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林兰和四儿都说了谎
王妙突地站起,长出一口气,看着我。 空气有些凝固,我真的不想把这些事情,搞到这样的一个极致。 或许,时间把有些事情都冲淡了吧,我想最好是这样。一个老人,一段久远的老事,我不知道,是不是一定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我心中很乱,那一段的荒唐的岁月,你能说赵江是错的吗?于道德来说,赵江确实是错的,但赵江却是有着自己的道理,他认为,自己所要求的,其实就是一种完美,他不容许自己的生活中不完美的出现。 但这样的完美,却是在一段的荒唐岁月里,让一个家庭,或者说两个女人,几乎是付出了一生的代价。而陈母,也为自己在那段岁月中的一段荒唐岁月而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前半生在痛苦中渡过,而这后半生,却因为赵江的这一段事,又是陷入一段不可逆转的纠结。 就在王妙突地想冲口而出一句话时,久已是沉默的赵江突地说:“将死之人,既然大家把话说开了,我也说一段事情吧,我本来准备,将这段事情,带到那边去,见了王梦,还能跟她说,你的一切,我都没有说。但现在,你们既然说了这么多,我想,还是说清楚我心安呀。” 看着赵江的脸色,我知道,很真实也很严肃。王妙也觉得奇怪,她本来是要说什么我不知道,但她看到赵江的样子,重又坐下。 我的妈呀,我从赵江的嘴里,却是又听到了另一番的故事,这注定,妈地,太纠结呀。为了叙述的方便,我尽量还原所有的事实吧。 是的,那是一段过往,那个时侯,林兰和四儿,是认识的。妈地,居然还有这两个人的事呀。我想起四儿躲躲闪闪的眼神,还是总是神秘地叫jiejie,草,现在两人又在一起了。不过,一段往事,各位就当是一段荒唐事吧。 林兰让身体缓缓地滑入浴缸的底部,用沐浴球使劲地擦,红了的皮肤渐渐地泛出了青紫色的光,林兰流出了泪,也是紫色的,林兰想着自己就要随着这一屋的紫升腾了! 四儿走了,那个弥漫着淡淡忧郁,总穿白色棉布袜子的男人。之前,四儿光着脚板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头发湿漉漉的。电视里在放着爱情肥皂剧:男人抬起女人的下颌,望着她的眼,他说我爱你,等着我,然后深情地吻下去。女人的眼泪流下脸颊,她的手臂紧紧抱着男人的腰,想着自己抱着传说中的地老天荒。 四儿走得很坚决。忧郁久了的男人像极了困久了的狼。狼的告别不是电视剧,有点痛。林兰的世界空了许多,没有了四儿的日子,林兰机械般地生活。是的,生活本来就是这样,日子总得一天一天地过。林兰觉得把一种思念放在日子里煮,倒还是总能给了无生趣的日子增添腾腾的热气,这样也好。 于是林兰还是依然习惯性的午睡。但总又习惯性地被王梦吵醒。“咳,姐们,解放啦,快来蓝调!”林兰梦呓般地说:“你这条疯子!”她差点就说成了“疯了的狼”。 蓝调咖啡屋永远有着让人不解的心动和静悄悄弥漫开来的热度。 林兰要了杯卡布其诺,她喜欢那一份神秘。 “说吧,啥事,和你的死鬼吵架啦?” 王梦只喝摩卡,她只要单纯的快乐。但这个快乐的女人这时略显哀伤,“林兰,我要走了,去为死鬼挣一份安家费。” “凭什么你要你去挣呀,他爱你就得娶得起你的!”林兰知道王梦的男友没个好收成的工作,王梦当初对她说时,她就极力反对,理由是一朵鲜花不能真的应了俗套插在牛粪上。所以对了她的那一位,她一直以“死鬼”代之,且拒绝与之见面。 “你不懂的,林兰,我爱他,我就要让他拥有我的同时拥有财富。” 可怜的女人,林兰竟至有些恨恨地想。看来,她接连的两位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注定都要离她而去,前者是她的至爱,而后者,是她的至情。 走的走了,留的还得生活。于是日子载着日了飞,心还是在起起落落中思念一些东西。 是在这个早晨吧,林兰去办公室,还没坐定,“林兰电话”,林兰愣了一下,这半年多来林兰已没了被找的感觉。电话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说:“林兰,你不认识我的,但我早知道你,我是王梦的男朋友,中午你能出来一下吗,我在蓝调等你!”说完“啪”地挂了电话。容不得林兰拒绝,再说也没有拒绝的必要了,反正这么多时间过去了,王梦和他,是不可能分开了。见就见吧。林兰愣愣着半天才醒过来,只觉得自己僵硬的心被软软地触了一下,心里竟是莫明地有了想要感知一点什么的冲动。 中午见面,“死鬼”没有想像中的讨厌,许是在蓝调的缘故。林兰不经意间发现,他也是穿了白色的棉布袜子。他叫吴兴。当林兰知道这个名字的时侯,吴兴已经主动为她叫了一杯卡布其诺,他自己喝的是摩卡。 