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赤玉归丹心，游仙再启程
袁法赶紧重新支起那口油腻非常的煎锅。 “欸，急什么？”老道喝止。 “我要把这东西炼化，然后好把它吃了……”袁法回应。 那块血色宝石非常不凡，让他非常在意，其内好像蕴含灵力，能映射出自己，心脏的抽搐能说明很多事情……这件东西不简单。 “傻徒弟，这种蕴灵的东西不能用铁锅煎！”老道无奈。 “那……用什么煎。”袁法无知。 “起码得是铜锅。”老道教育。 “……火锅么？” “铜鼎。” “鼎？”袁法震惊：“上哪去找这种东西？！” “我有……。”老道面色欢喜，在满是污垢的怀里摸索着。 “在哪？”袁法期待着，究竟是多么小的个炉子能塞进怀里。 “咦……没了……”老道摸索着，神情陡然失落道：“好像丢在宗门里了。” “嗨呀……师父，那我们要这头发何用！”袁法愤愤。 “我忘了自己把那破炉子给丢了……”老道自责，面容苦涩。 好吧，袁法能知道的是好像老道所有的东西，财产和人缘都在那个所谓的……《天大的宗门》里。 袁法轻叹，默不作声。看来是对老道有些怨言，这师父每天都有俩三个时辰会不靠谱…… “怎么这般落寞……”老道见袁法不悦，便把那红玉递过，打趣道：“再寻觅一个不就完了……” 随着两人的话语，那块红玉到现在已然暗淡无光，但是当袁法接过那东西时，它微微震动，然后释放了最后一抹光亮，最后彻底归于沉寂，变成了一块凡物。 袁法能感到微微的灵力注入躯体，梳理着紧张脉络，缓解着一天的疲惫。 仅仅是握住就有如此效力，要是能服用，没准就能修行，变成凝气大能……像坠明宗的陆元青师父那样，同风而起，飞游天地之间，自在逍遥。 “师父，你说的鼎是什么鼎，长什么样子？”袁法询问。 那一瞬间灵力散发的轻快感让袁法更加坚定，没有错的，和老道上次传教时的感觉相似，甚至更加轻柔和纯净。 “没样子，就是九鼎嘛！”老道大大咧咧，想当然回应道。 …… “等等……师父，你说的这个九鼎是不是那个九鼎……”袁法谨慎迟疑。 “对啊！还能有什么九鼎，这东西不有的是吗？！” 袁法震惊！他读过几年书，虽不及父亲，但也算是饱读诗文。 那九鼎乃是中古时期的宝物，八面拱卫中高耸，万邦服化，象征九州一统，世间少有，上一套九鼎还是女帝武曌主持铸的…… 袁法无论如何也不会联想到炼化灵物的炉子竟是这种东西。 “它们……都长什么样子。”袁法再次确认。 “我想想啊……嗯～沉！很大！很热！”老道喃喃：“要是烧龙脊排大概一盅就够了，用不到九个，那是群宴用的；那九鼎群宴以真火并燃便不用调味，就撒点绛灵叶，最高礼遇便是如此……我有幸吃过几年：饮仙醉，搂妖姬，沐神云；大宴前且杀魔女以祭昊天，并分食其脑颅，那脑卤味觉怪异，非常冰凉，难以下咽，我们常用凤髓吊汤沉淀后灌入其中，再用guntang人油炝她……这菜名为《万灵奉仙》，必须得一人一大口，不能少擓了…………” “师父，能劳驾清醒一下么？”袁法摇晃老道。 老道凝视高天，嘴巴不停絮叨，那乱七八糟的说辞让袁法摸不到头脑。 “……啊！”老道咽了口唾沫刚刚回过味儿来：“好徒儿，为师我肚子好饿啊……” “师父，咱没龙肝虎胆，只有煎包子吃么？”袁法哄道。 “吃。” 