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祭祖大典

    其实要说起南云城云家，便怎么也绕不过去云中鹤兄弟几个。在许多年前的夏朝当中，云中四杰的风头也是诞生过不少美谈。虽说如今岁月更迭，小辈们日渐崛起，老大云中桓更是已经故去多年，但是云中鹤、云中圭、云中居三兄弟俨然逐渐成为了云家深厚底蕴的一部分。

    而在目前的云家里，大老爷云中桓一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身居要位。其中云千星作为云家二代弟子中的最长者，在云中鹤的长子云天应踏入元婴期去城主府帮着云中鹤统揽南云城之后，便接过了主导云家诸多事务的重任，像此次的云家族会，就是由他一手统协。

    而云中桓的女儿云千凤则是把持着云家账房，云家族人的一应开支收入全然在其手中掌握。

    最后就是云中桓的小儿子云千昱，天资出色，以金丹后期的实力在城主府担任着供奉一职。

    三老爷云中圭的两个儿子中，大儿子云启智早年间就离开了云家，孤身一人去寻找属于他的强者之路了，只留下一子，唤作云盛廷；二儿子云启贤坐镇沧澜斗兽场，同时兼管着家族兽园，他育有两子，一唤流风、一唤流玉，此刻还未到场。

    剩下的四老爷云中居一脉人丁稍显单薄，只有一身干练装束的云蓝悦和她的父亲云抚寿，此刻她们父女二人正在石阶旁交谈着什么，云蓝悦匆匆一瞥，便看到拾阶而上的云胜寒，随后她浅笑着看向云胜寒，在云胜寒微微点头见礼回应之后，她又转过头去与他父亲交谈起来。

    继续向上走，云胜寒慢慢走到了自己的位置，看着这层石阶上的六个蒲团，云胜寒心中暗道：“看来今年还真挺热闹，云初阳也回来了。”

    随后他走上前去，向第三第四两个蒲团上盘坐着的两人见了个礼。

    “牧川堂兄、牧泽堂兄，胜寒见过两位兄长。”

    只见其中较长之人缓缓开口：“胜寒堂弟不必多礼，先落座吧。”

    此二人的父亲便是云胜寒那个一直苦修，不喜露面的二叔云天择。

    打完招呼之后，云胜寒便径直坐在了第五个蒲团之上。他向上望去，所剩不多的几层石阶之前，一个古朴的瑞金异兽纹大鼎露出上半部分鼎身，在其之后，宝塔样式的云家祖师堂赫然矗立。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牵着一个胖乎乎的七八岁稚童从后面走了上来。走到云胜寒旁边时，二人停下脚步。

    “行了，你去吧，我知道了，不乱跑、不说话、不打瞌睡、静心坐好，行了吧！”那稚童来到云胜寒一旁的蒲团前便不耐烦的向那中年男子摆手。

    说罢，便一屁股坐在云胜寒这一排的最后一个蒲团上。此人正是云中鹤最小的孙子，云天驰的儿子云揽昊。

    “对了，还没见礼。”

    只见他学着云胜寒几人的样子盘坐在蒲团上，然后伸出两个胖胖的小手，向着云胜寒三人见礼，但是偏头想越过云胜寒给云牧川、云牧泽二人见礼时，重心出去的太多，于是摔倒在蒲团前。

    “揽昊见过三个堂哥，哎哟…”

    看着他滑稽的动作，云胜寒三人会心一笑。

    那云牧泽倒是打趣着开口：“懒昊儿，最近是不是又没少挨打，怎么这般懂事。”

    “哼，我母亲不让我多讲话。”云揽昊挺正身子，歪着头，撇嘴道。

    云牧泽哈哈一笑，正在此时，石阶下方的人群中出现一阵sao动。

    “快看啊，是初阳少爷…”

    “他历练归来了啊。”

    “不愧是云家三代第一人啊…这气势…”

    人群中的一众云家族人议论纷纷，这似乎也显示出他在云家众人心中的地位。

    云胜寒放眼望去，只见一袭云纹锦袍的云初阳步履沉稳、仪态从容，左右扫视间，王者架势十足。在其身后，云初墨、还有三老爷一脉的云流风、云流玉紧跟着他的步伐向石阶上走来。

    而与此同时，云家一众二代弟子从广场上踏空而来，其中云天应首当其冲，云天择、云天绫、云天驰紧随其后，最后几人则是云千星、云千凤、云千昱、云启贤等。

    随着他们逐渐各自落位，天边的晨光也开始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铛…”

