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玉姝（一）

    沧海桑田，如果追溯到几千年前的夷阗国本也不是沙漠，四周山水环绕，鸟语花香。城市有熙熙攘攘的大街，来来往往的旅客，一派繁华的景像。在城市的中央，是高大的围墙，围墙内是好多人一生走不进的宫殿，那是是国王和神女居住的地方。

    一个穿着白色织金长袍的女孩，十三四岁的样子，赤着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她正盯着一株盛开的白色海棠花。莹白如玉手指在花瓣上一点一点地抚过，被她的手抚过的花瓣开始渐渐地变幻着颜色，粉红，金黄，天蓝，深绿，淡紫，最后，颜色定在淡紫色。女孩的嘴角漾开笑：“还是淡紫色的好看。”

    正当女孩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在花园的一个角落里，传来了呻吟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小，但也没有逃过她作为灵女的耳朵。

    她轻盈地走过去，在角落里，有一个少年，躺在那里意识已经模糊了，只是捂着肚子本能一样地在轻轻地呻吟着。

    “你是谁呀？这里是神女殿，外人怎么进来的啊？”女孩好奇地问他，少年并没有说话，闭着双眼，剑锋一样的眉毛紧紧皱起来，痛得轻轻地抽搐却再也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抚摸过海棠花瓣的小手，似乎还带着香气轻轻按在少年的眉心，黛眉微蹙，女孩知道，他的伤，要是不管他，放任在此，他会死的。

    女孩的无名指扣起，嘴唇微动，无数的花瓣从她的指尖汹涌而出，只见花瓣漫天，片刻之后，女孩和少年都不见了。黑夜慢慢将天空涂黑，然后点缀上点点繁星。

    白底紫色织花的帷幔被轻轻地掀开，少年坐起身来。眼神有些迷茫地环顾四周，房间很简单，没有很多装饰，但每一样都精美绝仑。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侧身对着他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的女孩，白色长袍上用金色的丝线绣了边。她像是来自灵岛的白凤凰，马上就要振翅飞去。

    察觉到有人看自己，女孩转过头来，冲她粲然一笑：“你醒了？还痛吗？”

    男孩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的伤竟奇迹般地好了。

    “你，你是神女吗？母亲说，神女大人都是无所不能的。”少年脸微微地有些红，他的衣服被人换成了纯白的长袍，像极了女孩身上穿的。只是少了金色的修边，不如那般高贵，却也干净清爽。

    “我不是神女，我是神女殿的灵女，我叫玉姝。看你昏倒在神女殿的花园里，便救你回来了。哦，你的衣服在这里，你换上吧！”像是想到了什么，玉姝站起身来，双手做了一个奇怪的印决，他的衣服便赫然出现了在玉姝的手中。

    “我……”看玉姝把衣服还给自己，却不回避，男孩的脸更红了。

    “你换呀！快点，天亮得你得离开这里，神女殿不可以留宿外人的。”玉姝在催促。

    “我，那个……”男孩的脸涨成了酱紫色，面对着女孩澄澈的眼神却不好意思说什么。

    “我来帮你吧！”女孩轻笑了一下，扣起无名指，玫瑰花瓣一般的嘴唇微启，男孩只觉有阵清风吹过，再低头，身上已经穿回了自己的衣服。而他原来穿的那件白衣，竟化为一根白玉簪，插在了玉姝如墨的长发上。

    “我叫嘉礼，谢谢你救了我，母亲说，救命之恩大于天，我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这个小人是我做的，现在，我把他送给你了。”嘉礼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头做的人偶，把他递给玉姝。

    接过这个小人偶，玉姝好奇地看着它，身上用彩色的漆涂成了华美的衣袍，长长的头发，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竟和真的一样，还有它的眼睛，竟是用黑钻石制成的，嘴巴是红宝石。在小人偶的四肢关节处都连着细细的线，线的另一头系在两根木棍上。

    看着小玉姝好奇地摆弄着小人偶，显然是极喜欢的样子，嘉礼有些得意地介绍：“这是我做的，每种材料都是上好的，它的身体是用百年以上的檀祈木做的，眼睛是黑钻石，嘴巴是上好的红宝石，它的头发，呵呵，是我穿的自己的，一点一点地织上去的。还有这个，这个更好玩。你拿来，我演给你看，是这样的……”

    嘉礼接过玉姝递来的小木棍，轻轻地动动，就看到那小木偶像是活过来一样，在桌子上跳跃、翻跟头、作揖，一边嘉礼还捏着嗓子学小木偶说话：“玉姝你好啊，我叫小木头。你看我多厉害，我会翻跟头，还会跳舞，来几下拳脚功夫……”

    看着小木偶在桌子上表演各种杂技，玉姝开心地又拍手又笑，嘉礼偷偷地看她，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像一个普通的小女孩，眼中是一个普通女孩该有的是雀跃。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玉姝的笑声引来了巡夜的嬷嬷。看到房间里的景像，嬷嬷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她依然恭敬地行了一礼，同样毕恭毕敬的语气说出的话却是不容质疑：“殿下，此处是神女殿，没有陛下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请殿下离开。”

    这一点，宫殿里哪怕一个宫女都是清楚明白的，所以，嘉礼只得在玉姝渐渐失落的眼神中向外走去。在行到玉姝身边的时候，他悄悄地把小木偶塞到小玉姝的手中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