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凡铁凭空救主，袁法斗杀郭芳
此言一出，本就冰冷的亭台如坠冰窟。 袁法一边与郭芳对视，一边暗中蓄力。 “原来阁下就是那……袁法。” 郭芳凝目，柔声诵读着那心心念念的名号。 “怎么？”袁法疑惑。 “真是……”郭芳摇头，嘴角带着轻笑道：“轻松啊！” 随着郭芳这一声尖锐入耳，那石桌砰的炸碎，化为无数的石块飞散；原来，两者各自蓄力，都要把眼下的石桌掷在对方脸上，那桌台承担不住两者注入的压力，炸裂开来。 这一瞬间，对弈亭破烂的顶盖彻底掀翻，斗拱四散，木柱断裂，就剩个石制底座，现在二人伫立在底座上对峙；袁法分神去炸气遮掩君钦，现在却凭空受了破片的划伤。 那炸裂的余波未散，烟雨和碎石的飞扬中，一柄凝灵虚像的飞刃直扑袁法面门，只见他顿时凝目，神识隔空一顶，刺耳的金铁之声中，袁法躲过一劫，最近处仅有两寸不到。 起初的试探，中间的棋局，后来的交手，袁法三次被连番压制，可见郭芳的阴狠之强悍，没有给袁法留下丝毫喘息的机会。 “昆仑山内门的灵修……仅仅如此吗……” 袁法横身在君钦前面，示意她后退，然后一边掸着身上的碎石，一边出声感叹；他倒不是吐槽对方的修为深浅，只是道德素质低下，不声不响的就要取人性命，毫无礼义可言。 还未等袁法说完，那灵气的波动逐渐靠近，双方猛踏脚下，冲身相撞，烟雨中郭芳腾空，自上而下手刀劈来，裹挟着锐利无比的凝灵，袁法只得交臂去接，袖管被登时割裂，灵气冲破了胸前衣衫，小臂处伤口露骨。 一上一下的碰撞，郭芳滞空一息，被袁法顶而翻飞，飘然落地，袁法脚底的石台已然碎裂。 这小小的对弈亭除了那牌匾，什么都没剩下，连底座都给扬了，好像从未存在过；光秃秃的小山上仅有一片平坦的山石。 “不错，值得我拔剑的高手。” 郭芳落地，嘴中毫无气喘，依旧是淡漠的言语。 “相遇即是缘法使然，同为剑修，自然领教，” 袁法也是丝毫不惧，水心运作，伤口在话语间就被治愈。 “那……拔剑？” 郭芳问道。 “嗯。” 袁法挺身伫立，认同道。 郭芳轻笑，抬手在肩后摸住剑柄，噌的掣出一柄三尺四面七星法剑来，剑身铭有星轨数段，寒气逼人，沾雨无痕。 “此次下山，有法宝加身，你能被此物斩杀，是何等的福气。” “确实不凡。” 袁法见状点头道。 “你剑呢？” 郭芳疑惑，反手秉剑于背。 “无需灵器。” 袁法凌空一握，却抓了个空气，索性并二指横于身前。 “只知道是诛杀剑修，惹我到此，没想到这样大胆！” 郭芳以为是被小看，顿时一怒，持剑冲身，亮剑势必见血，舞了一个剑花直逼过来， 快刀斩乱麻似的把袁法的气场搅碎，无法炸气只能闪避，眼见着剑刃割空，袁法有些侥幸，立地正要反击，但是自视一看，胸前却被横割了几处半尺长的伤口。 “原来如此。” 袁法内心自语，那剑即是兵刃，又是法器，看似没有击中实体，但却被荡出的锐利伤损了。 “好剑！” 袁法忍痛感叹，随即运作稀少的灵能治愈前胸，转而近身反打， 郭芳猛地抽身剑舞后摇，横剑格挡就是一挺，溢出的灵能一瞬崩开，把并掌打来的袁法虎口震裂，就是这个空档高抬七星剑蓄能竖劈，袁法变招交臂，头顶的束发都被锐利打散，破了修士气象。 未等袁法额前的伤口愈合，郭芳再临，他知道袁法有迅速疗伤的本事，只能一击必杀，不然夜长梦多。 