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年二杰
听到李贤只是来看热闹的，博士并没有说什么。 “郎君以前没斗过鸡么，如此就先看看，请里面入座，我们这有刚煮好的茶。” 李贤微微颔首，随着博士找了个角落落座，很快就有人端上来一壶茶。 侍卫见状给李贤倒茶，可眼镜却看着场中间，此时两只大公鸡已经开始了，结果倒满了都不知道。 “够了。” 李贤提醒了一句，侍卫才反应过来，刚要请罪，李贤摆了摆手。 出来玩嘛，不能扫兴。 侍卫感激地看了李贤一眼，李贤则端起茶喝了一口，茶并不烫，他正好有些渴了。 然而刚喝进嘴里，就觉得味道十分奇怪，李贤没忍住一口喷了出来，把旁边的人吓了一跳。 “靠，差点忘了，这时候的茶都是加了料的！” “郎君你没事儿吧！” 侍卫赶紧查看，还端起茶闻了闻，发现又不少人看着他，李贤也有些尴尬。 “无碍，就是喝的急了，大家继续，继续……” 确定茶没问题，侍卫这才松了口气，这时场中的打斗已经进入白热化，一红一绿两只大公鸡，红的明显占据了上风。 “斗，斗，斗，啄它，好！” 不得不承认，这种活动的确容易调动情绪，一个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小郎君，认真起来都不顾形象了。 红公鸡伸出爪子，一下子抓在绿公鸡的眼睛上，这下绿公鸡彻底失去了战斗力，赢的一方顿时欢呼雀跃。 “好，子安，我就说是我的红将军厉害吧！” 那个叫子安的少年冷哼一声：“得意什么，我的绿都督今天没吃饱！” 两个少年看起来年龄都不大，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长相都是一表人才。 “子安兄还不服么，可惜你的绿都督眼睛瞎了，不能再斗了。” 二人打嘴仗的时候，又有两只鸡上场，不过李贤并不感兴趣，反而走向之前的二人。 “二位，斗鸡不过是玩乐而，莫要因此伤了和气。” 二人闻言一起看向李贤，发现年龄比他们小，虽然有些不想搭理，但还是问了一下。 “敢问阁下是……” 李贤微微一笑：“我姓李，在家中行六，你们叫我六郎就是。” 听到姓李，还能出现在这里，那最少也是个皇族了，二人顿时收起轻视之心。 “在下王勃，杨炯，见过六郎。” 好嘛，之前李贤就有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子安，只不过现在不确定。 现在二人自报姓名，也确定了李贤的猜测，正是王勃王子安，至于杨炯倒是让他意外。 “原来是两位神童，吾早就听说了二位的大名，没想到今日在此见到。” 二人年少得志，听到李贤的夸赞，不由得也有些得意。 又见李贤小小年纪，却谈吐不凡，不由得有几分亲近之意。 王勃道：“六郎是第一次来吧，这斗鸡甚是有趣，甚至有很多王公贵族也乐此不疲。 你还没有鸡么，不如我帮你挑一只，保证能打遍全场。” 李贤闻言笑而不语，这时杨炯插嘴道：“莫要吹嘘，你不是刚刚败给了我的红将军。 六郎你别听他的，还是让我帮你选，不敢说打遍全场，最起码比他强。” 看着被称为“初唐四杰”的二人，因为斗鸡争执不下，李贤其实有些无语。 不过这也不怪他们，他们的才学没问题，只不过想要做官，还必须投其所好。 现在还没有正规的科举制度，想要当官还要举荐。 去年秋天，王勃上书刘祥道，直陈政见，并表明自己积极用世的决心，深得宰相刘祥道赞赏“此神童也！ “二位，小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二人停止了斗嘴看向他，李贤看向王勃，缓缓开口：“稻粱犹足活诸雏，妒敌专场好自娱。 可要五更惊晓梦，不辞风雪为阳乌。白日枭鸣无意问，唯将芥羽害同群。” 李贤念完这首诗，转身就往外走。 二人都是神童，怎么能不明白李贤的意思，尤其是最后一句，明显是说他们二人。 “六郎慢走，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玩乐，并没有仇怨。” 李贤闻言依旧没回头，他现在想起来，这个王勃正是因为一篇《斗鸡檄文》而断送了前程。 而杨炯也是恃才凭傲，用后世话说，两个人都太傲娇，所以李贤打算打磨他们一番。 二人见李贤没回头，正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这时门口突然跑过来一个小胖子，怀里还抱着一只大公鸡。 “殿下小心！” 这一声殿下，李贤和小胖子都停在原地，小胖子心有余悸，连忙查看怀里的鸡。 确定他的鸡无恙后，这才抬头刚要发作：“谁啊……六，六哥？” 李贤原本就看他有些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这一声六哥提醒了他，感情是周王李显。 “七弟，你这是……” 李显看见李贤很高兴，伸手拉住李贤：“六哥快来，看我新得的宝鸡！” 只见李显怀里一只花色大公鸡，时不时还扑腾一下，李显都有些抱不住。 此时此刻，很多人终于注意到这边，那声“殿下”太明显了，二人还兄弟相称，分明是两位皇子！ 王、杨二人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本以为李贤是哪个宗室，没想到是正经八本的王子。 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们，李贤有些不自在，这不符合他低调的初衷。 可是李显却毫不在乎，反而和熟悉的人打招呼。 李贤有些无语，这个弟弟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七弟你玩吧，我出去转转。” 说完李贤继续往外走，李显则有些奇怪：“六哥今天这是怎么了，以往都会陪我玩啊。” 不过他今天是乘兴而来，不可能和李贤一起离开，和李贤打了个招呼，就进入了斗鸡场。 王勃、杨炯看到这一幕，又想起李贤的诗，终于察觉到讽刺的意味，连忙追了出来。 “沛王殿下，之前是我二人无礼，还请殿下勿怪。” 李贤摆了摆手：“不知者不怪，我也只是不忍心看见二位玩物丧志而已。” 玩物丧志？ 二人余光看了看后面，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这二位皇子，好像也是斗鸡爱好者吧？ 这才几日不见，怎么这位六皇子突然转性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王勃正打算参加明年的幽素试，以他这个年纪，及第后很可能会陪太子或者皇子读书。 而历史上王勃的确是陪李贤读书，而也因为斗鸡而作檄文，从而葬送了前途。 王勃的文采是毋庸置疑的，但他的政治敏感度太低，李贤只是可怜他而已。 二人闻言有些羞愧，同时又有些不服，其实他们的年龄也不大，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 李贤顺着东市大街溜达，他觉得这里比斗鸡有趣多了，正所谓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不了解民间疾苦，就算做了皇帝，也是个聋子、瞎子。 李贤就这样看，也不发表言论，二人在后面跟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跟着。 也许是不想得罪李贤，又或者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总之他们觉得李贤有些特别。 大概看了一圈，李贤有些饿了，于是打算找个食肆吃点东西，回头发现二人还跟着。 李贤也不撵他们，进入食肆后，要了一份羊rou，两个胡饼，茶就算了，他受不了那个味，只要了碗白水。 很快食物上来，虽然这年头烹饪技术一般，但rou还是好吃的，偶尔吃一次还是不错的。 在二人的注视下，李贤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王勃和杨炯看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