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渡边少佐没有沿着玛多河追踪索菲，因为他从村中小店店主口中问出了一个有印象的名字:达马。他随身携带的文件包里有文森特和索菲的档案，其余侨民的全部烧掉了，现场看上去想被美军袭击过，免得军部派人追查。自己给军部的朋友打电话是个错误，完全是在给自己找麻烦，情报部门肯定已怀疑自己了，说不定正在进行调查。

    但他一心想找到索菲和文森特，无论冒多大的风险，这关系到自己能不能待罪立功，不用被迫自杀，给上级长官当替罪羊。

    渡边少佐随后取出文件包内的档案仔细查看，寻找达马的名字，同时暗示手下干掉小店的主人，防止别人得到这个情报。他本想杀光全村的人，但觉得会留下明显的线索，很快放弃了，只杀关键之人。达马的名字出现在文森特的档案中，内容不多，只标注是他的土著向导，没有照片，可利用的信息非常少。

    不过有一点引起了渡边少佐的注意，档案上说达马经常引领文森特进入中、东爪哇交界的大山里寻找矿藏，跟他们一家很是亲密，夫妻二人曾向当地的荷兰殖民政府提出收养达马的意愿，关系很不一般。

    渡边少佐由此判断达马一定是带着索菲回到东爪哇和中爪哇交界的大山中了，往西逃只是疑兵之计，最终的目的地还是到东面的大山，顺着玛多河走就是明证。他马上取出军用地图，仔细查看玛多河的流向，发现主河道蜿蜒穿过中爪哇平原，直通西爪哇，但支流很多，其中有不少流向东面的大山，完全可以乘船而行。

    他很相信自己的判断，没在犹豫，马上下令掉头往回走，并强行征用了村民们的牛车，超近路赶往东面的大山，希望能及时截住达马和索菲。达马如此冒险营救索菲，很可能是找到了文森特的下落，因此找到达马和索菲就能找到文森特，但速度要快。

    渡边少佐深知自己晚了将近二十个小时，而且还有美军在追踪索菲，估计也是为了文森特，所以必须加快速度。走陆路比走水路近很多，但牛车走不快，强行驱赶也没用，惊了牛反倒更危险。他不敢走大路，怕被当地的游击队发现，选择走小路，尽可能悄然抵达东面的大山中。

    可惜美军空降突袭的消息很快具传遍了附近的村庄，那些被打压已久的小股游击队又开始活跃起来，四周时不时响起零星的枪声，渡边少佐一行人面临着被发现的危险。他们只有十几个人，绝不能在开阔地带被游击队围住，因此放弃牛车，步行前进，专找偏僻的小路走，小心翼翼地躲开游击队。

    但此处是水田区，缺少的植被，渡边少佐一行人很快就被附近村民发现，行藏暴露。他见村民不多，便想靠近杀人灭口，却不料村民很是机警，转身四散奔逃，无法完全包围堵截。不少日军立马开枪射击，虽然击杀两三个村民，但位置也完全暴露了，不能久留。

    渡边少佐立刻制止手下开枪，带队速撤，打算躲入远处的橡胶种植园中，然后再选择走那一条路比较安全。但他们刚跑出一半的路程，四周便隐隐约约出现不少当地人的身影，没有靠近，而是远远跟着，进行远距离包围，逐渐想内收缩。渡边少佐知道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加速往前冲，进入橡胶树林才能保命。

    于此同时，当地的游击队和村民也加快缩小包围圈，双方在橡胶树林前遭遇，随即爆发激战。渡边少佐他们人数虽少，但火力很强，拥有两挺轻机枪，直接扫射挡路的游击队和村民，迅猛前后。游击队和村民们的武器低劣，也缺乏战斗经验，包围圈很快就被日军突破，伤亡二十多人。

    渡边少佐果断带人冲入橡胶树林，不等，大量游击队和村民随后涌入，数量超过两百人，完全抵消了他们的火力优势。他很快发现进入橡胶树林很愚蠢，火力发挥受阻，不如在开阔地带那样，对手正在依靠树木的掩护靠近，形式不妙。他随即分组交替掩护后撤，全力阻挡对方的包围，尽快撤出橡胶树林。

    游击队和村民们暂时冲不过日军的拦阻，伤亡不断增加，遂进行迂回包抄，打算先死死围住，然后再慢慢歼灭。渡边少佐作战经验很多，自然看出对方的企图，当即下令全速突围，他自己亲自断后阻击。手下的日军见渡边少佐如此关心他们，冒死断后，都很难感动，立拼死突围，吸引了不少游击队和村民拦阻，战斗渐趋白热化。

    渡边少佐当然不是关心下属，只是在利用他们吸引对手，自己趁机逃向另一方向，然后躲在隐蔽处，换上附近死去村民的衣服，悄然溜走，任由手下自生自灭。他很清楚带着手下目标太大，无法安全抵达东面的大山，一个人走比较安全。达马和索菲只有两个人，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对付，很是自信。