此时那剑尖直逼咽喉，八门中死惊伤三凶俱亮，袁法可算知道了面对凡铁是什么滋味，气场已然恢复，感受着锐利灵气的距离反复撤步，临到山顶边缘，退无可退，随即仰面转腰踢到剑格上，看着那剑刃从鼻尖上飞快掠过，袁法还未恢复重心，郭芳变招一瞬刺下， 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袁法凝灵在手，猛地攥住那逼近咽喉剑刃，手中血汩汩流出；也就怀有水心的袁法能如此做，不然断指是必然。 郭芳如今被袁法近了身，灵修的劣势便显现出来，袁法奋出气血之力一个炸气，把他震的七荤八素，仰面后倒，攻守之势异也！ 袁法冲身未至，郭芳便站定了，只是经脉紊乱，无法抽出灵能驱剑，索性跃下小山，直奔观望的君钦而去！ “丫蛋快跑！” 袁法见状大吼，猛的提膝奔走；少女惊恐的站定，双脚像钉死在地面上似的，好在袁法脚步迅速，马上就要截住郭芳之时，只见郭芳一个回身剑刺来，原来他的拉扯拖延了经脉的恢复；那寒光袁法看在眼里，但是身体向前的惯性无法收回，只得俯腰沉身，临近脖颈的肩井处被狠狠贯穿，狂喷鲜血。 袁法捂住肩膀，抽空丹田治愈，前番的对弈让他灵能耗尽，不然这伤迅速能好了，现在只能再次顶上去；如果袁法后撤，那郭芳一定会把灵剑会刺向身后的君钦。 事已至此，只能搏命。 袁法不顾了伤势，运转气血，妄图再度近身；在郭芳的眼中，袁法濒死，现在就是困兽之斗，拉扯着折磨袁法还是一剑刺死他，这是个选择，但是郭芳选择了更加快意的后者，殊不知，这选择给自己宣判了死亡。 只见郭芳冷笑，秉剑和袁法一瞬相接，袁法动作迟缓，剑舞中右肩再度挨了一刺，闪在一旁，此时他两只手臂都布满了自己的鲜血，失血让他的动作越来越僵硬，水心也是无力维持，完全无法发挥灵血双修的强悍。 “你要死了，袁法。” 郭芳靠近，提醒着，高举着手中的灵剑，正欲劈下，却猛的回身拂袖，只见君钦又捧起一块沾满泥水的大石向着郭芳后心掷来，虽无伤害，侮辱性极强。 “丫蛋快走！”袁法口中干涩，大吼也发出不了什么声响， 只见郭芳扭身大步冲向君钦，这下少女终于闻声反应过来，撇下石头跑路。 袁法懊悔不已，提膝就追，但是君钦陷入泥泞，相当迟缓，眼见就是七八尺的距离就要被那灵剑穿刺。 只见袁法焦急大吼道：“凡铁！” 手中只是隐约感觉到了剑柄的冰冷，什么都没有握到，袁法直接向前冲刺，跃起扑身，拖拽住郭芳的脚腕， 郭芳被拖拽，随之反手剑竖扎向扑在地面上的袁法，生死攸关之时， 袁法凄厉，再度吼道：“来啊！” 只听得那法剑叮的一声，发出金铁鸣响，剑尖猛的刺到了剑格处。 郭芳并袁法二人各自大惊：郭芳的惊讶是袁法从虚无处攥住了一柄长剑，凭空横在身前，而且不会被锐利击碎，那说明流落世间的所谓灵剑出世了；袁法的惊讶在于他已然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刚刚那一击自己仰面在地，根本无法闪避，现在又躲过一劫。 那声金铁的鸣响还未消散，郭芳便再度双手剑扎向地面，他当然还未从刚刚的异变中复苏，现在是凭着条件反射的二连击；袁法感受着手中熟悉的重量，那冰冷的清凉感让自己瞬间清醒异常，横剑在胸前又是抵挡，猛的闭目又瞬间睁开双眼，寒光乍现。 玄门八卦剑，三色凝神境，它来了！ 