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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索超误上黄泥冈

    鲁达一路朝东而去,他从小父母双亡,是师傅周侗将他抚养长大,除了在军中认识的种师道、以及自己的师弟卢俊义、范遥、还有陷阵营的兄弟们不认得别人,他也不知道该投奔何处。他在路过的几处州府都见到了他的缉捕画像被张贴在各处,知道自身已经成为通缉要犯,如若此时去往延安府西北军中,不说那里恐怕已经设下埋伏,就是连累了自己的这些兄弟,鲁达也心中过意不去。想到这里,鲁达一跺脚,叹息一声,只能躲避着官府衙役不管那东西南北的乱走。

    一个带着斗笠的人远远的看着鲁达,然后转了几条街,找到了巡逻的官差,然后向他们说了些什么,有指了指鲁达去的方向,那些官差便急匆匆的追了过去。看着追过去的官差,那人露出微微的笑意,然后三转两转的过了几条街消失了。

    代州乃是北宋与辽国交接的边境重地,此地有多处堡寨,乃是当年抗击契丹的重要战场。著名的雁门关就在此地,杨志的祖上杨家将也都在这里留下了赫赫威名。代州有个雁门县,距离雁门县东边不远有个五台山,因其五峰耸立,高出云表,山顶无林木,有如垒土之台,故曰五台。据说五台山原为神仙方士所居,叫做紫府山,曾建有紫府庙。据说佛教的文殊菩萨初来中国时,居于石盆洞中。东汉之时,佛教传入五台山。永平十一年,迦叶摩腾、竺法兰来到了当时还被成为‘清凉山’的五台山。由于山里很早就有阿育王的舍利塔,再加上五台山又是文殊菩萨演教和居住的地方,二人便在此建了一座文殊寺。文殊寺中好景象:

    山门侵翠岭,佛殿接青云。钟楼与月窟相连,经阁共峰峦对立。香积厨通一泓泉水,众僧寮纳四面烟霞。老僧方丈斗牛边,禅客经堂云雾里。白面猿时时献果,将怪石敲向木鱼;黄斑鹿日日衔花,向宝殿供养金佛。七层宝塔接丹霄,千古圣僧来大剎。

    文殊寺中的后院中,正中间有一间禅房,住的乃是寺内的方丈——智真长老,他乃是雷峰塔佛门高僧普空长老的大弟子,颇有慧根,佛法精深。此刻智真长老的禅房之中有一个穿着富贵的中年人恭敬的站在智真长老的面前,智真长老说道:“赵施主,你三番五次的到我寺中施舍钱财,功德无量,寺内都感激不尽。其实不是只靠花销些钱财就能积累功德的,施主还要平日里多积善行德,助人为乐,仗义出手才行。”

    那赵员外说道:“前番家中灾祸连连,亏得智真长老出手,才使得家中得以平安。如今家中之人都悉心礼佛,家母也常常叫我来贵寺添些香火钱。只是我接连取了两房小妾都不能为我生的一男半女,因此才来请教长老,如何才能破的此局,为我赵家添些香火。”

    智真长老双手合十,冥想片刻后说道:“施主可留意最近是否有从西面来的一对父女,他们乃是落难之人,却是你的转运之人,你可将那女子留在雁门县做你的外室,切记不可接到家中。此后自会引出一位贵人,你将其引到五台山,便完了这桩功德。”

    赵员外问道:“如今流民四起,逃难之人数不胜数,我怎的知道是哪队父女?”

    智真长老道:“五行之中水火土。”

    赵员外不得其中之意,再问之时,智真长老便不再多言,只说缘分到时他自会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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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家父女二人出了坐着觅下的车出了渭州城之后便朝着京城而去,走了一段路之后又害怕郑屠的人追来,到那时又没有鲁达搭救,因此便决定不上东京去了。随路望北来,好巧撞见一个京城中的老邻居,他现在带着一队商货要去代州雁门县做买卖,因此便就带金老汉父女两口儿朝那里去了。金老汉父女感激不尽,那邻居说道:“我出来之时为求路上平安去大相国寺上香,有幸见到了智清长老,他曾有言‘路遇旧临,出手相助,功德无量,自保平安。’不巧正遇到你们父女,也应了智清长老的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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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超带着两百军士押运着生辰纲一路朝着东京汴梁而去,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遇到那山高林密之路都会避开不走,住店打间吃的饭菜饮水都要先有人试过,无碍之后方才分批吃饭。这一路上都平安无事,如此繁琐谨慎之下,时日一久军士们便有了些怨言,可是他们畏于索超的本事,都不敢多言。