袁法揉揉眼睛起身，借着月光拉开小抽屉用短刀刮出小粒的馅料，从门板缝隙中扣出几小块面团和在一起，再把那馅料揉进…… 煎锅下的碳火已经熄灭，袁法趴下忍着呛意再度将其吹燃……幼小的焰火灼烧着袁法的额前。 那火苗相当微小，以致锅温不足，在寒夜中像是随时可以熄灭。他回身看了看竹筐，果断捧起那一团团的发丝送进碳火！ 满是油污的头发里藏着虱虫。那火焰登时见大，传来啪啪的霹雳声，起势了！火舌贪婪地舔舐着锅底，那拼凑出的残破煎包转眼间熟了半面， 袁法上步迅速翻转，并把大半筐头发尽数投入，殷红的火焰点亮了黑夜，照出了袁法的影，那狭长的影子随着火扭而摇动，像在兴奋震颤。 这是沸腾翻涌的气血之火；是五味杂陈的情欲之火；是昙花一现的悲壮之火；更是悲天悯人的乱世之火…… 它燃尽了。 转瞬而即逝，飞起了满天灰絮，让这冰冷的夜晚下了一场灰黑的雪…… 落满了土地，沾在袁法的发梢和消瘦的脸颊上，也沾在那煎锅上焦黑的半拉煎包上。 飞灰犹入目，师徒二人眼中湿润，好似噙着泪。 袁法捻出两张纸，裹着煎包半跪捧到老道面前……郑重，诚恳，无言，好像它是九界中唯一的一个包子。 ……师徒二人一时静默良久。 “师父，您快吃吧。”袁法看向老道空洞浑浊的眼睛提醒着。 “徒儿，你吃了吧，为师已经不饿了。”老道继续凝神观测，掐指呢喃。 “……好吧。” 袁法捧着包子，复坐回老道身边。细细品味，不知道是不是火的缘故，这包子表面黑乎乎，但是外焦里嫩。 只一口，那味道绵密且繁复…… 好像尝尽了酸甜苦辣，尝尽了人间烟火，尝尽了恩怨情仇，也尝尽了命途多舛。 身体的气血之力好像得到了恢复，甚至比之前寸进，虽然还是毫无灵息。 这不会是心里作用，袁法想着，是这劳作和颠沛流浪带来的锻体效果。 袁法盘坐调息，吞吐有律。 …… “歇好了么？”许久，老道收回目光，闭目养神，淡淡问道。 “弟子任凭差遣，随时启程。”袁法会意。 “那我们现在就走。”老道缓缓起身。 “师父，我们接下来去哪？”袁法起身问道。 “不知道……”老道摇头。 “嗯。”袁法点头。 …… “但是永远走在《道》上。”老道笑了笑，好像心中自有打算。 二人起身便走，向着未知。说说笑笑，摇头晃脑，时而赋诗，时而高歌。四只轻快的脚步再次踏上旅途。 …… “师父，你说那红玉是别人托您送我的，是谁这样关照？”袁法怀中的红玉好像随时和气血共鸣，让他不由得更加在意。 “无缘亦是缘法使然……。”老道叹息。 袁法无法揣测老神仙的深意，只得默默点头。 “徒儿，你知道为何本道迟迟不传授你重铸灵根之诀么？”老道突然问道。 “您自然有您的考虑……”袁法回应，他也很焦急，但这看似毫无目的的旅行实则是有意义的。 黎明将至，城门大开，两个乞丐像风，来去自如，不会停留在任何人的心中，却好像带走了无尽尘世。 “你的身体太弱，即便凝气，也无法圆满，以致寿元无多，境界有限……”老道解释。 “弟子明白。”袁法大悟。 “为此，我希望你先成为一个剑修，那宝剑乃是我道随身法宝之一，即可淬炼身体，也可深造剑道，剑道乃天地间不朽之盛事……百利而无一害。”老道教诲道。 “那我们的此行是……” “寻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