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渡边少佐被卡车的颠簸弄醒了,身上裹着厚实的军用毛毯,已不再感觉冷得发抖,反而有一种闷热的感觉。他慢慢睁开眼,发现身边坐着不少士兵,自己正躺在卡车的角落里,蜷腿裹着毛毯。他清楚记得自己的身份被确认后,几名士兵将他抬上开车,然后服下几片退烧药,接着就躺在车厢内睡着了。 他伪造的的文件起了很大作用,对方的指挥官相信了,但不知有没有进一步求证。不过从现在的情况判断,自己并没有失去人身自由,配枪和公文包仍挎在身上,说明对方并没有怀疑自己,至少目前是这样。他感觉闷热难当,随即掀开身上的毛毯坐起,直接朝身边的士兵要水喝。 渡边少佐虽没有穿军服,但士兵们都知道他是个军官,不敢不从,急忙掏出水壶递过去。他接过水壶大口喝起来,看来是出了不少汗,好在烧终于退路,头重脚轻感觉一扫而光,精神不错,就是有点饿。他随后大声问在座的士兵谁有吃得,完全是命令的口吻,军官的派头十足。 在坐的士兵虽然不归他管,但军队等级制度森严,都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很快就有人递过了压缩饼干。渡边少佐最讨厌吃压缩饼干,又硬又没有味道,而且还必须多喝水,不然根本没法下咽。可眼下他没办法挑食,能有压缩饼干吃就不错了,有些部队想吃还吃不上呢! 他勉强吃了两三块压缩饼干,喝水冲下,饥饿感大减,体力正在慢慢恢复。但这个时候,卡车突然停了下来,可能是到达目的地了。这队日军是去奉命去搜剿当地游击队的,实际上就是扫荡附近的村庄,以此来报复美军的空降突袭,让当地人不敢帮助美军或抗日游击队。 车厢内的士兵没接到下车的命令,都不敢起身乱动,继续安坐不动。渡边少佐待不住了,想下车看看到了什么地方,距离大山还有多远。他刚跳下车,这队日军的指挥官便大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四名健壮的士兵,神情冷峻。指挥官也是一名少佐,姓多田,身材比渡边高,沉默寡言。 渡边少佐见多田神情有些不对,马上微笑问道:“多田君,是不是到目的地了?” 多田没说话,直接一挥手,四名健壮的士兵立刻上前按住渡边少佐,搜走手枪和公务包,然后用绳索将他牢牢捆住,双脚也绑上了。 渡边少佐立刻大喊道:“多田君,你这个干什么,我在执行军部的命令,你无权干涉!” 多田冷笑走到渡边少佐身前,轻蔑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吐出两个字:“逃兵!” 渡边少佐立刻醒悟对方已联系了上级,随即得知了自己的事情,真该早点逃走的,后悔也晚了。他不甘心,继续大声解释,却被多田命令手下用毛巾堵住了嘴,随后扔到卡车上严加看管。车厢内的士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到渡边少佐被捆住,估计是个逃兵,人人露出鄙夷的神色。 他们从未听说过军官临阵脱逃的,这种事情一般都发生在一线部队,结果自然很惨,而且家庭还要跟着手连累,让人看不起。渡边少佐清楚这些士兵会怎么看他,想解释却被嘟着嘴,只能呜呜地喊叫。看守士兵很烦他呜呜乱叫,忍不住狠踢他两脚,警告他老实点,不然就接着踢,直到他停止乱叫为止。 渡边少佐不想吃眼前亏,只得忍气安静下来,沉默思忖怎么脱身。被抓回去肯定是枪毙,根本没有解释的机会,所以必须跳走,而且要快。他正焦急哭思脱身办法时,前方突然想起爆炸声,接着便是枪声大作,看来是遇到伏击了。车厢内的士兵迅速下车投入战斗,枪声更为密集,由此判断伏击者的人数不少。 两名士兵留下负责看守渡边少佐,手持步枪,神情紧张。车厢蒙着篷布,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一名士兵起身想下车查看,却被流弹穿透篷布击中,当场摔倒,挣扎断气。另一名士兵急忙趴下躲避,手持步枪对准车尾,随时准备开枪。渡边少佐觉得自己逃跑的机会来了,错过了就只有死路一条,必须拼死一试。 他悄然朝死去的士兵移动,打算抽出其腰间的刺刀,割断绳索逃走。 警戒车尾的士兵并未发觉渡边少佐的动静,似乎认为他已被捆死,无法动弹,一直持枪紧盯前方。渡边少佐很有耐心地悄然移动,逐渐靠近死去的士兵,心头狂喜,忍不住加快速度去抽取对方腰间的刺刀。