    这一日,前方就要是黄泥冈了,索超说道:“前方黄泥冈林密草深,遍地石头道路险阻,平日里大白天都会有强人出没,我们还是避开那里,绕道而行吧。”

    手下的士兵便抱怨连连,原本只是翻过这冈子,用不得半日时间,可是绕道而行那就要多走上两三日。其中一个姓谢的老督管,他的妻子曾经给蔡京的女儿做过奶妈,后来蔡京做了太师,女儿嫁给梁世杰,因此后来便跟着到了大名府在这里做得个都管,这次押运生辰纲,梁世杰怕索超到了京城不知道路,便让他跟随索超押运生辰纲。谢都管上前向索超说道:“我说索将军,如今这么热的天气,咱们早日到达京城才是正事,这样来回绕路可是苦了我们这些人了。”

    索超见是老督管,知道他在梁中书那里颇有些说得上话,于是便耐心解释道:“老督管,去年我那徒弟周瑾路上大意,这才中了招,走失了生辰纲,落得个刺配沧州,大好前途就此断送。今年若是再有个闪失,恐怕我们都得被严惩啊。咱们早点出发就是为了绕过这些地方,如今走了大半路程了,要有个三长两短,岂不可惜?”老督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不再多言,众人见老督管都顺从了索超,也都无可奈何,赶着马车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向前走了十几里路之后已经将近傍晚,两旁树林中不时有虫鸟之声传来。索超心神隐隐有些不稳,总觉得有些不妥,但又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忽然间阴风阵阵从树林中吹出,各种飞鸟都被惊得飞了起来,一片乌云从南面遮掩过来,一会儿功夫便犹如黑夜。突然两旁的树林中传出虎啸之声,士兵们被吓得都浑身发抖,体似筛糠,颤颤巍巍举起长矛四处御敌。一道闪电在空中闪过,仿佛撕裂的天空一般,索超借着电光一看,从两旁树林中分别走出一只吊睛白额猛虎,之见它们身上黄黑相间的斑纹,一双眼睛好似铜铃一般,粗壮的尾巴在身后左右摇摆,慢慢的朝着众人走来。电光消失又陷入了一片昏暗,一声惊雷炸响在众人头顶,两只猛虎也借着黑暗冲进人群之中。顿时惨叫声连连,索超连忙大喊撤退,可是此时众人哪里还能听得他的号令,马匹都被老虎吓得屁滚尿流,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又是一道闪电,索超提枪朝着一只猛虎刺来,正中那老虎的脖颈,老虎吃痛一爪后大怒,朝后一退,枪头从伤口拔出,老虎猛地朝索超扑来。索超大吼一声,往下一蹲,身弯如弓,长枪刺出,正中老虎咽喉,老虎重量巨大,仍然借势扑到了索超,一爪子排到索超右肩,索超一下被拍飞出去,摔了几个跟斗方才稳住身形。索超不敢冒然再动,又一道闪电亮起,才看到那老虎被竟长枪刺破了喉管倒在血泊之中。另一只老虎扑又杀了十几个士兵之后,察觉到自己的伙伴已经被打死,发出了几声低吼,拖着一只拉车之马的尸体慢慢的退回林子去了。

    这时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了下来,众人围在一起,躲在几颗树下避雨。索超吩咐几个军官一齐清点伤亡,此时那老督管从远处的一颗树下露出脑袋,原来刚刚发生意外之后,他便逃得远远的,如今见形势稳定了方才出来。经过清点,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马匹已经被老虎咬死了大半,如今只剩下两匹马,还都被吓得瘫软在那里,士兵也被咬死四十多人,受伤者七八十人。索超仰天长叹,这真是飞来横祸啊!此刻一个身穿八卦衣的道士手中拿着松纹古定剑,脚踏禹步,口中念念有词,一张张符箓腾地在空中燃烧起来。

