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羲和里希
“呼呼呼～” 风羲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此时他已经到邻屋阿孃家门口。 在使劲儿喘了几口气后，风羲缓缓挺胸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将身体快沸腾的血液压了下来。 别看风羲才七岁，可是他在六岁时，便靠着阿爸阿妈不时拿回家的各种资源，默默地踏上了神恩之路，成为一个淬体期的凡殊者。 华胥氏族作为一个拥有族众数千万的大部落，自然有着自己的登上神恩之路的秘药。 邻屋阿孃，是华胥氏族里有名的药祭司，曾任职氏族祭司殿长老位。 但是在十年之前，阿孃接到其夫为了保护手足兄弟，战死于边域外后，便卸任祭司殿长老位，带着其两子伯仲兄弟居住在斥候领。 阿孃之夫是上一代斥候卫总卫长，十年前斥候卫回归时只带回了他的些许衣物。因此上一代所有生还的斥候卫勇士全部卸职，毕竟总卫长为了保护他们而牺牲，他们连其遗体都没法找回。 后无颜面对总卫长之妻，遂率领着家眷远走他乡。 在氏族高层眼里，本以为下一次派遣斥候卫是在十年后，但是没想到涿光氏族临时拖后腿，所以才从族中挑选精通推演、谋算之能人重建斥候卫，风羲的父母便是其中一员。 原本风羲阿妈可以申请不必成为斥候卫一员，因为她刚生产完，幼儿还需要照顾。 但其伟大地担当让她觉得，她的能力换另一个人来，极可能无法配合其夫的推演之能，而致使全卫陷入危局。 所以将风羲两兄妹托付于邻家阿姊，也就是风羲眼里的邻家阿孃。 在风羲一家搬来后，与邻家阿孃熟络时，便发现： 邻家阿孃是一位严苛的阿妈，他对待风羲和自家伯仲兄弟一样时常监督其学业；邻家阿孃是一位非常慈爱的阿妈，她将自己两子和风羲同等看待，有伯仲兄弟吃的，就有风羲吃的，绝不偏袒任何孩子。 邻家阿孃的慈祥博爱，使风羲阿爸阿妈放心地将自家两子托付与她。 事实证明，阿爸阿妈的决定没错，阿孃的确对待他和伯仲兄弟没两样，而且特别照顾“小小”。 小小，是风羲给meimei取的小名，又叫风小小。 …… 一间木石相间建成的屋外，是一棵十数丈高的梧桐木，稚嫩金黄的叶子斜挂在树梢，枯老泛红的叶子随风飘落。 在这棵梧桐木下，是由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凳构成的休憩地。 此时石凳上坐着风羲和他的阿爸阿妈，刚出生数月的风小小爬坐在石桌上，呼着两只小胖手拍掌。 风羲阿爸阿妈细声交谈着，时不时的看着正在逗弄meimei的风羲，发出温暖的哈哈笑声。 泛着柔和光辉的梧桐木，一家四口温馨幸福的场景，真是一副世间优美的画卷！ 过了一会儿，风羲啊妈将风小小从石桌上抱在怀里。 阿爸从怀里取出两块由百年梧桐木树心雕刻成的族牌，其上刻着一些文字，正面写着主人的氏名，背面刻着所属氏族和地位。 将两块梧桐族牌正面朝上的放于石桌上，风羲阿爸蒲扇般大的手轻轻的抚着风羲的头，带着温和又些许正肃的对他说道： “羲，要照顾好meimei哦！” 阿妈听闻，也温柔牵起了风羲的手，眼神里流露出慈爱和一丝丝心疼。 风羲看了看阿爸，看了看阿妈，随后低头看着石桌上的两块族牌： “风羲、风里希～” “我和meimei的氏名！” 风羲怔怔地看着，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不知道阿爸阿妈把这应该在少年十岁时才能从族殿取来的族牌提前给他是什么意思。 但风羲眼神慢慢坚定起来，风里希，小小，我的meimei，我必须要照顾好她！而且从阿爸的语气和阿妈的神情里也能看出这也是阿爸阿妈的期盼！ 风羲紧了紧被阿妈拉着的手，对着阿爸坚定地说道： “阿爸，我肯定会一直照顾好meimei的！” 看着儿子稚嫩的小脸上露出大人的担当与责任，阿爸心中很是沉重，也心痛，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哈哈大笑着说： “好！不愧是我的儿子，有担当！” “抱着meimei去玩吧，记得不要老远了，早些回屋吃食！” 在一旁风羲的阿妈放开牵着风羲的手，抚摸着风羲的头，慈爱的说道。 听闻阿妈的言语，风羲正肃的小脸一下子开心起来，抱着meimei蹦蹦跳跳地朝屋外而去，他打算去找隔壁伯仲兄弟玩，让他们瞧瞧自己可爱的meimei，看不美死他们！