不过他双手被反绑,需要背对尸体抽刺刀,很不方便,试了几次都未摸到。 情急之下,他加快了动作,结果弄出了动静,立时被那名士兵发现了,很快就抬脚将他踹开,随后用枪托猛击他的身体。渡边少佐疼得呜呜大叫,担心士兵会开枪打死他,十分紧张。那名士兵光顾着击打渡边少佐了,没注意有人无声翻入卡车内,手持锋利地马来剑靠近。来人是当地的游击队,趁乱靠近卡车,光着脚翻上卡车,悄无声息地靠近日军士兵。 日军士兵终于感觉有些不对头,本能回身查看时,眼前寒光乍现,咽喉立时被割断,鲜血狂喷。他顿时丢掉步枪,双手捂着咽喉跪下,张嘴说不出一句话,双眼暴凸,神情恐怖。偷袭的游击队员一击得手,马上抬脚将日军士兵踹倒,弯腰捡起步枪,斜背身后,手里则拎起另一支,最后才用马来剑割断捆绑渡边少佐的伸缩。 渡边少佐身穿当地人的服饰,而且是背对对方,被游击队员误认为是当地人,没有仔细查看。渡边少佐当然知道自己一开口就暴露了,因此取掉堵嘴的毛巾后,故意痛苦着转身,不敢抬头,悄然拔出日军尸体上的刺刀,装出挣扎难起的样子。游击队员没有多想,本能上前搀扶他,同时开口询问,当然说得是爪哇语。 渡边少佐自然不会爪哇语,但他却趁机贴近对方,猛然将刺刀捅入对方的腹部,转眼就透背而出。游击队员毫无防备,立刻惨叫倒地,双手死抓渡边少佐不放。渡边少佐狞笑着转动刺刀,立时绞断对方的肠子,令其在极度痛苦中死去,除了惨叫,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他随后挣脱对方的死抓,不敢起身,爬行到车尾,谨慎探头朝外面张望。 外面公路两侧是水田,出现大量游击队员,正在围攻残余的日军,胜负已定,没有悬念,就看日军能支撑多久了。渡边少佐不敢留在车上,趁机下车钻入车底,一直爬行到车头下,然后飞快滚出,起身钻入驾驶室,准备开车逃走。多田少佐和他手下注定难逃一死,自己留下也只能是陪葬,因此必须尽快逃离,开车是最佳的选择。 渡边少佐迅速发动军用卡车,随后加速前冲,撞开被土制地雷炸毁的挎斗摩托,一路飞驰而去。游击队员很快发现卡车开车,连连开枪追射,但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看着卡车越开越远,不久便超出步枪的射程。 木筏扎造好后一小时,远处空中便传来运输机的轰鸣声,逐渐靠近河流上空。李浩洋等人早已点燃烟火,全面用得是潮湿的树枝,冒起大量浓烟,十分醒目。运输机很快飞临,确认空投点后,随即开始空投补给。李浩洋让洪智熙守在木筏旁,自己和马奇三人分成两组,准备搜集补给品,然后运到木筏旁整理。 特战小队只有六个人,自然不用空投很多补给,一般以七天为限,多了就是浪费。运输机一共空投下三个降落伞,全部落在河流附近的树林内,范围不超过三百米,很容易找到。补给箱是圆柱状的,长三米,铁片制成,里面塞着补给品和弹药,足够维持七天的使用。 李浩洋四人很快将三个补给箱抬回河边,打开一看,除了食品和弹药外,竟然还有一艘充气的皮划艇,摩根中校想的很是周全。早知如此,星期六三人就不用费力扎造木筏了,白白消耗体力。李浩洋随后让大家均分口粮和弹药,剩余得装上皮划艇,抓紧时间追踪索菲。 十分钟后,特战小队准备完毕,皮划艇被推入河中,快速顺流而下,很快就远处四五百米,比步行穿越原始森林快多了。皮划艇比木筏更容易cao控,一路没遇到什么阻碍,黄昏前抵达一处险滩,水流顿时湍急起来。此地河流分出两条,一条朝东南,一条偏西南,不知该如何选择。 李浩洋看看星期六,希望他能找到什么可以用来判断的线索,一旦走错就很难回头了。星期六仔细分辨眼前的两条河流,看不出有任何可利用的线索,如果按照河水的流速,走偏西南的那一条比较合适,不过他自己直觉是走东南方向。他不久把自己的直觉告诉李浩洋,不过走那一条还是让他自己决定,别人代替不了。 李浩洋没有犹豫,星期六的直觉向来很准,不止一次帮助特战小队顺利完成任务,当然不会有所怀疑。其实他的直觉也是走东南方向,因为偏西南的方向向可能会流入中爪哇的水系中,索菲千辛万苦逃入大山内,难道会再次返回中爪哇,完全不符合正常的逻辑。 他不再迟疑,果断下令走东南方向,皮划艇瞬间冲入激流中,在落日的余晖下进入东南水道,加速穿越湍急狭窄的河道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