    一声钟鸣之后，祖师堂前凭空出现三道人影，一人靠前，两人紧随其后，此三人凌空而立，衣袂飘飘，虽然都是老者模样，但是丝毫掩盖不住三人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势，这三人正是如今的云家摆在台面上的强大底蕴——以元婴后期的修为雄踞南云城的云中鹤，和同为元婴期的云中圭、云中居二人。

    随着三人的到场，不管是云家祖师堂前的石阶上，还是被四根云纹巨柱环绕的巨大广场中，场面一时鸦雀无声。

    凌空虚立的云中鹤扫视一番之后，缓缓出声。

    “云家第二十六代家主云中鹤，仅以至诚昭告云家先祖。今率云家族人，祭拜先祖……”

    虽然不见其张嘴，但是声音却稳稳传进每个到场的云家族人耳中。

    随着云中鹤念完祭祖词，三人的身影从半空中缓缓落下，而后云中鹤与云中居转过身，面向祖师堂。

    此时，依旧面向众人的云中圭站在云中鹤与云中居身后，他扫视一番，随即大喊一声。

    “跪！”

    只见祖师堂前，自石阶到广场，一众云家族人纷纷跪着伏下身去。

    “天开云现，爽灵显身。迎，云家先祖。”云中圭拉着长音，娓娓道来。

    “恭迎云家先祖。”紧接着云家族人双臂展开，两手触底，齐声大喊，声音响彻整个广场。

    “这里的爽灵指的就是三魂之一的那个爽灵吗？”有过魂魄重新归位经历的云胜寒自那之后便对人的魂魄之事极感兴趣，在听到云中圭的话语之后，他突然有了印证，随即向万老传音问道。

    “不错，人在死后，三魂分离，一魂幽精归于寂灭，一魂胎光赴道往生，这最后一魂爽灵便是会进入自家族人为其设立的牌位之中，永飨供奉。”

    “原来是这样，弟子受教了。”听着万老的解释，云胜寒茅塞顿开，随即传音道。

    正传音时，云中圭再次出声。

    “奠！”

    只见云中鹤与云中居起身来到那个古朴的瑞金异兽纹大鼎前，将一叠不知写了什么东西的玉帛扔进鼎内，一股无源之火随即升腾而起，经久不灭。

    而后云中圭继续推进流程。

    “子孙进俎。”

    紧接着，云中鹤伸手一招，一根子孙供香便从云中圭身前的桌子上飞向他手中，云中鹤来到大鼎前，三拜九叩之后，将其丢入鼎内。

    紧接着，云中居、云天应、云天择等人紧随其后。

    半刻钟过去，在云初阳的带领下，嫡传一脉的三代弟子纷纷起身，云胜寒跟着云牧泽的的脚步向石台之上缓缓走去。

    来到石台之上，在云中鹤、云中圭、云中居三个老家伙的注视下，云初阳一马当先的来到云中圭身前的长桌旁，只见他左手在前右手在后，躬身作揖先行一礼，而后拿起一根供香，信步迈向石台中央的大鼎旁，而后再次躬身，并缓缓开口。

    “云家第二十八代嫡长孙云初阳拜见云家先祖。”

    说完便是一个深躬，而后将手中的供香缓缓插进鼎内，最后跪在鼎前，行三拜九叩之礼。云中鹤看着这个云家的天之骄子在鼎前的自信与从容，而后暗暗点头，似乎是很满意自己的这个大孙子。

    之后，一袭深紫色长衫加身的云初墨紧跟着云初阳的步伐，疾步上前，拿上供香之后，一脸虔诚的伏下身子，恨不得贴在地上。

    云胜寒面无表情地看着云初墨的表演，心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紧接着，云牧川、云牧泽依次进香结束，在众人的审视下，云胜寒移步上前，他微微躬身低头，向云中圭见礼，可表面不动声色的云中圭点头之间，灵识散发而出，肆意观察着眼前的云胜寒，似乎要把云胜寒身上的秘密看个透彻。

    “不要紧张，《周天星耀诀》在蛰伏情况下对于气息的隐匿极为高明，紫炁、月孛、罗睺、计都，那个不是星空中赫赫有名的隐耀。虽说你只有炼气六层的实力，但是只要你不主动散发灵力，出窍期以下一般是没人能察觉到你的跟脚的。”万老适时的传音让被云中圭打量地略微有一丝紧张的云胜寒渐渐平复了下来。

