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提前完成（3）

    川上野榆是个初学者、菜鸟、胆大包天的家伙。

    不过，既然生于微末，他就更能知道，只有凭借着胆大，才能获得更多更好的资源与利益，因此向来能“很好”地无视那些利益背后的风险。

    但他也有着与野心相当的觉悟，譬如他能接受死在看见利益之前的结局，不肯在一切应由人完成的事情上责怪神明。

    或许他的好运仅仅到此为止了呢？说到底，如果没有血色世界中这样多的强者帮助，川上野榆也还该是一个在花街中长大，也将在花街中死去的臭虫罢了。

    ……川上野榆在脑海里缓缓浮现出这些负面的东西，更可悲的是，这些都是现实。

    ——放弃吧，放弃的话……死也能死得好受一点。

    川上野榆感到身体在麻木、灼烫，恍惚间仿佛被整个塞进深水之中，呼吸困难；一时反倒感觉身上有些发冷，整具身体，仿佛只有肺部还在努力工作着，却收不到什么成效。

    如果川上野榆是个正常人，此时此刻，大概要被这种绝望逼疯了——

    可他不是。

    川上野榆知道自己从未有过什么选择的权利——无论是他已经完全淡忘了的被送走的经历也好，那些被实验员割出的该死的伤口也好，亦或是看着母亲死亡也好……甚至是此时此刻被迫学习这些让他无所适从的玩意儿也好——他从未主动选择过。

    ——去踏马的选择！川上野榆猛地睁眼，眼底是血红一片。

    他分明已经被剧烈且不间断的痛苦折磨得半死不活了，可此时此刻竟然挣扎着站了起来，尽管只站了那么一瞬间便腿软得支撑不住，半跪而下，连膝盖都磕出血来了，可那伽什却明明白白的看着他笑了出来。

    川上野榆能够感到雷与火在他的体内交织着、破坏着，似乎就连内脏都被灼烧着、撕裂着。

    可此时此刻，他竟不在乎那些东西了，一边呛咳着，咳出血来；一边却按耐不住的哈哈大笑着，显露出几分少年轻狂的意气风发：“去踏马的选择，如果不能变强，老子干脆去死啊！”

    一个七岁的小孩子这样说话……果然太超前了些，就连那伽什的表情也短短扭曲了一瞬。

    不过尽管川上野榆的模样相当恐怖，那伽什还是很高兴看见他意外展现出的野心与狂妄——这孩子从前显露出的样子过于谨小慎微，以至于他们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这小子不像自己”的疑虑。

    那伽什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毕竟憋久了的人完全有理由变态，这大概是不利于计划发展的。

    短短数日的相处还不足以让野榆在那伽什心目中的分量大过“计划”。不过，那伽什对于川上野榆的欣赏倒是越来越重了。

    而川上野榆此刻只觉得难熬——不过既然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去训练，这点小事也就不算什么了。

    川上野榆的训练进度rou眼可见地增长，但身上水火不容的两种查克拉开始形成分庭抗礼的势态，让野榆更加不适。

    那伽什不得不开口了，但也只提点了一句话：“想想看，这些痛苦是怎样产生的？它的本质是什么？”

    虽然仅此而已，成与不成还是得看命，但对于野榆来说已是如同久旱逢雨般的赏赐了。

    川上野榆不由自主地顺着那伽什的话去思考：“……痛苦，当然是因为这些不受控制的查克拉导致的——而查克拉……查克拉，是了，它们可是我从细胞里提炼出来的能量，是我自己的东西！”

    确定了查克拉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川上野榆的内心突然就涌现出了几分勇气与底气——他已决心像驯马一样驯服自己体内不受控制的能量。

    没有谁能比自己了解自己的身体——或许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但潜意识已经明明白白地把一切都揭露在明面上了。

    等到川上野榆彻底明白自己可以、并且必须可以做到支配自己身体这件事，那么天赋就会被完完全全地发挥出来。

    川上野榆能够明显感觉到查克拉由不可控变得服帖，疼痛转为如同皮rou生长般的麻痒感——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川上野榆缓缓睁开眼睛，那伽什就这样看着他，久久无言——

    这种错误只有初学者才会做出。

    这种奇迹只有初学者才能得到。

    这场训练，提前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