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第 二 节
于是长升走到老和尚跟前,盘膝坐下,老和尚也坐到长升身后。一手抚着长升的头顶,一手抵着长升的腰椎。长升感到一股暖流从头顶灌入身体,自己的身体又有一股暖流从自己的腰间注入,散于自己的四肢。如太阳普照,散于四肢百骸,舒服极了。过了有大半个时辰,老和尚方停住手。 长升转身站起,看到老和尚时大吃一惊,就见老和尚大汗淋漓,精神萎顿,正在大口喘气。长升看着老和尚的神情,心中的感激、担心、愧疚之情,竟使他说不出话了。半晌才说:“师伯,你的身体……。”老和尚此时也已缓过神来,对长升道:“不碍事,我传你的,等你八脉尽通,可为你用,只是暂存于你体内。安排你的事却要牢记。你且珍重。” 老和尚说着,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嘴里念着:“唵吧呢叭咪吽”就在这时,那蒲团化作莲花,托着老和尚,浑身如金刚,佛光四射,映得长升都睁不开眼。老和尚连同那莲花蒲团慢慢升起,围着殿内转了一圈,然后从窗户向外飞去,眨眼不见。长生见此,惊讶的半天合不上嘴。难道这就是佛门心法?涅磐重生?没想到竟有这种奇事。这种功法不是目睹,绝不敢相信。 长升想起师伯交代,便下了塔至第一层。看到观自在神像,把纸折好,夹进书页,纵身跳起,将书和纸放在观自在手中。看看四下无人。长升想想这帮外来的和尚,榨取虔诚朝拜人的血汗钱,要戏弄他们一番。于是一脚把蒲团踢向殿外。然后提高嗓音叫道:“菩萨显灵了,来捉你们这帮小鬼了。”瞬间,从楼上,从旁边房间又窜出几十个执刀的和尚,向长升奔来。 长升踏出殿门,已到台阶之下。站在那里,静等。长升摆着手,说:“来呀,来呀。”众和尚一拥而上,长升就跑,也不跑快,只比他们快点。就这样,和尚停,长升就引,和尚跑,长升就跑。跑了四五十里路,和尚也剩下不多,死也不肯起来追了。长升一看无聊了,也就疾步而去。 长升又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这次真不知要去哪里了。寻找那块玉佩的事,只能靠机缘。当时在荣城时还想着要去剑阁看看,听说原来可是剑道高手聚集的地方。还有那唐门,歹毒的暗器和毒药,是江湖人闻之色变的,哎,不打交道也好,有阴毒的暗器和毒药,就有阴毒的心机。 正在往前走着,忽然看到一个乞丐和另外四个乞丐争饭吃。旁边还有四个乞丐抱着剑,在墙边晒太阳。那四个乞丐将一个乞丐赶走,嚷道:“你是哪来的球儿?我们四个好不容易凑够了吃的,你还来抢?高门大户多了,你要去呀?”那乞丐笑道:“就你们吃的也是人吃的,我才不稀罕抢呢,只不过逗你们玩。我要去吃大席喽,你们想吃我也不带你。”说着,哼着小曲儿,摇摇晃晃往前走,一副天大地大不如他大的模样。 走到长升跟前,忽然抱住长升的胳膊说:“公子,你还记得我吗”顺手将额头散乱的头发拢到一边,露出一张俏俊俏的脸。看到这张脸,长升仔细想了想:原来是在荣成观战时邀自己吃饭的小伙子啊。“原来是兄台呀,怎么落魄到这种田地了?”“我两天没吃饭了,你要请我吃顿饱的?” 长升想了想,也是。那次虽然请自己去吃饭,是自己不饿没吃。人家是诚心邀请。现在人家落难,救人于水火吧。于是长升道:“那好吧,我请你去吃饭。”二人顺道一直往前走,长升不经意回头,那四个抱剑的乞丐也顺路而来,只是远远跟着。 那乞丐将长升引到一处颇为壮观的酒楼前。长升抬头一看,“轩辕居”三个大字映入眼帘,进出的都是些华衣丽服的达官显贵,自己一身寒酸不说,还有个乞丐在旁,能让我们进吗?正思量着,就听小二和乞丐吵了起来。“‘轩辕居’不接待乞丐,你一个要饭的能付得起银子吗?”“我付不起,有人付得起。就你们这个破酒店,过几天,我就让你们老板八抬大轿,请我来。”“呵呵,你也配吗?”小二顺乞丐手指的方向看,长升也是衣衫褴褛,也许身上的包袱里有钱?于是说:“行,你们吃也可以,就在店里这个桌子上吃。” 长升一看是在大堂靠门的桌。长升看到那四个负剑的乞丐只是远远的望着。那乞丐说:“这样也行,只要让我们吃饭就行。”乞丐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点几个菜,雪山飞狐、铁掌水上飘、锦鲤翡翠、曲颈高歌,先来这四个。再来坛琅瑘醉。”那小二听着菜名,酒名,急急报于厨房。又急急跑回来,满脸羞愧,“公子,你说的这菜名厨师根本没听说过呀?你要的酒,我们老板也没听说过这酒名啊?” 那乞丐笑了笑,对小二说:“就知道你们没有。皇上吃的,你们会有吗?我去看看。”长升寻思,一个乞丐说大话也不那么轻易,能想到皇上呀?