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午夜幽伶

    在寸土寸金的香港，有条有名的酒吧街，这条街有个很文雅的名字，叫做兰桂坊。每天晚上，可以说是群魔乱舞各种打扮得或者怪异，或者妖娆的人们在这里游荡。今天在这条街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一家小酒吧悄悄地开张了。

    精致的招牌上写着几个古篆——午夜幽伶。或许有很多人都认不出来这几个字，这家酒吧虽然小，位置也偏僻，但纯木打造的精致雕花的门，实木的吧台，甚至每张桌椅都是用实木精雕而成，透着一股古色古韵。

    在吧台的旁边，一个木制的旋转楼梯绕着一根红木的柱子一直旋转到二楼，这样的布置让人想起古代的酒楼，也与旁边的灯红酒绿格格不入。

    不过，店里吧台的后面站着一个长得如海报上面的男模特一般的调酒师脸上总是挂总温暖如和和煦的阳光般的笑容。无论你想偿什么味道的酒，只要告诉他名字，甚至你不说，他只要看你的表情，就可以奉上你最满意的酒。

    而作为兼厨师他的手艺也是非常好的，至少，这条街上如此多的店，没有一家有他做的好吃。如此，这家店也吸引了不少特立独行的年轻人的围观，生意也是不错。

    酒吧旋转楼梯上面的栏杆边，总能够看到趴着一个墨色头发的女孩，据说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娘，可是，她的年龄却也不过十七八岁，长长的头被用一根碧绿的簪子高高地挽起来，髻上插了一只半开的白玉兰。脖颈的曲线纤细而优美，身上经常着一件汉服，无论是齐胸襦、曲裾还是袄裙，她总能穿出古代美人的气质。这样的打扮，这样的人，让她看起来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的女子一般。她的面容不带丝毫的妖娆，也不是清纯，但只要你看上她一眼，你的目光就不忍离开。若不是店内禁止拍照，或许会有很多人来这里“咔嚓”留念吧。

    而在楼下，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女孩穿着制服在店里跑来跑去地招呼客人，却不知，客人大部分是想要看看她跑来跑去的可爱样子才不停地点着酒水。偶尔酒吧里也可以看到一个穿着清爽的女孩子，她有一双大眼睛，高高的个子，走动之间，干净爽利。如果是行家的话，不难看出来，这女孩起码练过五六年的功夫。她既不招呼客人也不坐下来喝一杯，每次来都是轻快地奔上二楼，和那个古装的女孩聊天、说笑。

    在霓虹灯的闪耀下，“午夜幽伶”几个字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而街道中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却没有人发现，只是觉得这家酒吧开得有些古风古韵，虽与街道两旁的气质不同，但却也没有格格不入。或许是因为它身上幽暗的感觉与夜晚的酒吧一样吧。

    酒吧已经开了半年了，虽然生意的确很不错，可谓赚得盆满钵满。不但把白雪从家里借来的启动资金都还了回去，还小赚了一笔，当然，这多亏了九黎，九黎就是九窍，只因九窍实在是难听，幽离便给他更名为九黎，取意黑夜过尽，黎明已至。但日子实在是无聊透顶，幽离伸出手，洁白如玉的手中握着一只看起来巴掌大小，再普通不过的玻璃瓶子，在里面，有两个微不可见的光点在轻轻地闪耀着。

    “这是什么呀？”白雪几个干净利落的翻跃就跳了上来，其动作的娴熟，让下面喝酒聊天的客人一齐鼓起掌来。白雪跳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抢幽离手中的玻璃瓶子。但是没有成功。

    幽离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都不能正经地走楼梯吗？每次都要吸引一大波的眼球才罢休。小心点，不要抢，这个，是我来人间的意义。”

    “你不是说你是看不惯九重天上的种种才来人间的吗？”白雪有些奇怪。

    “是的，这只是一个原因。在下界之前，我曾找西方那个人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参透人生……”她刚说到这里，旁边的白雪就极不淑女的大声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她一边笑得抽抽一边说：“你，你想参透人生？不，不是……吧？你根本就……唔。”

    或许是因为她的声音过于大，楼下喝酒的客人都抬头向上看，而幽离也适时地把她的嘴巴捂了起来。

    “你是想让我们在这里待不下去吗？”她轻声说。

    “你根本就不是人，为什么要参透人类呢？”白雪也放低了声音道。

    “因为我想参透人生八苦，我想懂人类的感情，我不懂，于是我去请教西天的那个人，他说，等我结的缘填满了这个瓶子，我就明白了。”幽离轻声说道，一边说，她一边轻轻地晃了晃瓶子，里面那两个小点如砂粒一般地滚动。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它们两个的存在让整个瓶子看起来空空荡荡的。

    “填满？那得多少啊？”白雪有些吃惊地说道。

    “只要不停地装，总有装满的时候，我的生命是无尽的，而这个瓶子里的空间是有限的，总有一天，我可以装满它，然后，再带着这个瓶子去找它。”幽离声音很轻，但也很重，很轻是因为她说话一直声音都不大，尤其是平时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很重是因为语气中的那种非做到不可的自信。这，才是幽离。

    “我也相信，一点一点，你总会成功的，一定会。”白雪给她打气，但她的目光却突然黯淡了下来，那时候，自己还会陪在她的身边吗？她的生命是无尽的，可是自己却只有几十年的光阴。小幽，我还可以看到你成功的那一刻吗？可她的表情却依然是自然的。

    “这也是你为什么开这家午夜幽伶的原因了吧？可是，你为什么要开在这里呢？”白雪有些不解。

    “因为这里处与人鬼交界处，人世浮华，妖鬼夜行，这里最有利于我结缘呀。”幽离似是看出了白雪心中所想，又似是没有。她笑了笑，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