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龙虎山庄（3）城中山庄
唐羽见众人急匆匆下楼后，看着算命先生，知道方才是他出招相救，便一笑以示意。 这时候，店家和他的女儿一齐到唐羽面前做了个揖：“公子，多谢你这番相救了，我们父女俩也没什么好报答的...要是二位没有什么事的话，这下用完酒菜就离去吧。” 唐羽心中有些不悦：“我帮他们赶走了那群人，他们看起来却全无感激之意，看来这老好人也是白搭了。” 算命先生听得不禁一笑：“店老儿，你们遣走了我们，待会那群人再来捣乱，你们又怎么处理，何必逞强装硬？”唐羽听到这里才知道原来店家是要让他们离开避难。 店家这才面露苦色：“多谢两位好意了....只不过我们父女俩在这里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早晚他们还是要来找麻烦的，我们吃吃亏也就罢了，但是两位又何必来和我们一起冒这危险？这名年轻公子功夫自然厉害，但是如果人家龙虎山庄出动了强人前来，那终究还是难以抵挡，这里就留给我们就好了，两位请去吧。” 唐羽听得一愣，自己的出手没什么大的帮助，似乎还要累得这家人更加受苦。 算命先生却又摇头晃脑说道：“你们在这里成天受苦受迫，没完没了，却又一直闷不做声，忍气吞声，就算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何不另寻生计？” 店家难以言语，只是勉强一笑道：“只怕这回是想躲一时也难了，山庄的公子爷受了辱，恐怕很快就要有人来找麻烦了。” 算命先生不急不躁，说道：“山庄的两名公子爷虽然盛气凌人，但是那庄主二老却不是不讲理的人，又非常重名声，这次在城中闹出了响动，只要平息之后，二老必会知道事情原委，必然不会再有人前来找店家的麻烦，反而还会想法子给贵店做些赔偿的。” 算命先生又悄声对唐羽说道：“我们如果现在就走的话，毕竟伤了对方的人，对方先行添油加醋，那店家可能反倒身上惹麻烦。这件事既然是由我们出手，只有我们在这里待上半天，等得庄上的人来盘问时跟他们说清才算把事情做圆，何不帮人帮到底？”唐羽听罢点头，对这算命先生竟然也升起了几分好感。 过了未时，正值下午烈日最盛时分，酒家楼下有了踢踢踏踏的上楼声，一群人上了楼来，中间也包括那矮胖公子，那公子见唐羽二人还在楼上，果然微现诧异。算命先生先下手为强，说道：“公子方才与我们切磋不胜，现在看来又多带了些人手来涨势了。”那带着这群人的头领皮肤黝黑，浓眉大眼，似乎是个正直人，听唐羽这番话，便稍微一拱手：“庄主听少庄主说，这店家找了我家公子的麻烦，我们正要前来找寻事之人，这位公子这番话又是何意思？” 唐羽心中了然，自己若是不在，那公子果然就要胡编乱造一番，挤兑这老实店家，这下便更加佩服那算命先生。唐羽便简单说了事情原委，那矮胖公子在旁出口呵斥，那领头人也没理他。 听了一段后，那领头人眉头直皱，躬身道：“此事诸多牵连，还请两位到我们庄上一叙。”算命先生欣然前往，若无其事，唐羽见状，心中也有了底。 坐上马行出了才数里路，就到了这山庄，也就是先前唐羽已经多次听说的“龙虎山庄”，山虽然不高，但是葱郁无比，在背景一片纯蓝天幕下显得极为大气。这山庄竟然就建在城内，城中有些院落便是依山而起，这番山城风景唐羽确实是从未见过。 上了山，时辰虽然还是下午烈日当空时分，但是整个山上树荫浓盛，日光被挡得只斑驳投下几个光点，整个环境便清幽不少，唐羽行在清影中，听着四周蝉鸣声不绝，只觉得满山绿荫映在身畔，颇增山庄丽色。 唐羽跟着领路人拨开层层树荫，走到近山顶时，见到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红木砌筑的大殿突然出现在眼前，想必就是龙虎山庄的主厅堂。走进大厅后，唐羽和算命先生便看到大厅上座有两个空着的主座，旁边次席坐着数名管家，武师。 算命先生低声对唐羽说道：“上座的两个主座便是两名庄主之座，便是这龙虎山庄号称“盘龙”“踞虎”的两名庄主，山庄之名也有一部分由他们的名声而得。 这两名庄主就是中午两名公子爷各自的父亲。这两名庄主本是亲兄弟，三十余年前接手父辈的这座龙虎山的地盘。不过这两兄弟所做的创就可远胜父辈了，他们二人在这二十多年间走南闯北，结识官府，慢慢建立了在南越一带相当大的名声。而且这庄主二人也是多为百姓造福，修渠建路，名声大噪，到得最近十几年，这山庄已经是权盖本地县令官爵，势压周边各地帮会，龙虎山庄也因为他们二人可谓大兴一方。” 唐羽吐了吐舌头：“这两位庄主听起来不但很有本事，而且为人也似乎还算厚实正气，怎么两个儿子竟然如此横行霸道？” 算命先生摇摇头道：“这就难以说清了，这两庄主虽然本性向正，但是护短极重。而这两名公子爷的个性恐怕和那些诏天门下来的立身不正的那些人也有关系...”说到“诏天门”三个字的时候，这算命先生自己却也不禁面色有变，自己也立即转移了话题—— “这跟你也说不清楚，总之你要明白，这庄主二人并不是霸道之人，我们势需智取，不可冒进...” 