怪,有点怪。一边想着,那乞丐也回到了桌上。“既然没有琅瑘醉,就喝三十年的花雕,一定要三十年的。”过一会儿,菜也来了,酒也来了。长升打开酒坛,倒了两碗。那乞丐竟动也不动,竟不知谦让,就应该是长升做的。又自顾自端起碗,喝了一口,“这是三十年花雕吗?”又吃了口菜,敲着桌子叫道:“这是人吃的菜吗?那么咸,小二,你让大厨去尝。”小二点头哈腰的端走。长升端起酒碗道:“多日不见兄台,不曾想在此相见,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呀?”“我叫萧舒,是舒服的舒,不是叔父的叔。”长升不仅内心犯嘀咕:就连起个名字都想占人便宜,万幸与自己不熟。“你叫什么?”这缺乏礼数的称呼让长升觉得有点刺耳,一个乞丐也如此嚣张。哎,这种人还是第一次遇到。“我叫周长升。” 对这种无理之举。长升想也没必要把自己说的太详细。说着聊着,菜一上齐,长升一数,乖乖,十个菜?担心自己包里的钱够不够呢。萧舒倒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吃自己的,喝自己的,也不谦让长升。 忽然,乞丐压低声音说:“再过六日,是昆仑山玄天教招收弟子的日子。昆仑山玄天教名声极响,曾出了一位剑仙。所以各地慕名而来的人很多,有男有女,一起去瞧瞧?有没有漂亮的小娘们儿,若能得手,也尝尝荤腥。”没想到此人心地竟如此龌龊。长升道:“与兄台在此相聚,实为机缘。奈何小弟还有其他事,不便和兄台同行,饭后我们各奔前程,兄台莫怪。”那萧舒则现出一脸无赖的样子,“不行,我没吃没喝,住也没有,我要跟着你,你总不能让我饿死吧?”长升道:“来,来,我们喝酒,来喝酒。”那乞丐满脸惊喜,“好,你答应了,好,来,喝酒。”
酒已喝完,那萧舒已脸带酒意,吃饱喝足,打着饱嗝。长升道:“你先走吧,我去结账。”一问老板,二十六两银子。长生先是庆幸,后又后悔,庆幸的是银子还够。后悔的是,这一桌菜吃了没有一半,浪费了。二十六两银子,可够一般农户三四年的开支。长升想,离他越远越好。长升数了数,还有七两左右的银子,够自己半年内没问题。 然后起身,走出店门。下了台阶,四处一望,没见那乞丐,长升的心中暗自庆幸,可甩掉一个大包袱。正想急步离开这里,不想被人拦腰抱住,一颗脑袋慢慢伸了出来,“嘿嘿,是我。”竟是乞丐萧疏,抱着长升。那乞丐又道:“我没地方去,只能跟着你去住。我们找个客栈好吗?”“你先松开我呀?”“不能松,一松,你就不带我,走了。”长升一向斯文有礼。但对付无赖却一点办法没有。“行,好吧,先说明,我身上只有七两银子,花多了,我掏不起。或者我把七两银子给你,你去睡觉,我去赶路,你选吧……”“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我睡了,你怎么睡,七两?银子够用的,我们省点花,但你要和我一起住。” 长升竟然没有法子,只得说,“行,我们一起去找客栈,现在松开我吧?”那萧淑和长升来到客栈,长升还没开口,那乞丐先说了,“老板,上房一间两张床的。”那乞丐对着长升又道:“这已经够省银子的了。两个人住一间,我平常都一个人睡。”长升面对这个赖皮也无计可施。这几两银子随他去吧。把身上包袱扔在床上,转身去倒杯茶。 却听那萧舒道:“看你到底还有多少银子?”就见那小子用手一拎起包袱角儿。长升突然想起玉佩还在包袱里。“住手?”可东西都倒在了床上,碎银、玉牌、玉佩、两件单衣和一件棉衣。那小子伸手将玉佩抓了过去,看了看。长升道:“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东西。”那小子又拿着玉佩,仔细看了看,“这是好东西啊,可以卖很多钱。”长升道:“玉佩和玉牌都不能给你。玉佩是我娘的遗物,玉牌是我的救命之物,其他的东西你都可以带走。”那小子耍起了无赖,手中握着玉佩不放,对其他他倒没点半点好感。 思索了片刻,那小子说:“玉佩可以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长升说:“你说吧。”“那你要陪我去昆仑山玄天教。我一个人无聊,要你陪我。”长升想:只要玉佩给我就行,我也无事可干。长升闹心啊,“可是目前就这点银子,路上吃饭睡觉的事儿我办不了。”“其他事你不要问,一路上自有人替我们安排。不用你掏钱。”长升很诧异,“就为了让我陪你玩儿,没有其他的要求?”“没有,就只要你陪我。”“行,好,若有别的要求,我一定不认。”“说了没有就没有,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