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之常立（以下章节转第三视角）

    佑辉……姑且可以这样这样称呼突然出现在血红世界里的孩子——惊起了一大片水花。

    血水与暗红的天空交汇成一条污秽的边际。

    远远的，有一波血浪涌来。

    “……真是可惜，又来了一个孩子啊。”一双苍白的手慢慢伸向倒在血水中佑辉——但是，那手穿过去了！

    那手的主人是一个病弱的、极其美丽的少年，看起来俨然是佑辉长开了的样子，只不过比佑辉添了许多无法言说的圣洁之感。

    此时，原本伸向佑辉的手转来遏止少年将溢出口的惊呼：“……活，活着的？奇迹啊，奇迹啊！”然后双手默默在胸前合十，颂唱一些不为人所知的赞歌。

    少年默默站在原地守候着佑辉，此时却又有一道血浪袭来，这次带来的却是一个年纪仿佛比少年还小一点的家伙，他不咸不淡地瞥了佑辉一眼，问道：“怪道你来这里……怎么，非要给每一个新人祝祷？话说回来，没有名字的人真的可以为别人带来所谓安宁吗？”

    少年忽略了对方阴阳怪气的嘲讽，微微一笑：“我确实没有起到什么好作用，事实上，安宁只需要向心寻觅就可以自然而然地生发出来了，又怎么需要我的一言半语呢？您的认可真是让我分外惭愧啊，智生君。”

    坂本智生冷笑道：“不要总是一副笨蛋的样子啊混蛋！听不出来我是在嘲讽吗？明明先天条件那么好，居然会因为‘求得世人的幸福’这样白痴的理由放弃生命……圣人吗你？！”

    少年半阖着眼，不听不看，只是一撩衣摆席地坐在佑辉身边，半晌，他才说道：“我不是什么圣人，但你也不是。我们的争论毫无意义——顺便一提，伊泽先生快要到这里了。”

    “……伊泽胜？这家伙还有点面子。不过，这么小一个东西还真是没见到过。”坂本智生嘟嘟囔囔地说着，话语中居然还藏着些不易察觉的怜悯。

    坂本智生不再说话，默默地等待着那个传说中的“伊泽胜”。

    没有什么血浪，只有一个黑影飞速前进——当然，不是伊泽胜本人，只是一只过于高大的纸马而已。

    “胜殿下要求我来接洽。”纸马人性化地点了点头，恭敬地对坂本智生与无名少年致意。

    忽略坂本智生那点不和谐的质疑吵闹声，无名少年顿时恍然大悟，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阴阳交汇是此处，生死相逢即此刻——大善！”

    纸马很是和煦地点了点头，转头叼起佑辉来，不紧不慢地在先头走着。

    远远就能看见殷红的鸟居矗立着，其下铺陈着金光流逸的阶梯，却是神社不像神社，天国不像天国。

    坂本智生与少年跟着叼着佑辉的纸马穿过鸟居，毫不客气地路过许多供奉着什么的神龛。纸马摇头晃脑显得很是惬意。

    直到三人一马渐渐远去，那些供奉着不知道哪路神明的神龛里才陆陆续续钻出来几个形容高贵美丽的男人或女人（这也就是所谓神明了），齐齐朝着纸马的方向深深鞠躬。

    纸马越走越不着急，一路走走停停，终于顿在距离金碧辉煌的大殿不远处的、最豪华的两座神龛之间，开始不慌不忙地打转。

    坂本智生与少年根本不着急，心里分明对伊泽胜的麻烦程度有些了解——

    但是，像纸马这样晃来晃去的大动作，却吵醒了一个人……那当然就是佑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