林兰陡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好像是光倒流,她面前坐的是王梦,那个总是给她关爱的女人。 吴兴说是王梦托他时时来看看她的,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才去找她,是因为去进修了,现在学业完成,回来还升了职,很高兴,想着找林兰出来庆贺一下,当然更重要的是还是来看看她。 吴兴说着话拿出了一包玫瑰花茶。挺大个男人突然间扭捏起来,不好意思地说:“林兰,这是王梦关照过的,说你在特殊的日子里需要它,会好受些!” “死王梦,什么都说,连这也不放过”,林兰在心里说着,但有一甜蜜也在升腾。王梦不知从哪本书上看的,说是玫瑰花茶对缓解女性痛经有奇效,于是每月专为她买了来,哄着她喝。现在,王梦走了,却是将这一份关爱又延续了下来。 从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手里接过这份最隐密的关爱,林兰因了感激还有一丝固有的害羞,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红晕。 蓝调的音乐永远是那么地缠绵,空气中总是流动着属于这个城市的暧昧。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一个正在思念中数着日子的女人;一个爱过女人的男人,一个被男人爱过的女人,是不是注定有一些故事发生。林兰不知道,也不想想细致。林兰只是觉得,这个气氛好温暖,久违的热情正在身体里上升。她突然觉得,吴兴还本来,就不怎么讨厌! 不讨厌的吴兴倒是履行着他照顾的诺言,有事没事,总是打个电话,问一声,隔几天还来她这一趟。说思念是一种病,那么,熟悉却是一道景。林兰对了吴兴,由了最初的不接受,到了接受他的关爱。吴兴极开朗,带得林兰竟是也生动了不少。有时周末,还学了人家的样儿,去菜场买上一些菜,然后两人在林兰的小屋里,一起享受着烟火的滋味。吴兴似乎刻意地让林兰快乐,所以,一段时间后,他们之间,无话不谈。林兰觉得,大家都是知道对方的所爱,所以,交往起来,倒是没了拘泥,洒脱非常。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幸福的蓝颜生活吧。 林兰永远忘不了那一幕。那天,吴兴兴致勃勃地邀了林兰租了一辆自行车,说是带了她去看看风景,而且最重要的是健身,还有体味一下最初骑车的意味。林兰也很高兴,在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她们的出行都是四个轮子代替了双脚,这倒是个好主意。于是,和吴兴一起骑车上路了。城市的风很轻,人很新,吴兴宽宽的背,竟有了一咱让人依靠的冲动。风鼓着,吹开了吴兴的衣襟,林兰于是环了手过去,一颗,一颗,为吴兴系上了外衣的纽扣,同时在吴兴耳边说:“风大,当心凉胃!”吴兴显然是激动了,为这样一份细心的关怀。脚下格外地起劲,车像风一样,欢快地吹过城市的宽宽的街道,到了外环的上堤坝的一个小坡前。吴兴兴奋异常,哪知脚下用力过猛,上坡的中段,只听“啪”地一声,不好,车子后退,显然是链条断了,林兰一下摔在了地上。吴兴甩了车子过来,忙忙地扶起林兰,问“哪儿伤着没有!”林兰却是从没有过的兴奋,拍拍手爬起来说:“我还没这娇贵吧,没事。”吴兴放了心,和林兰一起推了车回去。 林兰的眼一直亮晶晶的。突然对了用力推车的吴兴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吴兴笑着答应了。林兰说:“小时,我也看到过一对夫妻骑车,也是链条断了,也是女的摔到了地上,还摔得不轻,哪知男的却是不管不顾,径直去扶地上的车子,前后左右地检查着,嘴里还不住地可惜着说车子摔坏了,全然不理会女的在一上又叫以闹的。看来,今天,我还是比车子重要哦!”林兰说完,大笑不止,眼里竟是笑出了一些晶莹的东西。林兰又说:“那时我就想,我长大了,一定得买个车子,也让一个人带了我疯跑,如果摔倒了,他最先扶的是我,我就会认定他是可信任的人。” 林兰有点疑惑,总觉得哪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不对劲。一切又似乎是正常。王梦的男朋友就在她的身边按王梦的交待照顾着她,但她自己的男朋友现在该是怎样?总是只见声不见人的。 吴兴见林兰低头想起了心事,也不做声,默默地推了车陪了林兰走着。 他知道,他们其实都在想一个共同的问题:王梦,还有四儿,在做啥? 四儿主持公司的招聘文秘的面试已是第三天了。“下一个!”四儿严格得近乎苛刻。 四儿确实是优秀的。老总称赞不已。