    突然一道粗大的闪电从天而降,正中一颗大树树尖,瞬间树下躲雨的百余人被雷火烧得焦黑,眼见都活不成了。众人吓得纷纷从树下出来,索超怕再往前走,那剩下的老虎出来报复,因此命令众人将装运生辰纲的车辆推着往回走。在泥泞中走出五六里后,再看前方的路面一点雨水都不见,回身一看那里仍旧阴雨绵绵。索超再次清点,只剩下了三四十人,心中不禁戚戚然。老督管此时却说起了风凉话:“我说让走黄泥冈吧,你非得要绕道,如今伤亡大半,看你回去如何与相公交代。”

    索超道:“我自会向相公请罪,如今我们损失了好些兄弟,此时要报回大名府知道。”说完他派出两人拿着信物,星夜赶往最近的官府安排找回士兵尸体,并通报梁中书此事,加派人手前来帮忙,并让官府送来马匹拉车之用,然后众人又困又乏在路边睡着了。

    天亮之后,索超左右等不到那两人回来,便只能教众人推着车子前进,一直到正午时分,又到了黄泥冈下面,此刻天气炎热,日头正盛,士兵们都累的浑身是汗,抱怨连连,老都管也面露戏谑之色瞥了一眼索超,索超也不理会他,便带众人上了黄泥冈,到那树荫之下暂时歇息,等待官府送来的马匹到位。

    这是突然听到远处有说笑之声,索超急忙提起铁枪,朝那里而去。到了近前一看,只见松林里一排摆着七辆江州车儿,七个人脱得赤条条的在那里乘凉。一个鬓边长有一搭朱砂记之人见索超提枪而来,忙拿起一条朴刀,做出防御之势,其余六人也都拿起刀枪棍棒。索超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哪里来到哪里去?”那七人道:“你又是什么人?”索超又问道:“你等莫不是歹人?”那七人道:“我们看你才是歹人?我等是做那小买卖之人,可是没有钱财给你。”索超道:“你等且说那里来的人?不然不要怪我枪下无情!”那七人道:“我等弟兄七人是濠州人,贩枣子上东京去,路途打从这里经过。听得多人说这里黄泥冈上时常有贼打劫客商。我等只有些枣子,别无什么财物,只顾过冈子来。上得冈子,当不过这热,权且在这林子里歇一歇,待晚凉了行。”索超见他们对答如流,没有什么破绽,便提枪离开。

    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聚义的七星,在这里等候生辰纲。昨夜那天气骤变、驱虎劫路的便是公孙胜,只待将他们逼到这黄泥冈来方能使用那连环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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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超头疼欲裂,梦中仿佛看到林中七人哈哈大笑,取走了生辰纲,他惊叫一声,坐起身来,就见眼前正是昨夜派出要马之人,再看左右的士兵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他拼命回忆,才想起了那长着两个龅牙的汉子和两桶冰镇醪糟酒的事情,不禁捶胸顿足。那名士兵问道:“将军,我二人昨夜连夜到了那范县,谁知那县中的马匹前些日被人收的一空,花了天大的功夫才找来这六七匹劣马,我等连忙追赶,直到这黄泥冈,看到你们倒了一片,生辰纲早已不见了踪影啊!索将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索超仰天大哭,想自己骁勇善战,却在这小小的黄泥冈栽了跟头,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如若回去必定被那梁中书责罚,轻则刺配,重则人头不保。罢罢罢!我索超还是自行了断吧,也好过回去受辱。想到这里,索超夺过一匹马。翻身骑上,朝着远处而去,只留下那两人目瞪口呆。

    过了一顿饭功夫,众人也都醒来,见失了生辰纲,口中连连叫苦。老都管道:“古人有言:‘火烧到身,各自去扫;蜂虿入怀,随即解衣。’如今索超不知去向,我们回去见梁中书相公,何不都推在他身上。只说他和强人是一路之人,把蒙汗药将俺们麻翻了,将金宝都掳去了。我们等天明,先去本处官司首告。留下两个虞候,随衙听候,捉拿贼人。我等众人,连夜赶回北京,报与中书大人知道,教动文书,申复太师得知,着落济州府,追获这伙强人便了。”傍晚时分,老都管自和一行人来济州府首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