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多事之秋（1）乱世
离开永州后，唐羽和九青道人顺着入川之路行走，慢慢向西向游荡，也不知具体是要去向何方。 九青道人自从上次许诺传授唐羽功夫后，每日教唐羽练气，运力之道，从打坐睡觉到以气运功，都教唐羽从基本练起。唐羽得益于茶山村的茶叶，本身内功根基尚自不错，加之身体内质对内功修习极为适应，很快就学会了如何将内功运用于外招和暗力之中。 走在川蜀地带，这里本身就是山水名胜极多，这一路上周围诸多风景看得唐羽目不暇接，胸襟大畅。 这一段时间唐羽二人经过的这一带风景正是著名的佛教五大名山之一——峨眉山。唐羽对九青道人道：“我小时候在家中读书，城里出游的时候就听说过少林、武当、峨眉、崆峒这些大派，这峨眉山是峨眉派源地，这一带却也并没有见到什么派中弟子行走。” 九青道人摇了摇头：“你有所不知，你们所知道的那些大门派很多已经是过气门户了，现在大多已经淡出江湖。” 顿了一顿他继续道：“自从我大明太祖洪武帝以来，江湖的那些耆宿大派和朝廷的矛盾是与日俱增。我们的开国皇帝自己就是当时江湖教派出身，对江湖大派在民间的运作和气势极为不安，自从有东厂锦衣卫合并，更是大肆借用厂卫捕杀、镇压江湖大派人士。” “少林武当是我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朝廷不敢妄动，也一直在和他们这些大派盘旋相斗。直到近百年来，朝廷动作大了一些，也暗中cao作颇多，才终于把这两大派斗了下来。”唐羽，听罢，也是心中嗟叹，知道一番暗斗中，也不知有多少江湖的腥风血雨。唐羽问道：“久闻那少林，武当才人辈出，难道也被朝廷打压得出不了头？” 九青道人继续说道：“少林武当除了是武林门派以外，更是传佛述道的宗派。那少林、武当的掌门都是老成持重，为了能保留道家佛学的千百年来的真传，也宁愿不再多露面牵涉武林中事，以安心研习佛道，传承香火。所以这近百年来已经多不闻少林武当江湖行走之事。” “当然，同时，峨眉，崆峒，甚至丐帮这样的大帮派也在近些年来多受压制，慢慢隐出武林了。这些昔日的江湖大门大派，现在只是以一些偏门小帮小会的形势，或武林世家的门人弟子，这样的小团体存在罢了，也或散落在江湖镖局，山寨官府中，名声早就大不如前了。” 唐羽也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连少林武当这样的大派都隐退江湖幕后，这么说现在江湖门派之势真是变化不小。” “不错，但是这些年来，朝中看似太平，其实可谓是暗流涌动，厂卫宦官和朝廷老臣的对抗愈演愈烈，民间疾苦渐多，小地方小山寨的小义军并起之事也渐增，江湖上武林门派倒得了几丝喘息之机。值此时机，许多新帮小派也慢慢崛起，恐怕近年来要进入新的群雄纷争之势啦。” 走在山谷之间，通过一个峡口之时，唐羽二人却见到有几名身穿青衣的年轻人在山口把守，不是官兵，似乎是江湖人士。唐羽和九青道人故作无事地通过，却被那几个人拦住：“这条路前方不远有山石滑坡，挡住了过道，两位绕道走吧。” 九青道人眼珠一转，“我和我兄弟二人这回正是云游四方四处猎奇，若前方有落石封山，我们去看看也好。” 当头一名青衣人摆手道：“不行不行，前面有我们师门重地，外人不可随便入内。” 唐羽九青道人对望一眼，听他们前言不搭后语，已经知道这几名青衣弟子所言不实。 唐羽拱了拱手，继续说道：“我们二人只是江湖上算命卖艺的，近日要去城镇里挣钱，恰巧通过这山谷而已，必不会侵扰贵派什么重地。” 几名青衣人也交换了眼神，厉声问道：“这条路前去是北上青海之路，几百里地除了小村小落，没有经过半个城镇，你们做生意的不往城镇密集段走，反倒往这荒瘠地带行进，这是什么道理？” 唐羽又道：“我们往上走一段，或许就会向东南折返，也或者可以拐到山间支路上进入附近城镇，难道这条路是几位兄弟家开的，竟连走都不准走上一段？” 那几名青衣人脸色立马一边，其中几人直接大吼道：“你们两个看样子就鬼鬼祟祟的，多半身上有鬼，要走这段路可以，但是必须得先给我们检查检查身上包袱！” 唐羽脸色一肃：“就算是朝廷官府，在山间僻野之中，也没这个权力拦路封行，几位执意如此，也未免太过猖狂了。” 九青道人晃脑道：“几位小兄弟看起来应该是青城派弟子吧，一直就听说青城派近些年在川中是为虎作伥，作福作威，没想到现在还干起山大王的勾当了。”唐羽这下也才明白，对方是青城派门下。 那几名青衣人本是看着两个人一个是落拓书生模样，一个是算命先生，也丝毫没了顾忌，恶狠狠地放话道：“好，你们既然要硬闯这个关口前去，定是不怀好意，我们几个就好好收拾你们！” 说罢，一名青衣弟子便出手向唐羽攻去，出手狠辣，直攻命门。唐羽心中一怒，“这么点小事，他们既然就想要我的命，多半是动了谋财害命的念想。”