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活当和死当
姜庆收回目光，杨运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看向右侧。姜庆扭头看了过去，发现那个古怪的灰衣厉鬼同样矗立在当铺门前，也没有袭击他们的趋势，一动不动。当铺外贴着一对白底对联，写着：“东西当铺当东西，南北客商客南北”一行字。对联的两侧分别有用红字标注有当铺的“三不当”，对平常喜好研究民俗文化的姜庆来说并不陌生，“三不当”指的是“神袍戏衣不当”、“旗锣伞扇不当”、“低潮手饰不当”。但姜庆发现这家上了年头的当铺有个不太对劲的地方，就是少了传统的“三不当”里的“神袍戏衣不当”。“神袍戏衣不当”指的是当铺不收死人的寿衣、殓服。显然这家当铺别具一格，死人的东西也收，但转念想想连收鬼的“人”都老实站在门外，一切也都顺利成章了。既然暂时走不了，倒不如进店一探究竟，姜庆不是优柔寡断的人，踩着清凉的青石板，他走进了这家当铺。诡异的是，在他们走进当铺后，门外的灰衣厉鬼搁下肩膀的担子，拿出那个装有红脸鬼纸灰的木箱，后一步进入当铺。一直警惕四周的杨运注意到了灰衣厉鬼的异常，暗示了一下姜庆，便没有多言。“年轻人果然脾气大，二话不说就想把我家的卖货郎收了，一只鬼可不够呀，怎么说也得来三只女鬼。”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打趣道，只见当铺的后方，一个身穿青灰色长袍的中年人手中提着烟斗，慢悠悠地走出来。中年人戴着青铜面具，看不清面容。姜庆查看了来者的人生剧本，却让他有些不淡定。【姓名：杜子仁】【身份：黄泉当铺的老板，御鬼者】【人生剧本：迷雾笼罩】【最近转折：迷雾笼罩】“杜子仁？”姜庆下意识喊道。身着青衣长袍的杜子仁愣了愣，完全没有预料到姜庆能说出他的名字，但随即镇定下来否认道：“先生说笑了，这里没有杜子仁。”“别太关注于我，话说二位典当的鬼我已经收到了，当铺一向的原则是以鬼换鬼，货物我让店里的伙计准备好了，需要卖鬼的人去领。”“说来赶巧，这只厉鬼是我需要的。”杜子仁对待姜庆和杨运都很是客气。姜庆目光微动，说道：“你需要它来弥补拼图吧。”杜子仁笑容不减，即便是被姜庆猜到目的，他也没有流露太多反应，而是点头附和：“是的，先生如何称呼？”“姜庆。”“姜庆，庆甲...”杜子仁微微正色，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但又瞬间掩盖下自己的表情，古波不惊道：“实在有趣，姜先生的名字，起的很好。”杜子仁看得出来姜庆是那位主事的人，自然先询问他的名字，随即看向杨运，瞥了一眼他腰间的酒坛，不吝夸赞道：“这位先生的鬼，也是极品。”对上了杜子仁的目光，杨运语气平淡道：“杨运。”杜子仁笑了笑：“相逢是缘，也是元。”，随即话头一转问道：“姜先生有没有想典当的鬼？”姜庆略作思索，没有先做决定，很是谨慎道：“先看看杨运交易的货吧。”言罢，杨运在两人的目光中缓步来到柜台前，杨运的身高不矮，但站在柜台前时总觉得仰望不到里面的场景。见状，杜子仁解释道：“当铺的规矩：不见人间疾苦，你别求我大度。”姜庆嘴角微微勾起，忽然想起在当铺外看到的字，好奇地问道：“黄泉当铺，收死人的衣服，殓服？”“是鬼就收。”杜子仁给了肯定的回答。姜庆内心思考着能否在杜子仁这里换来一些可以平衡他身体里厉鬼的诡异道具，要知道人皮的第四张嘴嗷嗷待哺，如果满足不了它的贪欲，就会吃掉姜庆的内脏。姜庆也不确定失去五脏六腑后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至少没有必要的危险不需要去接触。眼下，姜庆也有厉鬼可以与杜子仁交易，灵车内的厉鬼他早就想要处理了，当下有机会，自然不会错过。不过此前，他要先看看杨运换来的诡异道具。柜台窗口处，一只乌黑枯瘦的手臂伸了出来，手中握着一件诡异道具，缓缓放置在台上。在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后，悬挂于柜台处风铃无风自动，发出悦耳的响声。杨运蹙眉，伸出手抓向柜台的那个物件。入手后，杨运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老旧的闹钟，闹钟足有巴掌大小，表面涂抹着红色的油漆。闹钟的指针机械转动着，滴答滴答。杨运拿着老旧的闹钟来到姜庆和杜子仁面前，杜子仁笑着跟姜庆介绍道：“这是‘鬼闹钟’，放在脑子里用的，能够无时无刻响铃提醒，对抗灵异。”听完杜子仁的话语，杨运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鬼酒的灵异作用说使厉鬼陷入沉睡的状态，同时会作用于御鬼者，一起陷入沉睡。但有了这个鬼闹钟，时刻提醒杨运不睡去，从某种意义来说，也是达到了灵异平衡的目的。杨运不沉睡，他就能给关闭酒坛，中止灵异，阻止复苏后的厉鬼将沉睡的人杀死。驾驭鬼闹钟付出的代价是脑子里定时响起闹铃声，基本宣布驾驭的人告别睡眠。这个代价对杨运来说，小菜一碟，反正他成为御鬼者后，睡眠的时间越来越短。如此看来，是否睡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上的厉鬼复苏有了解决方法。姜庆同样有些意外，没有想到眼前这位样貌普普通通的当铺老板，实力强劲，不容忽视。“怎么样，杨先生还满意吧？黄泉当铺收东西分为‘活当’与‘死当’，‘活当’是按月息八厘，当期十八个月，期满赎当，本息交齐，两不相欠。如期满未赎，则所当的鬼，归属当铺所有。‘死当’是当鬼时，说得明白，当面作价，钱货两清，所当的鬼归当铺所有，当主不可按原价计息赎回。”“杨先生，选‘活当’，还是‘死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