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没过多久，蓬迦的卫队长开始大声叫骂，神情很是激动，似乎在喝令两名手下放下步枪。两名手下不怕卫队长的叫骂，他们人数占优，随时可以开枪，关键是谁也不想第一个开枪，好像并不齐心。卫队长也看出手下的犹豫，一边继续叫骂，一边观察机会，打算抢先动手，拼死一搏。

    那两名土著守卫也有此想法，看到卫队长在谨慎移动位置，立刻迈步逼近，占据有利位置，阻止卫队长移动。卫队长没时间犹豫了，当即果断开枪，击中右侧的手下，随后挥动枪托猛砸另一名手下的头部，动作相当熟练。双方距离太近，他来不及退壳上弹，只能冒险拼命。

    右侧的守卫被击中胸口，当场倒地不起，垂死挣扎。左侧的守卫来不及瞄准，本能扣动了扳机，子弹击中卫队长的大腿，打断了动脉，鲜血喷溅不止。两名跪坐在火堆旁的土著女子听到枪声后，吓得不断尖叫，身体紧紧靠在一起，颤抖不止。卫队长丢枪倒地，双手紧捂被打断的动脉，挣扎难起。

    守卫持枪靠近，迅速退壳上弹，枪口下垂，对准卫队长的心口。卫队长知道必死，但并不恐惧，双眼死盯着手下，一句话也不说。守卫被看毛了，大声让卫队长转过身，准备从身后开枪射杀。可卫队长不言不动，继续盯着手下看，脸上带有轻蔑的表情，似乎认为他不敢面对自己开枪。

    守卫大怒，抬脚将卫队长踢翻，步枪顶在脑后，咬牙便要扣动扳机。可他的手指刚搭上扳机，身体突然一颤，然后瞬间僵硬起来，手指无法再扣动扳机。下一秒，守卫侧身栽倒，背后插着一支羽箭，羽毛犹在颤动。箭镞上涂有剧毒，守卫几乎没怎么挣扎就毙命了，脸色浮现一层灰黑色，异常恐怖，可见毒性之烈。

    羽箭自然是乌巴卡发出的，随后现身，无声靠近。蓬迦跟在他身后，手持盒子炮，四下警戒。李浩洋也随后现身，亚伦留在藏身处潜伏观察，以防万一。三人分左右靠近倒在地上的中箭守卫，发现已经气绝，而中枪的守卫还有一口气，但已经神志不清了。卫队长失血过多，视线模糊，看不清是谁在靠近。

    蓬迦听到了卫队长和手下的谈话，得知两名手下认为蓬迦已死，准备带走他的两名侍妾，劝说卫队长和另一名守卫一起走，投靠亲日分子。卫队长不同意，双方发生争执，继而开枪火并，打死一名守卫。李浩洋蹲身检查卫队长的伤势，腿动脉被打断，失血过多，就算有进行手术的条件，活下来的机会也不大。

    他冲蓬迦摇摇头，示意没救了。

    蓬迦换过好几任卫队长，此人是他比较满意的一个，可惜没办法救治。他随后蹲在卫队长身边，手按他的额头，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某种超度亡灵的仪式。卫队长的手脚开始僵硬，身下血流一地，表情十分痛苦。蓬迦很快停止念诵土著语，接着果断将盒子炮的枪口对准卫队长的额头，冷静扣动了扳机。

    卫队长身体猛然一挺，死后寂然不动，彻底死透。不远处，乌巴卡也按照蓬迦的示意，取出匕首割断中枪垂死守卫的咽喉，快速而准确。两名土著女子认出了蓬迦，但见他冷酷打死卫队长，吓得不敢出声，担心自己也会被处死。蓬迦确实对守卫的叛变很生气，但还不至于迁怒两名侍妾，另外他也需要有人伺候，照顾起居等事。

    叛变守卫的话让蓬迦感觉问题很严重，担心若是逃散的族人都认为自己已死，说不定会纷纷投靠亲日分子，必须尽快想办法证明自己还活着，并没有被亲日分子打死。他随后让乌巴卡解开两名土著女子，待她们冷静下来后，马上询问其余人员的下落。两名土著女子见蓬迦没有责怪她们的意思，顿时放心，把知道的情况全部说出来了。

    原来她们似趁乱逃出营地的，中途遇到败退的卫队长和十余名守卫，一起狼狈逃入密林中。但亲日分子紧追不舍，双方不断交火激战，伤亡惨重。十余名守卫死伤过半，最终依靠熟悉地形，摆脱亲日的分子的追击，逃入密林深处。一行人连夜逃亡，直到凌晨才到达此地，体力消耗严重，停下来休息。

    卫队长派人猎获几只山鸡烤制，命大家吃饱睡足后，继续搜寻蓬迦的下落。但手下认为蓬迦已经死在营地中，继续搜寻毫无意义，应该主动与亲日分子联系，准备投靠，两名侍妾可以当做见面礼。卫队长当场拒绝，双方发生火并，后来的事情蓬迦都知道了，没必要再叙述。

