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邪祭
三楼的这间屋子瞧起来十分宽敞，整个三楼区域，除了承重柱和承重墙外的所有木板隔断都被拆除，将几间办公室合并成了一个大厅。 和一楼的风格不同，此处并没有什么奢华的布置，空荡荡的大厅里，除了墙根的几张桌椅外，就只有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大号圆桌，桌上供奉着一尊三尺多高，靛青色的狰狞神像。 雕像为何给人的感觉不是摆设，而是供奉？那自然是因为它脚下摆放的那些事物： 光秃秃的装着黑红液体的人头骨碗！ 两个似乎被砍下来没多久，还带着淋漓鲜血，瞪眼吐舌的牛头分列左右！ 嵌金包银，色泽枯黄，材质一看就十分可疑的骨笛！ 更为重要的是，桌前躺着的那具喉咙处，被割开一个大口子，明显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的年轻女尸！ 这即使让再外行的人来看，也会觉得分明就是某种邪恶的献祭仪式。 两个棕肤壮汉将肩上昏迷的年轻女子放下，低眉顺目的向地上盘坐着的一个男子躬身行礼。 地上的男子三四十岁模样，深眼肤黑，扁鼻厚唇，浑身精瘦，似乎带着几分东南亚血统，他双腿盘坐着，上身赤裸，除了脖子里挂着的暗金色吊坠外，只在腰间缠了一条血迹斑斑的白布。 他翻着眼皮觑了两个手下一眼，懒洋洋的挥了挥手，说了句什么。 两个壮汉保持躬身的姿势，温顺的倒退至墙边。 黑瘦男子站起身来，迈开两条毛腿，踱步到那具女尸跟前，从圆桌下抽出一把柄在中间两头是尖刃，形如一个拉长S的双头牛角弯刀，朝着尸体的胸腹之间用力一划！ 锋利的尖刃切开了年轻女尸苍白的皮肤，淡黄色的脂肪层，浅红色的肌理，又一转一撬，割断了胸肋骨，露出了不再跳动的心脏。 心脏的主人瞪大了眼睛望着天花板，似乎直到离开人世的那一刹那，也没有弄明白自己年轻的生命为何会终结在此处？ 然而杀害她的凶手并不在乎死者的疑惑，只是用刀锋轻轻一抹，将连接着脏器的血管分离，另一只手伸手一抓，把暗红色的心脏提了起来。 看着手中心脏上半凝固的粘稠血液，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板上，黑瘦男子却浑不在意，脸上呈现出冷漠而傲慢的微笑，那是久居上位，生杀予夺者才会习惯作出的表情。 屋内大厅中，黑瘦男子在微笑，那是冷漠而傲慢，夹杂着着满足的微笑。 屋外院墙下，朱明耀也在微笑，那是森寒而冷厉，夹杂着怒火的微笑。 当朱明耀通过暗藏的阴兵看到屋内的情景时，就知道今天这事，只怕无法善了。 如果按自己原先设想的，先去通知警方让他们联系官方部门的话，回来的时候恐怕只能来得及给被绑架者收尸了。 再者——潜伏于屋内的阴兵视角一转，看了看那具女尸绝望而恐惧的年轻脸庞，少年用力的咬了咬牙。 前世不过庸懦俗人，心底尚有几分热血残存。 今生既然有缘踏足超凡，又怎能见死不救？做个缩头乌龟呢！ 既然已有决断，朱明耀便不再耽搁，他动作轻柔的不进反退，一口气撤出了二三十米远，躲在了土路旁半截废弃广告牌的阴影中，开始给自己加持法术。 少年一边准备着法术，一边在飞快的回忆大厅中的布置，在记忆中检索类似的知识。 “神像头戴骷髅金冠，身作靛青，突目大口，以黑色水牛为坐骑，手中却不是白骨杖，而是黄金锤，这造型是介乎于密宗的阎魔法王与婆罗门教的死神阎魔之间，应该是类似的变种。” “宰杀公牛为血供，也不会是正统的婆罗门教徒，不知道是哪里的外道……” “这几个人长的模样，有点像街区里的东南亚裔，估计是那边跑过来的，待会儿要准备清净辟邪之法，小心降头之类的邪术……” 就在朱明耀思考着等下的战术时，屋中的阴兵又传回来了新的画面。 ……黑瘦男子一手持着双头牛角弯刀在空中挥动，一手捧着那颗心脏，踮起一只脚，跟着嘴里高低起伏的哼唱，身体开始癫狂的舞动了起来。 “唎吒喝，哄，焰摩克萨……”伴随着意义难明的邪咒，黑瘦男子手中捧着的心脏也起了变化。 原本己是一块死rou的心脏开始微微的鼓动起伏，而且幅度越来越大，过了几个呼吸后似乎到达了某种临界点后，陡然凝固不动，随后如同融化的蜡油般变成了一团黑红色的污血rou泥，悬浮在男子的掌中！ 纵然阴兵没有嗅觉，单凭画面朱明耀也能猜到此时的大厅里，气味是有多么令人反胃。 而作为当事人的黑瘦男子却好像并不在意，反而满意的看着掌中的那团不知该如何称呼的东西，将其丢进了桌上的人头骨碗之中。 血rou甫一接触碗中的黑红液体便被迅速同化，瞬息之间融入其中，感情这一碗中都是此类污秽。 放下双头牛角刀，端起人头骨碗，黑瘦男子伸出右手食指，蘸着碗中的液体对着四面八方分别弹了几下，然后往那尊阎魔神像口中倒了过去。 黑红污血倒下，却没有半点洒出，神像上一阵乌光波动，犹如活人一般将其尽数饮下，甚至还有着细微的吞咽之声。 吞噬完黑瘦男子供奉上的祭血，神像身上泛起血红色的灵光，下一刻灵光转为苍黑，然后又变为血红，如此两色光辉交替浮现，渐渐的混合在一起化为一种充满污浊感的混沌色彩。 这时，黑瘦男子双掌合十，向着神像虔敬一拜，随后张嘴用力一吸，那缭绕于其上的混沌之色随即化为一道光气，源源不断的投入他的口中。 随着灵光被吞入腹中，黑瘦男子双眼紧闭，表情喜悦迷醉，身上肌rou却剧烈的抽搐痉挛，似乎同时感受到了无上的愉悦和痛苦。 片刻之后，他睁开双眼，呼出一口长气，接过旁边手下奉上的湿毛巾，胡乱的擦拭了一下身上刚刚渗出的腥臭汗珠，复又拿起那柄双头牛角刀，指着今晚被绑架来的那个白人女子，呼喝了一声。 两名壮汉赶紧上前，先是拖走了那具尸体，接下来把那仍在昏迷的年轻白人女子抬了过来。 收到阴兵传来的即时画面，朱明耀心中一紧。 他此时已经越过工坊的围墙，正准备潜入小楼，看到屋内事态紧急，干脆放弃偷偷破解结界的打算，拔出桃木法杖，对着三楼一指，口中急诵： “太上老君，普在万方……” 他要直接强攻过去！