    他为了不暴露身份，只携带了一支南部十四式手枪防身，腰上别着当地人的弯刀，头戴竹笠，遮挡相貌，快速逃离战场，奔向东面的大山。

    汽艇在距离加万镇数里远的地方停下，前方的水流变浅，无法前行了。李浩洋不想让渔民们继续冒险跟着特战小队进入加万镇，随即让他们带着日军的武器离开，越快越好。渔民们的木船被汽艇拖曳在后面，很快拉近，把三挺重机枪和若干弹药撞入船舱内，然后挥手告别，划船离开。

    渔民们跟当地的游击队都有联系，或者就是其中的一员，武器留给他们肯定有用。汽艇的目标太大，不适合留给游击队，首先燃料就不容易搞到，估计也没人会驾驶。洪智熙说汽艇上的燃料已不多，如果不留给游击队，那就尽快凿沉，防止被日军侦察机发现，从而暴露特战小队的位置。

    特战小队不会再走回头路，如果顺利找到索菲，便尽快问出文森特的下落，要是不在大山中，那就先翻越大山回东爪哇，从长计议。

    李浩洋他们很快用手雷炸穿汽艇的底舱，随后迅速上岸，检查随身的武器装备，直奔加万镇冲去。根据渔民们提供的消息，加万镇的日军约有几十人，不足为虑，特战小队可以展开迅猛突击，全力冲杀过去。他们不久靠近加万镇附近的山丘，趴在高处仔细观察镇内的动静，发现很少有人走动，街上有日军巡逻，似乎已经实施了戒严。

    李浩洋用望眼镜观察加万镇四周的地形，发觉很难绕过去，看来只有果断冲杀过去了。他无法获知索菲现在的情况，希望她能顺利逃出去，如果被日军抓获，营救起来很是困难。洪智熙也有同样的想法，建议李浩洋尽快发动突袭，抓几个日军审问，必须尽快弄清索菲的下落。

    在镇内街道上巡逻的日军不多，但很难判断具体的兵力，白天强攻很是危险。可李浩洋已经没有选择，周边日军肯定也得知加万镇遭袭击的事情，增援随时都会出现，机会稍纵即逝，犹豫不得。他立刻下令靠近强攻，自己和马奇打头，星期六和洪智熙负责两侧的掩护，亚伦提供精确火力打击，主要消灭日军的火力点。

    分工完毕，特战小队寻找展开行动，悄然溜下山丘，尽量隐蔽靠近加万镇，准备直接从长街上冲杀过去。眼看距离镇子入口还有几十米是时，日军巡逻队所带的军犬突然狂吠起来，显然是有所发现，所对的正是特战小队潜行靠近的方向。原来李浩洋他们所处未位置正是下风口，自然被嗅觉灵敏的军犬闻到，行藏暴露。

    李浩洋果断命亚伦射杀军犬，然后带头冲向加万镇的入口，发动快速突击。日军此刻也放出军犬扑咬过来，却被亚伦一枪毙杀，十分精准。几十米的距离，特战小队一冲就到，不等日军巡逻队建起防线，数颗手雷被被投掷过来，爆响连连，入口被瞬间打开。李浩洋当先冲入，冲锋枪横扫当前的日军，异常凶猛。

    日军巡逻队刚遭受手雷的轰击，死伤一半，不久有所反应，冲锋枪火力便接踵而至，防线顿时崩溃，不断后撤。马奇紧跟在李浩洋后面，两人交替射击，保持火力不间断，迅速追杀败退的日军，不久深入长街中央。星期六和洪智熙见日军已溃败，马上跟紧李浩洋和马奇，加强火力，尽快消灭对方。

    亚伦走在后面，但狙击步枪却瞄准长街尽头处的日军哨位，寻找高价值的目标，一击必杀。镇子上的日军有一半去追击达马和索菲了，留下的只有不足二十人，绝难挡住特战小队冲迅猛突击，不久便有半数以上的日军伤亡。李浩洋和马奇勇猛，直接将残余的日军杀退至长街尽头，突然被重机枪火力所阻挡，攻势立停。

    六七名残余的日军死守长街尽头的哨位，唯一一挺92式重机枪架设在防御工事后，扫射，封锁街面，阻挡特战小队快速。李浩洋等人被迫躲在长街两侧，尽量用火力进行压制，掩护亚伦精确射击。亚伦其实遭就瞄好日军的重机枪火力点，只是还未锁定重机枪射手，正在寻找合适的狙击位置。

    看到李浩洋等人进攻受阻挡。亚伦不再犹豫，马上凭感觉打出一枪。日军的重机枪立刻就哑了下来，射手的半开脸被子弹掀飞了，露出血rou模糊的颧骨，当场昏死过去。重机枪射击一停，李浩洋马上前冲，扬手扔出早已准备好的手雷，准确落入日军的防御工事后，转眼起爆。

    日军的防御工事比较简陋，只是用沙袋和圆木构成，没有顶盖，挡不住手雷，致命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