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求职路上
德莫此刻正躺在自己的木板床上，小心翼翼地感受床板的质量，同时听着隔壁小情侣的叫声以及对面文艺男的歌喉。这是他刚刚找到的“栖息地”，一个月三百，一个单间，出奇地划算，直至他打开恶臭的冰箱以及看到狭窄的厕所后他才明白三百块钱的合理之处。 只是他无所谓，上厕所这种事情白天到外面也可以解决，只是偶尔来不及的时候，自己硕大的身躯只能面壁似地在马桶上讲究，而最后的环节往往要让他出一身汗，屁股实在很难撅起来。 去年他还能住得起五六百一月的单间，并且下馆子都是常有的事，只是今年生意差了许多。“金融危机害死人呐...”德莫总是和不如意的兄弟们感叹，虽然金融危机对他一个月几千块钱的生意影响不大，但W国的情况越来越糟却是真的。 对于原本就是冲着安稳来到此地的德莫来说，W国对他的吸引力越来越小，并不是没有考虑过移民，只是囊中羞涩，路要一步一步地走。 德莫的生意严格来说属于个体，而且是没有营业执照的那种，怎么说呢？他在一个很大的网站中有一个账号，一个原本不属于他却被原始主人赠与他的初级号。 这个网站中每几个小时就会发布一批公告，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新闻，却隐藏着见不得人的交易。交易的类型有许多，人口贩卖、招嫖、毒品等黑色产业最多。 也有类似于寻人启事甚至于寻狗启示等这种寻常类交易，只要价格合适就会有人接，德莫很大程度上就是靠着捡这种单子生存。 当然还有一类危险系数极高，回报率也极高的活儿，比如运动男接的那种活，也有晨曦的那种活，当然晨曦是不屑于在这上面找活的。德莫也接保镖的活儿，但他会充分考量性价比，动不动杀人呐这种他是不会接的，一般他的主要营业范围是初高中生校园暴力寻求保护这种难度系数极低的生意，他的虎躯往往会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个网站有它自己的运营规则，其中核心就是公告的权威性。网站的创作者只是一群技术宅，但因为其高超的网络运营能力，吸引了一众忠实用户。每个账号下既有可能是像德莫这种个体，也有可能是团体，当你看到一个账号每天都在接活的时候，那么这种账号背后绝对不止一个人，可能是一个公司甚至是集团。但网站不管这些，一个账号代表着一个账户，谁接了活谁就立马对此承担义务，同样对应的还有权益。当一个用户完成了义务却被其他用户吞占权益的时候，第二天不守规矩的人就会挂在头条上，当一周后仍然还挂在那里，那么某些大号就会联合起来解决掉这个人。 毕竟大家都不想在费力完成任务后还要面临着被背刺的危险，维护公告的权威性不是技术宅们的需求，而是依靠网站生存者们的需求。 “嗡嗡..嗡嗡...” 正在苍蝇店吃清汤面的德莫迅速拿起桌面上的手机认真地看着，这是这周最后一批网站公告，明天周末是结算的日子，但他的账户里注定分文没有。 德莫期待着会有适合自己的生意，他打定主意，哪怕危险一些他也愿意去接，大不了最后失败了拿点补偿费也是好的，尽管失败次数过多往后会越来越难拿到活儿，但此时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一篇报道印入他的眼帘，一个普普通通的住宅安保，一天500，看上去似乎就是个小土豪别墅，但价格又有些高。德莫的心里打起了鼓，这种情况下要么得干架，要么就是对方是个有钱的冤大头，不懂这行的价格。 再往下翻看招募人数和条件，都是不限，“这是要打群架吗？”德莫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不该接。 这时一条贷款催还的短信发了过来，五千多，但德莫的手头只有三百多，连百分之十提前款都不够，他叹了一口气，将这单活拖进了自己的账户。吃完最后一口面，一千五的行动经费和推荐路线已经打了进来，他先还了贷款然后又加了份面，在手机上订了一张硬座，终点站—北河市。 德莫只是简单换了身衣服，带着手机和打印出来的临时身份证明就踏上了前往目的地的旅程，他相信主顾看到他这个穷酸样后，要么违约然后他白拿钱，要么就将他打扮打扮，白落好。 前往北河市的老旧车厢里人满为患，过道和车厢连接处或蹲、或站地挤着些因为运气差而没有抢到坐票的人，还有些颇有创造思维的乘客，干脆钻进座椅下将站票变为了“硬卧”。 “让让啦，让让...”列车员小姐费力地挤过重重人群，一下子钻进自己的办公隔间里，门口全是申请补票的人。但这次与以往不同，卧铺出奇地满，要想补到卧铺只能等人下车，列车员小姐疑惑北边究竟发生了什么热闹的事儿，惹得这么多人前去打卡。 年轻的母亲怀里抱着个四五岁的孩子，一脸的不满却又不敢发泄。由于身边的男人过于壮硕，以至于将这对可怜的母子挤得缩在角落。更出奇的是在这种环境下，男人坐着脸朝上却睡得很香，丝毫不受木椅仅仅支撑他一半屁股的影响。 德莫在火车上已经整整呆了十二个小时，距离目的地还有差不多四五个小时的车程。 “来让一让，有没有要餐的？”一位中年女人推着小车从车厢经过，很难想象她是如何穿过这么拥挤的车厢，但她确实每次都做到了。饭菜从卧铺开始的三四十一份，到这个车厢已经降为了25元，德莫立马醒过来，把可怜的母子吓了一跳，随即期待地看着远处的食物。 德莫盘算着等这女人返回的时候恐怕只需要十几块就能买上一份，他对此颇有经验。但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车厢里人太多了，照这情况怕是坚持不到厢尾，而他就在尾部。 德莫起身往餐车走去，双向奔赴，周围的人纷纷给这位壮汉让路，他扔下五十元钱，拿起两盒盒饭就往回走，回到座位扔给母子一份，然后开始站着吃自己那份。女人有些意外，将孩子放到座椅上，客气了两句，随即也开始给孩子喂饭，连续几顿的泡面后觉得还是饭好吃。 德莫几乎是将饭吞进了肚子里，随后坐到过道上，给母子腾出来睡觉的空间，开始盘算着自己的财政情况。 “一个商人值那么多钱？”对面四个旅客模样的人正在斗地主，同时低声讨论着什么，为首的是个老外，那老外说道：“所以为了保险找你们几个一起干，一起发财呀。”老外的嗓音极其沙哑，似乎受过伤。 “但是这硬座也太难受了！”刚刚说话的格子衫男禁不住地抱怨。 “让你平时多吃点，长长rou垫，活该，时间那么紧有座就不错了。”格子衫男旁边一位戴眼镜的微胖男人及时打住瘦猴的抱怨。 “忍一忍，不是让池子和荣毯补票去了吗！”一直在玩手机的小胖也出来打圆场。 这些人的声音很低，但逃不过正在盘账的德莫的双耳，就在刚刚到站的时候，德莫趁着有信号浏览网站时发现，网站在周六最后的几秒发了一项极其高价的悬赏，主角也是他的雇主，只是这次是针对他的刺杀。当时他的肠子都悔青了，准备到地方打卡后就立马藏起来摸鱼，如今他正在计算自己的钱包能不能支撑他的想法。 这几个人看来接了悬赏，是比较标准的五人组，老外很明显是外人。当德莫看到那个老外时，他立马放弃了摸鱼的想法，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去掩盖自己的情绪，十年，终于让他等到了！此时德莫由于兴奋与愤怒，双手在微微颤抖。 “能不能让你们卧铺的兄弟过来，我们去补一觉？”格子衫男很明显撑不住了，眼镜哥立马一巴掌拍了过去骂道：“凭啥，你脸净？”格子衫男立马乖了。 老外笑了笑，不再搭话，看似是开始了闭目养神，但实际上是在眯眼观察对面的强壮男人。从上车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壮汉，他想起了曾经的一项任务，那时候他还是个新人，差点死在那次任务里。老外摸了摸太阳xue上被头发遮盖住的狰狞伤痕，摇了摇头，那个怪物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应该只是个健身爱好者罢了。 随着路程的推进，到站的人越来越多，上车的人越来越少，原本站着的人要么找到了空位，要么补回卧铺，顿时车厢变得冷清了起来。 再到一次站，老外和五人组就可以回卧铺睡觉了。 老外站起身朝着厕所走去，车厢连接处已经没了站着的人，显得有些空旷，他伸了个懒腰，推开厕所门走了进去，当他转身时，突然一堵rou墙出现在他身后。 他迅速反应过来，将手伸向腰间，却突然想起为了过安检他们的武器是单运过去的，这时一双大手朝着他的面门伸过来，两只手指深深地扣进他的眼眶，整个人被摁进了厕所，随后德莫进去反手将厕所门锁上。 火车此时进入昏暗的隧道，发出一阵长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