老总将这个招聘会交给四儿负责,下了死命令,说是“招一个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才来,不然我算你没完成任务!”四儿带着这个标准,三天里,始终没有让他有舒展眉头的时侯。这是最后一天,四儿近乎绝望。 王梦就这样走了进来。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柳暗花明处,别有洞天! “有猫落地的声音,想着就是你了!”这是一个月后王梦与四儿成功合作几档案例后在两人的庆功咖啡宴上,四儿自得的表白。四儿很是得意自己的眼光,真是老天护佑,让他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找到了这么优秀的人才,好像天生就是来和他拍档的,真是顺风顺水,一切因了王梦,四儿如虎添冀!四儿因之暗喜了好长的时间,也因之与王梦多了份亲近感。在漂泊的思念中,王梦的出现,给了四儿心的慰藉。
四儿只喝卡布其诺,王梦是熟门熟路地点摩卡。四儿心中有一丝的恍惚,想像面前这个自认为熟悉的王梦,总是给人一丝的神秘感。王梦在所有的和四儿的合作中,总是竭尽全力,有那种让人看着心疼的不顾一切。这总让四儿在感动之余,有一丝丝的疑惑。这个漂亮的,才情四溢的女人,像一架不知疲倦的机器,总好像是为了他的事业而存活!还有,那喝咖啡的习惯,总是四儿心中的一个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四儿想得脑袋都疼了,也想不出所以然,但现实是真实地摆在面前,王梦和四儿,是公司的新宠,是公司的热力指数。还有,他们搭档的默契,真是让人眼热,让人不由自主地有些闲言碎语。但四儿知道,王梦努力地付出,其实从没对他有所企图,就像一张纯白的纸,让他无比珍惜! 突然想起他们的一个玩笑,至今,四儿也不解何以王梦和他,会是如此的刻意地玩笑和随便,似乎一切预示着一个让人不解的谜团。那天四儿去开一会,破天荒散会较早,悠悠然途经菜场时,见青碧小黄瓜皆戴一小花帽,满身柔柔的小刺煞是可爱。忽地勾起童年泥土的清香还有母亲晚归时于怀中掏出黄瓜时的惊喜。乐滋滋选购两条,想着做个菜和王梦共享。 兴冲冲进了王梦的租房,拍门进屋,王梦见到他初愣,转而惊喜不已,奔过来一把接过四儿的黄瓜直奔厨房。放下黄瓜,王梦脸上竟有了久违的一抹娇羞闪现,用手指捅了一下四儿说:“你也看到书上说用黄瓜片敷脸可美容吧,我正想试试呢,不想你就买来了。”边说边忙忙地洗净了放在案板上。四儿却是还兀自沉浸在一种黄瓜的清香中走不出来,随口说道:“哪呀,我是想做个菜吃吃。” 王梦闻之脸上立马挂了下来,带着莫明其妙的娇嗔像是故意气冲冲地说:“吃,吃,你就知道吃,你说怎么吃?” 见王梦生气,一下把四儿从“黄瓜情节”中拉了出来。四儿人如其名,一刹间嗫嚅着说:“简单点就做个拍黄瓜吧,放点蒜末,搁点醋,挺好吃的。” “还‘搁点醋’呢,说得美死你,我这里可没醋了,你刚才也不想着买瓶回来,你铁定了我这有醋呀,你瞧楼下的咱们公司的那些准夫准妻,特别是楼下的张成,我就看到他经常买这买那,知道心疼那位,换了你,油瓶倒了也不晓得扶!”王梦说话的口气冲得历害。这种语言风格倒是让四儿一下无所适从,这好像这样的语言在地点和人物关系上都有点不对呀。 但看到王梦这样,四儿还是慌慌地改口说:“那就算了,清炒得了。” “还‘得了’,你还真会想,清炒得配火腿肠,我这里也没有。”王梦的话快得像机关枪。 四儿底气全无,主要是一直在搭挡中,对了他这个优秀的下属,早就落下了“怕她生气翻天覆地”的病根,心里只想着快快地息事宁人,尽量陪着笑说:“将就吧,也不一定非得那样的。” 王梦一个白眼翻过来,“将就,将就,你就是个将就的命,什么事都将就,还好意思说,你看看我们公司的那些个人,都不将就,那天我听李想说她们为了煎鱼时的葱,愣是开车倒花两元小车停车费去买了来,我就没见人家将就过,那是生活品质,懂吗?品质!反正说了你也不懂,成天就你那些个破策划,听李想讲她的一个“高屋小车”的朋友的一个面膜金卡就一万,你将就还是不将就?” 四儿这下算是彻底乱了方寸,心里直是懊恼不已,没事找事去买个什么黄瓜,这劳什子现在静静地躺在案板上,倒是惹出这些事。再这样无限制地“上纲上线”下去,四儿一直以为的“幸福美好”就要毁在这小小的黄瓜身上了。偷眼瞧瞧王梦依然怒容满面的脸,小声地辩解说:“楼下张成去他家必经菜场,人家有区位优势,我下班后再倒回三里地去专门买菜,时间紧时打车的钱我出是不出呀?还有李想所说的‘高屋小车’的女主人不是换过几茬吗?这你是知道的,还和我感慨‘男人无钱是安全呢’! 这番话倒还凑效,王梦的脸色有了明显缓和,四儿心里稍松,正想着乘胜前进再说几句彻底消除不快的阴影。传来外屋门响,是王梦刚才说的李想的新欢可儿来串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