哼哼～ 看着风羲抱着meimei欢快的离开了这屋，一旁的风羲啊妈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不舍和难过，将身子紧紧的靠在风羲阿爸身侧，低声抽泣起来。 风羲阿爸正了正身子，好让其妻靠着舒服点好受些，他自己心中也很是难过。 儿子年幼却要给他这么大的责任，虽然他知道羲儿从小便聪慧懂事，但也因此更加的心疼了。女儿更小，才数月大小，连自家阿爸阿妈长什么样都没印象，等过十数年从边域回来，怕是相逢也不相识。唉～ 风羲阿爸轻轻的拍着其妻后背，闭眸不让那一滴晶莹从虎目中流出。 …… 风羲微微喘着平复了很多的气，便听到屋里传来幼儿“叽叽嘎嘎”的婴语。 有些泛红的脸颊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听得出来，那是小小在玩他亲手用梧桐木枯老的树枝雕刻成的一个小娃娃。 他都能想象出小小对着小娃娃一边说着婴语一边用手盘它的样子。 “小小，我回来啦！”风羲朝屋内大声喊道。 “咿呀咿呀？嘻嘻哈哈哈哈～”随着风羲的喊声传进里屋，屋内那叽里呱啦的婴语突然一顿，随即便是两声咿呀的疑惑声，但马上开始开心的笑起来，而且声音开始由远及近。 风羲快步向内院走去。 当他快要接近屋门时，一只穿着翠绿色小裙子的一岁多的幼儿一双小手攀附着墙壁，迈着晃晃悠悠的小步子正接近快要到达她肩头的门槛。 在风羲看到她时，她也正好看到风羲。 她立刻双手向风羲的方向伸来。 同时，没有她双手的支撑，她娇小的身体开始向后倒去。 “咿呀？！” 她瞪大那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很是疑惑，咋哥哥越来越歪了～ 屋外风羲见此，一个健步奔入屋内，将快要倒地的meimei抱了起来。 然后轻轻揉揉她头顶柔顺的头发，略带责怪的说道： “你这只风小小，还没学会爬就想走路了，摔到了咋办！” “咿呀咿呀～”风羲怀里的幼儿，不，风小小，使劲儿摇了摇她那晕乎乎的小脑瓜，想将头顶那只乱揉她头发的可恶怪手给甩掉。 风羲可不依她的想法，在揉了一小会儿后，在meimei嘟着小嘴，虎牙紧咬，满是气愤的眼神下，才停止了可恶的怪手。 “哈哈哈哈，小小，不逗你了，阿孃呢？” “阿咉？啊咿呀唔叻……” “哦哦，听懂了，阿孃出去给你买鲜奶了～” “啊咿啊咿…” 风羲就这样抱着风小小在那里交谈，虽然旁人听不懂风小小说的什么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作为和她朝夕相处的哥哥，风羲还是能听懂很多的。而且随着小小的成长，她口齿越发清晰。 随后，风羲将背上的书囊放了下来，放在屋内那张显眼的漆着棕色原料木桌上。 便抱着风小小走出阿孃屋小院，带着她在整个斥候领游玩。 …… 在田间地头，风羲抱着小小，和各位老农爷爷聊着与各种作物有关的趣事。 在山间矿地，风羲护着小小，与各位产矿阿叔交谈山脉走向与灵晶石之间的奇异。 在梧桐林里，风羲让小小骑在他肩上，看那些鸟巢里可爱幼鸟的灵秀。 就这样，风羲带着小小走过很多地方，只要一有时间，风羲便领着小家伙到处跑，见识各种小小从未见过的新事物。 风羲知道没有阿爸阿妈的童年是不完美的，所以他要尽最大的努力让小小拥有一个完整的童年，一个在遥远的将来回忆起来，是没有多少遗憾，值得回忆的童年，更是一个充满美好的童年！ 就这样，羲和里希走遍族地各处，也走遍周遭各方山脉河川。 在这片古老的大地上，留下一个小小的脚印。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 他们在接近族人们口口相传的雷泽山谷时，有一道紫青雷霆携一块芳泥落到已经看傻了的风小小脚下。 他们在靠近辽阔壮观的离水时，一只彩色鲤鱼甩尾将一团像水滴般的晶石丢到已经愣住了的风小小怀里。 为了小小的安全，风羲对这芳泥和晶石进行了很久的观察，最多就是芳会让一旁的小草长势更好，晶石会让小草很久才枯老，最终也没有发现危险之处。 但风羲也没有让小小碰过，更没有交于氏族，而是将它们束之高阁，放在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这芳泥和晶石，对于听惯了阿爸口中各种流传于世间的奇遇事件的风羲来说，无不证明着出阿爸口中那些原本他感到怀疑的事件的真实性。 而正是他的这个举动，为他的未来抹去了最大的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