袁法突然从横剑抵挡中泄力，这是招险棋，让对方法剑裹挟着灵气猛的刺入前胸一寸，伤损肺部，就在郭芳也被泄掉部分力量后，袁法再奋力顶开，一个乌龙绞柱起身站稳；那郭芳随之踏来，其动作在袁法的眼中略有缓慢，袁法左手握住剑脊歃血，侧身一劈，流畅自然， 那秉冲来的法剑铛的一声的断为两截，郭芳秉持着余下的剑柄，半息才从震惊中复苏，转身而逃；他又怎能超出袁法的脚力？ 但是袁法丝毫不追，他也是冷笑一声，选择了快意，神识注入凡铁，随后扬臂一挥后才提膝追击；前方的飞剑噌的没入郭芳后腰，凡铁不仅伤到其骨rou，更是一度遏制了神魂。 就是一瞬间的无力，郭芳扑的跪地，袁法已然近身，在背后一把扼住其咽喉，奋巨力一膝顶裂郭芳丹田，让他灵能泄尽，只能任人宰割。 “你要死了，郭芳。” 袁法将其撇在地上，盘膝坐地缓缓道。 “你杀不了我。” 郭芳阴冷的笑笑。 “为何？” “你惹怒了昆仑剑修，天涯海角也追得到，定叫你形神俱灭。” “嗯，不错……”袁法点点头，继续说到：“我曾经，小居在东京汴梁，街头上，那活剐的刀法依稀记得，每一片仅有铜钱大小，前几百刀时，那人哀嚎；中几百刀，那人呻吟；后几百刀，他便平静了……受刑人好似在享受，施刑人也似在享受，台下的我……也被气息感染，多么渴望那行刑者是自己，如今终于等来了机会……” 袁法缓缓的，一字一句的叙述，郭芳无力发声，只是凝视着袁法淡漠的面孔。 袁法一边说着，拔出凡铁，随手一扎，便洞穿了郭芳的下腹，灵rou都被伤损，贯穿神魂的剧痛让郭芳一度惨叫。 “奈何我身怀水行术，当然无法杀你，剐完便给你治好了，一片片的剐，一遍遍的剐，一天天的剐，年复一年的剐，剐到你们昆仑剑修诛灭我为止，你……意下如何？”袁法抚摸着郭芳的小腹，运作着不多的灵气迅速治愈。 “不……”郭芳见状，终于摇头开口。 “告诉我，你也会享受的，对吗？” “……不会。” “那就难办了，先来几百刀感受下。”袁法说着，便叫来了君钦充当观众。 “道友，你放我条生路，我们权当今天没有发生过任何。”郭芳柔声细语的诉说。 “不错，那你开口，明朗我几个问题就好。” “你问吧。”郭芳劫后余生的喘着粗气。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会再来追杀？” 郭芳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枚令箭来，缓缓道：“这是我们掌教派发的藏蓝令，没有此物便是私杀，持有此物便是令杀……” “很好。” 袁法接过令箭塞在怀里，那形状很是熟悉，因为闫魄也给过他一枚赤红令，舍了即是放弃试炼，要被宗规处罚。 “还有问的吗？” “我，是什么修为？” “在下不知……”郭芳听了，难掩疑惑，好像这个问题是智障想出来的，便艰难的摇头，拧眉说到：“看不透道友深浅。” “你觉得呢？”袁法嬉笑。 “按照我教的传承来看，练气六层……不止，毕竟是灵血双修。” “共有几层？” “九层。” “几层能飞？” “飞不了。” “为何？” “那是筑基长老的法门。” “好。”袁法点点头，随后转向君钦道：“我们走吧，君钦。” 少女点点头，嘴中答应着，便转身而去，袁法也顺势起身。 “道友，有缘再会。” 郭芳爬起，长舒口气，抱手一拜。 “嗯。” 袁法说着，奋起一剑，把他人头割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