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讯
旧日音乐家巨人第四章死讯范宁合上地图,思索一番,将这些淡金色的流光用手指抹乱,然后重新凌空书写起来。 轻轻一吹,这些字体就重新化为透明的丝线和一对对眼睛飘远。 然后他打开行李箱,整理衣物,再一头钻进了盥洗室。 热气蒸腾间,水声哗啦啦作响。 范宁同样不太确定,这个移涌生物到底算不算自己的信使。 到了邃晓者境界后,就可以尝试寻到一只具备这种能力的移涌生物作为信使,当然,不是每位邃晓者都能拥有,这类移涌生物的位格不算高,但特性罕见,需要一定的运气去遇,而且十分十分“烧钱”——它们往往有个特点,特别喜欢“食用”耀质灵液或精华,而且可能还对某一类或几类相位“挑食”,不仅前期建立友善关系到订立契约时需要,平时给它派遣信件时也需要时不时喂上一瓶。 当初刚晋升时,污染还没爆发,范宁动了试一试的想法,他在移涌中按照常规的方法布置了一个吸引性的秘仪,从寻常概率上说,连续几夜都不一定有收获,但范宁刚一布下就出现了动静。 那动静竟然是从自己手机上传出来的。 这只信使具象出的字体颜色和质地,简直跟自己穿越之初,眼前那个“再现音乐进度提示”的小字体一模一样! 而如果耀质灵液没给够,某一次它“罢工”后就会重新钻到自己的手机里。 范宁十分怀疑,当初的那个提示,就是谁委托这只住在手机里的信使传递给自己的。 只是后来它的灵感耗尽了,所以一直没了动静,直到这次自己晋升邃晓者,才将其重新唤醒。 范宁也有试过和它作复杂的交流,但收不到有意义的回应,至少目前,范宁觉得它就像个“大软件里的小插件”,只能实现信使生物的那些用途,也同普通信使一样爱吃耀质灵液。 后来因“旧日”污染,入梦被迫中止,与北大陆那边的联系一直都靠的是信使,范宁将召唤密契共享给了希兰和罗伊两人。 希兰有特纳艺术厅的工作问题时会给范宁写几大段的信,末尾才顺着聊一些别的,罗伊则后来出差奔波较多,除了书信外,时不时会传给范宁几条简短消息。 即使不是要紧事项,现在范宁都会多回复几句。 或许算是写完《夏日正午之梦》第六乐章后的新变化吧。 一大团水汽顺着盥洗室打开的门涌出。 裹着浴巾的范宁再度看到透明丝线在房内漂浮,衣服没穿就将那一对对眼睛牵引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淡金色字体,范宁心里突然“啊”了一声。 他回复道。 范宁脑海中浮现出了当初自己出任圣莱尼亚交响乐团常任指挥时,带领大家排练的第一首曲目。 记得自己在排练前,还附带讲解了一下这首爱情诗的出处背景。 这一次手机信使星界穿梭的用时不长,罗伊的回复很快就来了: 换上睡衣爬上大床的范宁,抱着枕头深吸了两口气。 还真的这么巧啊。 范宁将莱毕奇小城作为接触官方组织的第一站,有自己考虑的原因,但的确和罗伊那边的连锁院线建设考察行程没关系。 是因为从打探的情报中显示,此地有一个隐秘组织集会点,正在筹划着进入一处失常区。 范宁不会现在就付诸行动,但他准备这次以官方有知者的身份抓几个人,弄清楚一下那个“神降学会”到底对这些家伙传授了些什么奇怪的理念。 他别过身子,在床头熄灭了煤气灯,钻进棉被窝后,手指在黑暗中凌空虚划: 写出的几个单词又被他抹乱了。 把心情平复下去后,让信使送进星界的是: “她是不是次次都给这只信使喂了耀质灵液啊?”范宁嘴角勾着弧度,看着那一对对在幻觉中隐隐发光的眼睛飘出天花板外。 信使们的星界穿梭带有一些不合逻辑的随机性,和两人在醒时世界的距离没有显著关系,一般递信来回一趟的时间在一刻钟至一小时不等,偶尔也有“秒到”、几小时才到、甚至后来联系人表示根本没收到信的情况。 但在通讯技术不够发达的旧工业时代,这种不受地域和设备限制的神秘学手段,在远距离通讯上仍旧具备无可比拟的高效优势。
范宁这一次等得久了点,迷迷糊糊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才发现枕边一大团透明丝线中瞪着十来只没有感情的淡金色的眼睛。 「别闹!小城和镇子这两级的基层连锁院线建设也很重要呢。对了,听说莱毕奇的干面包烤奶酪很地道,平平无奇的家常食物和价格,但属于雅努斯风味的经典款,我明天去试吃一下.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提欧莱恩? 你都成邃晓者了,世界上仅仅两位数的官方高层的地位已经预先摆在了这里,留下的小提琴、大提琴无伴奏组曲和三十二首钢琴奏鸣曲也反响强烈,没等你到“新月”,维亚德林爵士都成了“新月”钢琴大师了加之现在南大陆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失常区威胁加剧之下特巡厅想动你恐怕真得掂量掂量了。 考虑一下!晚安。」 范宁在被窝里侧着身子,反复看了几遍,睡意消退不少。 他咬了咬嘴唇,缓缓回复罗伊道: 转了个身,闭上眼睛,终于睡去。 这一夜的梦境稀疏淡薄。 但早上,还没等到自然醒,他便听到了公寓房门一阵急促又持续的敲门声。 “梆梆梆!”“梆梆梆!” “拉瓦锡先生?” 范宁当即坐了起来,灵性迅速恢复清醒。 外形也在数秒内变成了拉瓦锡的形象。 他在黑暗中皱眉扫了一眼挂钟,才清晨五点五十分。 “哪位?什么事?” 灵觉告诉他,公寓门外的人足足超过了十位。 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飘入,从昨晚众人闲谈的记忆来看,是教堂里的一位辅祭执事: “拉瓦锡先生,麻烦您出来一下,海斯特司铎昨夜突发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