    蓬迦接着询问有多少人逃出了，两名侍妾摇头说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太混乱，估计能逃出来的不会太多。不过她们记得在逃亡途中，曾遇到一部分土著战士，大约有二三十人，可惜后来被亲日分子打散了，不知去向。蓬迦没再询问，安慰两名侍妾不要害怕，见到自己就安全了。

    他不能带着两名侍妾继续搜寻散落的手下和族人，但也不能留在原地，最好的办法是送回山洞，可让谁送回去呢？乌巴卡十分熟悉地形，不可或缺，蓬迦自己当然不能就此回去，唯一的选择就是李浩洋和亚伦了。

    蓬迦很快找到李浩洋，打着手势交流，希望他和亚伦能带着两名侍妾先返回山洞，自己和乌巴卡留下继续搜寻侍妾所说的土著战士。李浩洋清楚蓬迦的意思，人少行进速度快，也更灵活，万一遇到亲日分子，也能迅速撤退。但他不放心蓬迦和乌巴卡单独行动，两人虽熟悉地形，可火力不足，如果被包围，很难脱困。

    李浩洋决定让亚伦护送两名侍妾返回山洞，之后不用再回来，直接协助马奇进行防御，自己跟随蓬迦和乌巴卡继续搜寻。亚伦是经验丰富的老兵，无需提醒他路上不要留下明显的踪迹，设置一些假线索来迷惑跟踪者，如果有的话。亚伦很快带领两名侍妾离开，李浩洋护送三人顺利过河，随即回合蓬迦，乌巴卡已经突前侦察去了。

    乌巴卡顺着侍妾等人的脚印搜寻，一路急行，似乎想尽快找到土著战士的踪迹。两小时后，乌巴卡发现地上有血迹，遂示意身后的李浩洋和蓬迦停止行进，就地隐蔽。他手持弓箭，沿着血迹谨慎搜寻，不久便发现一名被打死的土著战士，尸体已经非常僵硬了，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夜，必定是死于亲日分子之手。

    他随后发出暗号，招呼蓬迦和李浩洋靠近，扩大搜寻范围。

    李浩洋仔细检查死者的伤口，很快确定是被日军三八式步枪子弹打死的，肯定是遭遇亲日分子了，但不知有多少人。三人没多交谈，随后分开搜索，扩大范围，接连有找三具尸体，全部是土著战士。乌巴卡认识其中一人，还跟自己一起打过猎，年纪还不到二十岁。他的腹部被手榴弹炸裂，内脏流了一地，死状极为凄惨。

    死者身上的武器弹药都被搜走了，有人身体上还有刺刀捅扎的伤口，显然是亲日分子不想浪费子弹，直接有刺刀捅死重伤者。李浩洋三人没时间掩埋尸体，必须尽快搜寻其余幸存者，希望还来得及。蓬迦看到尸体后，情绪不振，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恐怕没有什么幸存者了。

    李浩洋看出蓬迦心情低落，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头，示意不要慌灰心。死去的土著战士每人身上都有多处伤口，说明是经过激烈战斗而亡的，肯定还有幸存者，绝不能放弃。蓬迦清楚李浩洋是在劝慰自己，意思很明确，现在什么都缺，但不能缺少信心。他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很快从低落的情绪中走出来，什么也没说，继续前行，脚步却坚定了许多。

    乌巴卡不久在战场附近搜索到不少脚印，发现不是土著人穿的兽皮鞋，因为鞋底的纹路很清晰整齐，应该是军用鞋靴。李浩洋看见查看，很快认为是亲日分子留下的，鞋底的纹路是日军军靴的标准样式，很容易辨认。乌巴卡随后沿脚印开始追击，半个多小后，发现第二个战场，地面上只有血迹，不见尸体，草丛中有弹壳闪闪发亮。

    现场的脚印更复杂了，有日军的制式军靴靴印，也有土著战士的兽皮靴靴印，另外还有赤足的印记，十分混乱。乌巴卡查看片刻，认为有土著战士被俘了，双方可能都有受伤者，地上的血迹就是明证。至于赤足的印记，可能是部落逃出来的族人，跟随土著战士一起行动，估计也被俘虏了。

    蓬迦和李浩洋的判断也基本和乌巴卡一样，估计土著战士是遭到亲日分子的连续追击，最后被包围住，力竭被俘。亲日分子没杀俘虏，说明另有目的，也许是充当人质，也可能用来逼问蓬迦的下落。不论如何，蓬迦都决定尽快救出被俘的手下和族人，以此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他随即命乌巴卡加快追踪脚印，绝不能让亲日分子将俘虏带回营地，到时就更难营救了。

    乌巴卡无言点头，带头追踪脚印，一路不停。昨夜的暴雨令地面十分泥泞，好处是脚印相当清晰，坏处是行进艰难，不小心就会摔倒。蓬迦自从当时部落头领后，很少再亲自狩猎，身体虽然还很结实，但无法和乌巴卡和李浩洋相比，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了，行进的速度明显减慢。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枪声，很是清晰，但方向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