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妈呀,土里长手了
陈景把这些书信从头到尾又读一遍。 眉头紧锁。 再怎么抠字眼,也寻不到第二个姓氏。 难道真要相信她很忠贞? 不...... 他宁愿相信这位蔡二娘子是有什么怪癖,谈的每一任都姓“陈”,也不信那顶帽子。 “你家大小姐呢?”陈景抬头,看向侍女。 烛光昏绰绰,侍女面染酡红:“大小姐?家中只有蔡二娘一位小姐。” 陈景一怔:“只有蔡二娘?” 侍女点头。 这让他迷糊了。 没有大娘,哪来的二娘啊? 思考一会,他开口:“带我去其他房间看看。” 侍女应声,前方款款带路。 蔡二娘左边那屋子,囤放着大量金银、瓷器、玉器、字画。 再左是一间大书房。 陈景没忘翻找,可这么好的一间书屋,似乎许久没人用过,书页都黏在一起,大多难以翻开。角落、缝隙里,他也查过,都没什么可疑的东西。 再右是厨房,灶炉上生灰,也很久没用过了。 看得他直皱眉。 “前院还有个厨房?”陈景问侍女。 侍女乖巧回复:“是有一个。” “那后院这个厨房有什么用?”陈景抹一把锅沿,指尖就积染上厚厚一层尘灰。 侍女摇头:“奴婢不知。” 他转身出门,继续查看下去。 再外一圈绕着风雨连廊,连着好几间屋子,他没遗漏任何一间。这些房屋功能各异,放钱的、放粮食的、放乐器的、还有一间存酒。 对那些酒水,他也没放过,把蜡封都掀开查看了一眼。 没有藏着书信。 里面酒水渗出去不少,大多都只剩浅浅一个底,要不然就是空荡荡、酒水都xiele出去。 逐一查看完。 他回到蔡二娘房间,在床坐下,眉毛拧成個疙瘩。 后院是女眷居所。 可...... 整个后院,只有蔡二娘一人居住的痕迹。 其他女眷呢? 不说大小姐了。 蔡老爷的老婆们呢? 好吧,就假设他这人专情,发妻死了,就不再续弦。 那...... 陈景把头抬起,看向侍女。 她站在灯火下,脸颊还是酡红。 他问道:“你们平时住哪个房间?” 侍女一怔,这个问题似乎格外的难,好一会才回答:“我们这些下人哪有房间。” “席地睡?”陈景想到上一个副本见到的那些拾荒客。 侍女点头。 陈景皱眉。 他正思索间。 门外一阵喧嚷,脚步声沉重。 蔡二娘被一众侍女扶着进屋。 “陈郎。”她面色惨白,纸一样的,“信你也看了,以死明志我也明了。” “你就真不肯信我。” 陈景惊愕看她。 满肚子质问的话,却偏偏一个字音都没能吐出。 他的视野聚焦在她的肚子上——微微隆起个弧度。 “你肚子是怎么回事?”他开口,声音有些失真。 刚才在大厅,她还是平坦小腹。可现在,那个圆润弧度太明显了。 蔡二娘娇嗔白他一眼,温柔抚摸着:“陈郎你在说什么浑话,这是我们的孩子呀。” 孩子? 冷气从陈景脚下生出,侵蚀双腿、灌涌至五脏六腑,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冒出。 开什么玩笑! 这隆起的高度,五六个月?也许六七个月? 让单身狗判断这玩意太难了。 具体时间无法确定,但绝非一日之功。 胎儿发育可不是竹笋冒尖那样,一眨眼就噼里啪啦能长那么大。 “我没碰过你。”陈景站起来,“我记得清清楚楚。” 蔡二娘还在抚摸肚子:“奴家也没让人碰过,陈郎,我对你情深,天地可鉴。” “这孩子就是我日日思念你的果。” 她低头,眼神沉醉迷人。 “我和父亲说好了。” 她接着说下去,声音温婉,动听极了。 用陈景平生所见,女人幸福到极致的语气。 “只要陈郎愿意,明日就大婚。” “等孩子出生,你教他修行,我教他识字......” 陈景打断她的畅想:“我不愿意。我和你爹兄弟相称,你得叫我叔。” “我是把伱当亲侄女了。” “你竟然还想睡我?” 蔡二娘神色顿时哀怨,眉眼生苦:“陈郎用这种荒唐理由搪塞我,是在外有meimei了?” 她顿一下,像是在一瞬就做好思想准备,不情不愿地吭声:“就算是有了。” “接回家来,肯叫我声jiejie,我也是没意见的。” “只要陈郎肯在我身边就好。” “就让我好好看看你,看看你呀,陈郎。” 她说着,突然痴迷地笑起来。 她在笑,她在笑。 笑容里有种发自肺腑的幸福。 笑得陈景头皮发麻。 那种邪祟、扭曲的感觉,侵袭大脑。 “因为你肚里的孩子不是我的。”他向床里缩一缩,真气运转至舌尖。 蔡二娘叹息:“这孩子不是陈郎的还能是谁的?” “陈郎,我对你情深,日月可鉴呐。” “再想一想吧。” “或者等孩子生了,你再看他眉眼、看他五官,定然是和陈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陈景二话不说,从床上跳下来:“我要回家了。” 不能再待下去。 这里气氛太诡异了。 他生硬拨开蔡二娘。 拨开那些面颊酡红的侍女们。 大步流星,离开蔡家。
没有人拦他。 只有蔡二娘追到后院门口,呼唤着他:“陈郎,明日我再请你。” 陈景没回话。 等出蔡家门,到对门干净整洁的墙壁前,依旧还是只有自己刻下的那些痕迹。 他皱眉,咬牙切齿。 两天了。 队友呢? 就算刷新在很远的地方,这时候也应该赶来了吧。 难道真要自己一人面对这种场面? 脑浆都要摇成二锅头了。 回到家中,躺到床上。 没心思睡觉、也没心思修炼。 陈景仔细回想今天在蔡家见到的那些东西。 太古怪了。 太邪门了。 那一封封写给“陈郎”的信,那一个个绣给陈郎的香囊。 就如蔡二娘说的,此情日月可鉴。 可她那肚子...... 怎么就能大得那么快。 还有那语气,那笑声。 他想到蔡老爷的脸,褶子一条条的。 想到那些侍女们的脸,都一样的红。 想到那一碗血一样的茶汤。 想到蔡二娘那摆在屋子中央的床——那张深赤如黑的架子床。 他忽然愣住,冷气涌来。 从床上爬下来,推门走出去。 街道上空荡荡无人。 借着月光,他在地上画起来。 蔡二娘的屋子、隔壁放金银玉器的屋子,在围着一圈的风雨连廊...... 他愣住。 整个人僵住。 刚才在蔡家一个个屋子看过去还没发觉。 可现在,把平面图画出来,这种布局......不就是个墓吗? 荒坟岭上。 江雀儿和玉还真,在蔡家大门前再碰头。 “找到标记了吗?”玉还真询问。 江雀儿摇头:“左右、里外的墙角我都挖出来看过,没有标记。” 玉还真皱眉。 和说好的不一样。 而且这里就是蔡家,可队友呢......一天了,都还是只有她们两人。 噗嗤—— 就在他们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时。 院子里,一阵窸窣响动。 她们对视一眼,向院子里摸索去。 这片废墟,里外调查过好多回,她们确认没什么遗漏。 现在这动静是怎么回事? 队友赶来了? 还是说蔡家隐藏的秘密,终于藏不住了? 等绕过影壁。 她们两人僵住,神色惶恐。 江雀儿脸被吓得煞白。 荧荧昏白的月光洒落下。 正照映着。 一只手,像雨后的笋,从土里冒尖拔出来。 还是一只不怎么好看的手。 胡乱、疯狂地扒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