,皎洁中,少女无意划伤自己的手指,顷刻间血液滴进短刃被吸收殆尽,而她左眼瞳孔的一抹深红逐渐扩大,直至填满整个黑眼球。她舔舔嘴唇,低声呢喃 “他的芒果慕斯吗?想不到还能吃到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