    随后他拿起一个供香，朝大鼎前行去，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一番进俎跪拜之后，云胜寒转身步下石台，朝自己的蒲团行去。

    在云胜寒转身之后，众人的视线全都被胖胖的云揽昊吸引，只见云揽昊拿完供香走到大鼎旁，由于身高还不够，他噘着嘴看着大鼎两旁的老家伙，就在此时，一脸宠溺的云中鹤手掌一挑，云揽昊的身体便稳稳升起，他一脸认真地将供香插入大鼎，但还不等云中鹤将其放下，便极为诡异地在空中行起了三拜九叩之礼。

    云中鹤看着这个憨憨地小孙子无奈一笑。

    仪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回到座位的云胜寒心中暗自感慨。

    “以前不能修炼时倒是没觉得这几个老家伙有如此威压，如今踏上修行，面对他们反倒有些不太习惯了。”

    自我审视一番之后，云胜寒自知任重道远，于是将心神沉浸到了脑海中的《云集药典》之中，默默修习起来。

    祖师堂前，随着石阶上三代以内的旁系纷纷完成进香，广场之上的云家旁系开始列队上台。但是三代以外的旁系没有独自进香的殊荣，只是由不同支脉派出代表，四人一排共同进香。

    随着仪式的进行，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中午，随着最后一排旁系进香完毕。云中圭再次出声。

    “进俎礼毕，送，云家先祖。”

    云家众人纷纷见礼高呼：“恭送云家先祖。”

    随着祭祀大典接近尾声，在云中圭的指示下，云家筑基期及以上的修士，还有家族各园、院、房、坊的管事都移步去往议事大堂进行后续的流程，而其余云家族人已经纷纷开始离场。

    云胜寒起身就要步下石阶，却和一旁正巧起身的云初墨狭路相逢，并未多做思考，云胜寒停下脚步，让出路来。

    可是这云初墨好似故意一般，压在云胜寒身前，悠然地舒展着身子，活动着筋骨。

    云胜寒本想转身从另一边下石阶，却听到云初墨自顾自地缓缓开口。

    “听说这炎阳有虎，性情倨傲，独尊山林，不落人后。现在看来到底是谣传的成分多一点啊。”

    云胜寒听完并未恼怒，嘴角反而扬起一抹弧度。心中暗道：“得，看来这又是个喜欢吃筋头巴脑酱牛rou的主儿。”

    随后他噙着笑意缓缓开口：“我哪儿倒是恰好有一头炎阳虎，是不是独尊山林，不落人后不知道，不过这个小家伙得理不饶人、痛打落水狗的本事倒是不俗，这个不知道堂兄有没有耳闻。”

    云初墨还未答话，一旁的云揽昊听到云胜寒提到他那有头炎阳虎，惊喜之情溢上眉梢，于是他一把甩开前来接他中年男子的手，跑到云胜寒近前来，对他说道：“哇，胜寒堂哥，你驯养了一只炎阳虎吗？能让我跟它一起玩儿不。”

    “当然可以，只要你别喂假灵果给它，堂兄的别院随时欢迎你做客。”云胜寒偏头语重心长的对近前的云揽昊说道。

    话语传到一旁的云初墨耳中，却带着一股别样的意味，他并未回应，却以微不可闻的声音暗自喃喃道：“牙尖嘴利的小子，既然你想玩儿，那我就陪你好好玩一玩儿。”

    而此时，听到肯定回答的云揽昊满脸欣喜，他一边点头一边回答道：“不会，不会，我向堂哥保证，绝对不会喂他吃假灵果，否则我就是小狗。”

    “哈哈哈，好的好的，堂哥知道了。”瞥了一眼云初墨离开的背影，云胜寒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随后他又偏头对云揽昊说道。

    “明天的族会大比上堂哥就带着炎阳虎来，让你跟它好好玩一玩儿。”

    “真的吗？太好了，那就明天见。”说完小胖子招呼了一下来接他的中年男子，就手舞足蹈地跑开，嘴里还嘟囔着：“今晚我就去我父亲那儿偷一点好看的灵果出来。”

    云胜寒看着他欢快的身影，无奈一笑，随即踏着步子从石阶上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