话未说完，只见得两名庄主带着各自妻儿从后堂走了出来，这两名庄主一名身穿青袍，眉发微白，一脸不怒自威之色，算命先生悄声道：“这是号称‘盘龙’的何庄主，是两兄弟中的哥哥，”另一名庄主则是一身橘黄长袍，眉发微张，神色间有一股慑人之势，“这个是弟弟，正是‘踞虎’白庄主。” 两庄主上座之后，白夫人，何夫人坐在主座旁的椅子上，两名公子爷只能站在一旁，隔着整个大厅和唐羽，算命先生二人对峙。白庄主看了唐羽二人半晌，对矮胖的小儿子道：“福儿，你所说的敌人就是这两人吗？”白庄主见到这两人一人是文弱书生，一人是落拓的江湖术士，不禁心中生怒，这两人看来明显是一副寻常百姓模样，说是他们欺负了龙虎山庄的两名公子爷，怎能让人信服？ 那矮胖公子果然也支吾难言，没预料到真能将唐羽二人请到山上来。算命先生躬身道：“鄙人市井俗人一个，若不是贵公子和在下主动打起交道来，鄙人便始终难以和二位谋面了。”白庄主一瞪儿子，正色道：“我们教你学武让你下山见世面，不是让你去恃强凌弱的，这次你们又犯了事，还想赖在别人头上吗？” 这时白夫人便在一旁打起圆场来：“我们虽处事讲究个理字，但是也不能总向着外人啊，福儿和灵儿两人和手下的几名家丁都受了伤，总不是他们自己身上无缘无故长出来的吧？恐怕福儿所说的他们以多欺少欺负我们也说不定。”白庄主一脸不悦：“在你的管教下，我们儿子能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了，怎么还会被别人欺负？” 唐羽听得也是不高兴，稍微清嗓子说道：“要不是在下手脚灵便的话，恐怕要被贵公子和手下乱刀砍死了，又何来我们欺负贵公子的说法？” 一直未发话的何庄主皱了皱眉头，开口道：“话说了那么多，事情还没讲清楚，灵儿，这件事到底是因谁而起？”“这两人分明就是会同那店家一起来诈骗我们钱财，又聚起旁边众人来攻击我们，孩儿本着得忍且忍的态度没有怎么还手，就成了现在的样子。他们非要胡说八道，请父亲明鉴！”何庄主寒笑一声，那瘦高公子便不敢再说下去。但何白二人都向唐羽望去，似乎对儿子所说的话也有几分相信，也正要唐羽开口说明。 唐羽这时候又是气的想要抢话反驳，只听得算命先生已经开口说道：“鄙人正有一事相询，不太好意思问出来，还请借一步说话。”两旁坐着的一名管家这时便立即起身到了算命先生身边，对他耳语道：“先生有什么相问的，尽管开口。”算命先生也低声耳语：“这事情的起因是两位公子在店里惹出了一些风流债务，我那小徒弟不懂事出手管了管，以至于一人误伤了贵方六人，不知道这件事如何说清的好？”说罢将事情原委大略一讲。 那管家听完面不改色，又走到何庄主白庄主跟前低头诉说了一番。何庄主面色一蹙，随而舒缓地问道：“这位算命先生问题问得不错，只是不知道问得可有些什么根据？” 算命先生又微微笑道：“这件事可以考证处实在太多，不只是店家和我们二人，就连常常来往酒家的街坊也知道的不少。”白庄主已经眉如剑张，瞪着儿子和侄子，只吓得两名公子爷不敢稍动。 那白庄主随而说道：“先生和公子果真真人不露相，在下佩服，这件事若不介意，大可揭过，大家化敌为友。” 算命先生连忙诺诺而应，又回以不敢高攀一类的词句，而唐羽只是淡然不做声。在旁的一名武师见状，忍耐不住，走上厅中央，指着唐羽说：“那名秀才爷，不知如何称呼？方才看你表现，似乎对我庄主之意，甚是不屑了？” 唐羽只是冷冷答道：“在下姓名也不必多说，在江湖不值一提，不用称呼，在下对庄主不敢不屑，只不过贵庄公子的行为，实在让人提不起好感，这一节揭过也罢，化敌为友却是不必了。” 那武师身子精壮，骨骼协调，显然功夫比先前的汉子们强得多，看来是庄上一大人物。他听得唐羽这话，顿时筋骨绷紧，面色极为恼怒，回头望了望何庄主请求示下。 何庄主淡淡说道：“犬子和这群不成材的家丁在外面又闯了祸，固然有错，但家有家规，阁下出手伤人，这事如何作罢？” 唐羽拱手回道：“在下如果知道两位是庄主的爱子，也不会如此贸然，但是两位公子在外面行事不端，身形不正，在下只当是寻常的纨绔子弟，出手纯粹是路见不平，并非有意挑事。” 那何庄主听罢点点头，似乎有些赞许，但一瞬过后脸色又不大好看：“阁下无意出手，伤了我们山庄这群技不如人的小角色，但是外面人说起来，恐怕还要说是我们龙虎山庄败在了阁下一人之手。” 算命先生知道这庄主有意为自家人维护形象，正要出口让步，谁知唐羽立即接口道：“出手见真章，晚辈既然胜了那也无法可讲，毕竟在下并无恶意出手，还请庄主包涵。” 何庄主听了这话，咳了一声：“公子说的好，手下见真章，犬子在我们庄内没好好学武，输了人也无话可说。” 这时候，厅中央的那武师立马向唐羽道：“在下在庄中待了十年，武功也还算中等的，公子既然能以一敌多伤我庄上人，武功自然不错。既然说出手见真章，那我李某也想要领教领教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