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黑暗
所以呢？ 仅仅三个字，竟将他准备质问的话都憋了回去。 是啊，所以呢？打他又打不过，就连自家大师兄都未必是对手，更何况是他。骂回去，他又读的圣贤书，自然不屑骂回去，再者说他也未必骂得过，所以他还能怎样，他怎样都做不了。 碧音好整以暇地等着后续，却不想就这样没了下文，当真无趣。 将头再次转向窗外，碧音连余光都懒得看他们。 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碧音，孟淮安唇边勾着笑，再次见到眼前的少女，他心中竟莫名地欢喜，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却让他十分畅快。 不知道小呆子在那里，见没见过这些人。 这般想着，碧音落在窗外的目光就逐渐放空。 齐宁浩不光回来了，也将这些人看的清楚，他不知道碧音为何与这些坐在一起，又是如何与这些人相识的。 一想到在他不在的时候，在碧音身上发生着他所不知道的事，齐宁浩整个人都仿佛又被熟悉的黑暗所笼罩。 身侧的双手紧握，齐宁浩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 孟淮安唇边的笑，像是长满尖刺的枝条，用力地抽在他的身上。撕裂他结痂的伤口，同时，又将他的本就破败的身体再次扎的千疮百孔。 深深地看了眼碧音，齐宁浩转身离开。 对于这一切毫无知情的碧音，心中正在盘算另一件事，一件继‘让舅舅认清只只真面目’行动后的另一大行动！ 至于这次行动的名字，碧音暂时还没有想好。 “夏姑娘，不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孟淮安望着碧音柔声问着。 碧音桌下的手轻抚过腰间悬挂的荷包，“没什么打算，你有什么建议。” 得到碧音的回答，孟淮安眼中一亮，“不如夏姑娘随我们一起……” “师兄！我们是出来历练的，夏姑娘久居山中，与我们在一起未免过于乏味！”崔莺莺出声打断孟淮安的话。 看了看碧音，孟淮安又看了看崔莺莺，到底有些犹豫。 “我到觉得人多戏多，热闹得紧。”碧音食指虚撑在下巴上，笑着看向孟淮安。 听到这里，孟淮安自然明白碧音的言下之意，笑了笑道：“若是夏姑娘不嫌弃，便于我们一起吧！” 淡淡地看了一眼崔莺莺，碧音爽快地答着，“好啊。” 就这样，在崔莺莺咬牙切齿的笑容下，碧音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临走之前，碧音还是没有见到齐宁浩，本想着留张字条说明一下情况，可又有些倔脾气地赌气什么都没留。 一行六人就这样继续走了三天。 与两年前不谋而合的行侠仗义之路，却让碧音有些提不起兴趣，乏味的很。 原来即便做着一直想做的事，也未必会快乐。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或许是因为没有能与她一起分享快乐的人。 得到就只是得到，与快乐无关。 夜色低垂，今夜碧音等人借住在两户农户家中。 碧音与赵莲儿崔莺莺二人住在一起，孟淮安林枫李天一三人则住在另一家。 听着身侧均匀的呼吸，碧音却没有丝毫睡意。 穿上鞋子走了出去，呼吸着秋夜中清冷的空气，望着天上的繁星点点，碧音突然觉得，此刻她不应该在这里。 或者说是，齐宁浩应该在这里…… 叹了口气，就在碧音打算回去的时候，有什么向着她快速而来，碧音本能地快速闪身躲开。 嗖，的一声，一刻青枣掉落在了她方才所站的地方。 皱着眉望向黑暗中，片刻间，碧音已经将手镯拿在了手中，只要那人有任何危险的举动，手镯中的暗器便会先一步射进他的身体。 黑暗中渐渐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碧音的眉头松了又皱，试探性地道：“小呆子？” “是我。” 明明是熟悉的声音，可此刻落在碧音耳中，却有了几分陌生之感。 将手镯重新带回手上，碧音也前走了过去，“好啊你啊，竟敢偷袭！” 面前的齐宁浩，一如往常的没有什么反应。但碧音却总觉得今天的齐宁浩有些奇怪，甚至在他身上，让碧音感受到了舅舅带给她的那种威压。 碧音从未想过有一天，当她面对齐宁浩的时候，竟会有几分忐忑。 舔了舔嘴唇，碧音有些小心地问道：“齐宁浩，你怎么了？” 碧音很少叫他的全名，大部分都叫他小呆子，偶尔人多时候会叫他宁浩弟弟，只有在气急的时候才会叫他齐宁浩。 但齐宁浩此刻却知道，这一次的碧音不是在生气，而是……在怕他。 她在怕他。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齐宁浩平静地说道：“跟我回去。” 碧音下意识地答着，“我不回去！” 回去？开什么玩笑，她才不回去！虽然此刻的齐宁浩让她有些发怵，但是好不容易出来，就这么让她回去，门都没有！ 两人就这样立在月光下僵持着，最终，还是齐宁浩开了口，“不回去可以，和我走。” 张了张嘴，碧音终是移开视线，“我不想和你走，你先回去吧。” 感受到碧音的退避，齐宁浩声音有些加重，“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碧音自然知道齐宁浩口中的‘他们’是谁，也多少能明白此刻齐宁浩身上的压抑是从何而来了，但是她还有重要的事，她还不能走，至少现在不行。 摇了摇头，碧音注视着齐宁浩的双眼，“我知道。” 顿了顿，碧音继续道：“小呆子，你先回去吧，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感受到碧音此刻的坚持，齐宁浩也明白他再如何，碧音也是不会同他一起离开的。 看向碧音身后相邻的农院，齐宁浩眼帘低垂，“好，但我要跟着你，保护好你是极寻长老的交代的任务。” 犹豫了片刻，碧音还是点头同意了。 这边的两人终于达成共识。 而另一边，刚回到极乐山上的许一只，在发现碧音与齐宁浩两人下山后，整只猫都不好了。 许一只在极乐殿翻了两圈，都没见到碧音与齐宁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