心念至此，也不收敛了，出手极快，一招反手夺剑便将那人手中剑抢了过来，一使力甩出，那青城派弟子立刻摔出三丈外。其余几人吃了一惊，立刻上前以多攻一。 唐羽的“烟雨听风”威力何其大，在此碰到这些普通小门派弟子，并未用出那剑法，只是使出林雨所授的基本剑招和九青道人所授的基本内功心法和周身三人相抗。只见唐羽纵起纵落，剑身游走不定，一身剑花舞得周身敌人倒是不停向外退，时不时在剑风中带出一剑，便有人受伤，才斗得不到百招，已现胜象。 另外几人正欲帮手，却看到那算命先生一直在旁坐在石头上好整以暇地整理行装，拿起葫芦喝着酒，心中一想：“这算命先生如果会武功，必定已经上前相助，多半便是一个不会功夫，何不下手挟持？” 想罢，几名青衣人便提起长剑向九青道人冲过去，九青道人一口酒还没咽下去，那几人便扑通地跪倒在地，只觉得膝盖边“曲池”处中了两颗硬物，腿一软便立时跪倒。九青道人笑道：“这美酒虽好，几位想来品尝也不必如此急切殷勤吧。” 另外一边，唐羽很快也逼退了那三人。众轻易人见唐羽九青道人二人都是身怀奇技，都不再敢战，扭头便要跑掉。 唐羽心念一转，立即追上去抓住了一个人，那青城派弟子早就没了方才的嚣张，一被抓住就立马躬着身子，不住打颤道：“两位大侠饶命，我们哥几个也只是奉命行事，二位就放过我放过一马吧...” 唐羽又问道：“是谁让你在这里拦我们的，为什么要拦路，你一五一十全部清清楚楚地说出来，省的我多问。”说罢手上稍一用力，一股劲力传去，将那青城派弟子被抓住的手腕扣得痛彻骨节。 “哎哟，我说，我说。两位大侠从这条路前去，可不是要去天山庄吗，这段时间已经过去了大概好几批约莫二十来人了，都是像二位这样的，不过都被我们拦下来了。” “掌门叫我们轮番值守这个关卡，就是为不让各位前去参加那盟主交接大会...掌门知道川中地带有很多人是跟那西盟有关联的，而且知道这条路是川中前去天山庄的一个大关卡，所以就安排我们在这里堵住路口...” 九青道人听到这里，晃悠悠地走过来，问道：“这盟主交接大会你们掌门又有什么意图？你们小小青城派，跟这大会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也要管这事情？” 那弟子强笑道：“这西部各派联盟的盟主交接一事，在川蜀、陕西、山西乃至西域一带盛传有一段时间了，我派在川蜀好歹还是一大门派，总有所听闻，并且作为西盟成员之一，还是要前去赴会的。至于拦路是为何，小徒我也说不清楚了，只是掌门之命...” 九青道人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和唐羽交换了一下眼神，料想这人所言也不假。九青道人突然严肃一哼：“但是刚才你们动手之时，难道没起谋财害命的想法？你们青城派近些年来在这一带为非作歹，又岂止这一两件欺软怕硬的事情？这次我且放过你，回去你记得告诉你们那姓顾的掌门，在江湖上行事为恶，也要留点余地，否则犯了江湖众怒，日子也不会太好过！”说罢一摆手，让那青城派弟子离开了。 唐羽整理整理了方才那青城弟子的话，又向九青道人问道：“大哥，你行走江湖，见多识广，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个来头，你可知道一二？” “你初入江湖，想必还不知道江湖形势...唔，自从二十多年前江湖许多大门大派在江湖中没落之后，朝廷锦衣卫又在企图剿灭各地残存门户和小帮派。各地许多门派一直都是颇感自危，有些门派就以地域结盟，结合志同道合的其它门派而形成一个大整体，以便互相照应，对抗其他敌对势力以及最大的对手——朝廷东厂锦衣卫。” 唐羽已经大致明了：“他们口中说出的‘西盟’，也就是那西部各派联盟，自然就是这样应运而生的了。现在过去了已经又有十几二十年，盟主便要换届，在这川陕西域一带的确是件大事。” 九青道人又点点头，随即摇摇头道：“这几十年来，西域、川蜀一带门派较中原武林门派势力较微，青海派，峨眉，崆峒等都结为一盟，便是这西盟了。但是我仍然不太明白的是，这青城派影响力不大，掌门顾英功夫也只是普通，要不是近年来靠着诏天门庇佑，根本难在西盟中立足。怎么会去打这西盟的主意？” 唐羽又听到“诏天门”这个名字，心中已是大大好奇：“这诏天门到底是什么门派，在江湖中似乎地位很高啊？但听那诏天门的行径，又似乎总不是什么名门正派。” 九青道人面色凝重，并未直接回答唐羽的问题，只是叮嘱道：“兄弟，既然你进了江湖，就一定得知道一些门派间的纠葛禁忌。各门各派虽然同为武林一脉，但仍是有正反对立之势。诏天门可谓当今江湖一大门派，也是最树敌众多的门派。诏天门如同青城派这样的耳目，盟友同时也极多，他们行事多带着几分狠劲和残酷，在江湖上可谓是一大反派。以后在江湖行走，说出‘诏天门’三个字的时候，你可得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